第13章 风雨同车（2）

  暴风雨还在持续。林在山实在是困倦了，于是闭上眼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一只手拍在他右臂的伤口上，他立即惊醒，只见何安妮正战战兢兢摇着他的肩膀说：
  “你快醒醒。我好像看到外面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林在山在车外张望了一下，除了密集的雨帘，什么也看不到。
  “我没看清，反正很可怕。”
  “你都没看清，有什么可怕的？”
  “看不清才可怕！要是僵尸或者变异兽怎么办？”
  “就算是僵尸或者变异兽在外面，我们也没办法。等天晴了、外面亮了再说吧。”
  “不行不行！这关系到大家的安危，你这个队长是怎么做的？”
  “那我不睡了在这站岗可以了吧？”
  “不行，你可不可以到车外检查一下？”
  “你疯了吗！这么大雨让我出去，会死人的。”
  “你要是不去，那我叫他们俩。”
  “行了行了，你不要烦我的兄弟了。我出去，不过我告诉你，我只检查车子周围2米。”
  “好的。”
  林在山让“林夫子”探测，后者提示风雨声太大，无法再获得有效信息。林在山于是开始脱衣服，何安妮惊问道：“你干什么？”
  “我脱了衣服出去避免贴身的衣服被淋湿生病啊。”
  “那你快点。”
  很快林在山只剩下了内衣，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很大、很结实的雨披裹在身上，戴上头盔，打开头灯，左手拿起军刺。林在山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车门，震耳欲聋的风雨声传进车里，还在酣睡的二人和一狗全部惊醒。
  “林队长，你干什么？”王自强揉着惺忪睡眼问道。
  “何总裁发现外面有东西，我去检查。”
  “队长，让我去！”智羊羊要抢着表现。
  “你不能去，外面这么大风雨，你的近视镜根本就不会有视线。”林在山道，然后毅然走出车外。
  车周围的积水已经有膝盖深，林在山暗自吃惊：“天哪，我们刚才可是上移了2.5米，现在水位居然又已经超出这么多了！”他沿着逆时针绕向车尾，什么也没看到；又从另一边绕向车头，在车头和车顶相接的位置，头灯照见了一团白色的东西。林在山伸手去摸，那个白色的东西竟然移动了一下。
  “是变异兽吗？”林在山爬上车头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终于看清了：原来是一只天鹅一样大的鸟。
  林在山二话不说，抱起这只大鸟进入车内，将鸟在何安妮身上一丢，然后赶紧关上车门。
  “啊！”何安妮惊叫一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你逼我出去找到的东西。”
  “咦，天鹅？”何安妮看清楚之后就不再害怕，她赶紧查看这只天鹅，发现它已经双目紧闭、奄奄一息。
  “队长，我有个提议。”智羊羊有点猥琐地说。
  “什么提议？”
  “我们可以把这只鹅褪了毛，烤着吃。一定很美味！”
  乐乐闻言立即伸出流着哈喇子的舌头在天鹅尾巴上直舔。
  “不行！”何安妮大叫一声，她指着智羊羊骂道：“懒蛤蟆想吃天鹅肉，没想到你是这么残忍的东西！”
  “女神，我一点都不残忍，我不吃天鹅肉，我……”
  “你还不快救救它吧，林在山！你不是急救队长吗？”何安妮催促道。
  “何总裁，我学的是救人，不是救鸟。总不能给它来个人工呼吸吧。”
  “就是人工呼吸，快点！”何安妮又将天鹅移交到林在山手里。林在山无奈，只好打起精神，一只手在天鹅身上这拍拍、那揉揉，过了一会儿，天鹅居然活了过来。
  “你太棒了，林在山！”何安妮居然露出了笑容。
  “话说这只鹅该减减肥了。”林在山调侃道：“它全身恐怕得有三十公斤重！”
  “扑哧！”醒过来的肥鹅大嘴对准林在山喷了他一脸水。
  林在山无奈地抹一把脸说：“我这叫好心有好报，救鹅被水喷。”
  何安妮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她的笑容非常美丽，一双大眼放出柔光，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和一对可爱的酒窝。智羊羊在一边看呆了。林在山托起智羊羊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对大家说：“好了，没事了，大家接着休息吧。”
  然而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车厢里所有生物，包括乐乐和那只鹅似乎都很兴奋。何安妮不顾身上沾到的雨水，使着劲地“爱抚”那只肥胖的天鹅；而智羊羊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肥鹅，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王自强因为已经睡够了，就开始逗弄乐乐；乐乐则不时地吠叫两声恐吓天鹅；天鹅则用肥胖的身体和美丽的羽毛取悦何总裁的触觉以表达感激之情。
  只有我们可爱的林在山队长此时正感觉又冷又饿又疼又潮。他实在无法忍受，就脱下雨披，找出一块毛巾开始擦抹身体。
  “队长身材不错嘛！”智羊羊赞道。林在山尚未答话，何安妮却道：
  “他这身材还马马虎虎吧。”
  林在山转头看见何安妮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裸露的上半身。
  “何总裁，您盯着我干什么？不会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哼！只许你们男人看我们女人，难道不许我们女人看你们男人吗？”
  “……”林在山无语，赶忙穿好衣服。
  暴风雨仍然在持续，林在山仅凭嗅觉也能感知到外面的水位已经涨到一个非常危险的水平了，而车厢里的其他生物都毫无察觉。
  “各位，我要问你们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林在山打住众人说。
  “什么问题？”
  “你们会游泳吗？”
  “林在山，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原因非常明显。”林在山道：“因为我们已经漂浮起来了。”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立即开始在车外查看，然后发出惊呼。
  “我们真的飘起来了，车厢在晃。”
  “不光是漂浮，好像还在往前冲！”
  “怎么办？”
  “大家不要慌，坐稳了别乱动，保持汽车重心平稳。就让我们来个自由漂浮吧。”
  车辆继续在水流中漂浮了大约一个小时。暴风雨终于停了。车外面依然是黑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已经能够听到洪水哗哗的流动声。突然间，车子漂浮的速度加快了。
  “怎么回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是一片茫然。
  “报告主人，前方50米处侦测到瀑布，水位落差35米。”“林夫子”提示道。
  “大家系好安全带，我们要高空跳水了！”林在山喊道。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还没来得及详细询问，只觉得身体突然一轻，开始加速下坠。
  “啊！”
  “妈呀！”
  在一片惊呼声中，吉普车扑通一声埋入水里，几秒钟后又在另一处水面冒出。
  “林队长，这车……会不会……漏水啊？”
  “队长，玻璃会不会突然……破裂啊？”
  林在山还没来得及答话，何安妮却抢着说：
  “一群胆小没用的家伙！这辆车的内部空间大、密封性能好，车载玻璃仿照军工工艺制作，强度极高，在这点水压的情况下绝对不会碎裂，除非我们沉入很深的水中。”
  “何总裁，您是怎么知道的啊？”
  “因为这辆车是我们极限军工集团出品的。”何安妮傲然地说。
  接下来的路程变得平稳多了，吉普车以近似匀速缓缓地沿着洪水方向漂浮着。车里的众人在接二连三的“惊吓”之下精神都有些疲倦了，纷纷睡去，就连林在山和何安妮也不例外。
  林在山这次睡得特别香，不但没有噩梦，甚至压根就没梦，只是感觉到清新、湿润的空气滋润着喉咙，令人神清气爽，身体和精神都说不出的舒服和充满活力。
  何安妮惬意地伸个懒腰，睁开了眼睛，她被车外的景象吓了一跳。
  “林在山，快醒醒。”
  在睡梦中早已恢复精力的林在山立即进入警戒模式，噌的一下坐起身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快看外面。”
  车外已经大亮，一论朝阳缓缓升起，照得水面波光粼粼；在两边河岸，到处是一片青绿，几只在暴风雨中幸存的鸟在低空飞掠并不时落在新发的青草和嫩芽中。一夜之间，大地似乎完全恢复了元气。
  “天哪，这太不可思议了！”林在山感叹道。
  “世界末日什么怪事都会发生，是吗？”
  “喂，兄弟们醒醒，起来看风景了！”
  车厢里瞬时又恢复了热闹景象。在激动过后，林在山和智羊羊拿出食物和饮料分给大家作早餐。何安妮这次再也不客气，接过早餐大口就吃。
  “队长，既然暴风雨停了，我们什么时候上岸？”
  “对呀林在山，总不能这样一直漂下去吧。”
  林在山笑着说：“古人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大家吃完早餐再说，别着急。”
  “我们被困在车里了这么久了，难道你不觉得难受吗？亏你还笑得出！”
  “我不觉得难受啊，和兄弟们还有您这位大美女以及这两个高级生物同处一车，我觉着很爽啊。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对，这叫缘分嘛。”
  “一群不可理喻的变态！”何安妮气呼呼地说：“在这么狭窄的地方，个人空间和隐私毫无保障，还要忍受你们身上各种难闻的气味，再多待一分钟我都会疯掉！”
  “我们身上很难闻吗？是你鼻子太敏感了吧。”王自强反驳道。
  林在山抬起自己的脚嗅了一下，说：“真的很臭，要不是自己的脚，我都有点受不了。还有，智羊羊你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洗过澡了；小王，你手上都是乐乐的狗腥味；这位美女本来身上很香，但是自从昨晚她和那只肥鹅睡在一起之后，发出来的气味我就不敢恭维了。好了，是应该想办法出去了，不然大家都得被相互的气味熏死。”
  “可我们怎么出去啊。”何安妮问。
  “打开门，从门里走出去啊。”王自强抢答说。
  “无知！打开车门，水不就灌到车里了吗，车不就沉了吗？”
  “那就摇下车窗，从车窗里钻出去。”智羊羊答道。
  “愚蠢！你钻车窗的时候我们怎么保持车体平衡呢？车岂不是要翻？”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林在山。林在山扫了一眼窗外，突然说：
  “大家不用担心怎么出去的问题了，因为有人马上要进来！”
  “什么？”众人都以难以置信的眼光沿着林在山所看的方向看去。只见水面浪花一溅，一条大鱼蹿出水面，随即又潜入水下，向着吉普车冲来。
  “变异鱼！”众人一阵惊呼。
  “啪！”一条大鱼高高跃起，撞在挡风玻璃上。
  “扑通！”又一条大鱼竟然落在了车顶。
  随即，吉普车前后左右甚至上面全都是变异鱼疯狂蹿跃、撞击、翻腾的身影。
  众人慌成一团。
  “轰！”一条体型超级大的鱼凌空跃起狠狠撞在挡风玻璃上，挡风玻璃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女神，你不是说过这车挡风玻璃性能很牛叉吗？”智羊羊问道。
  “挡风玻璃的性能当然没问题，只是……我们从未想到它们会在水里遭受到变异鱼的撞击。”
  林在山大声说：“大家不要慌，赶紧拿出武器、戴好防具，做好战斗准备！”
  王自强和何安妮取出了手枪，智羊羊端起了弩。
  “小王，你还有多少发子弹？”
  “12发。”
  “何总裁，你还有多少发？”
  “20发。”
  “那就瞄准一点射击。”
  林在山拿起防爆盾牌横着挡在被撞裂的挡风玻璃处，又左手抄起军刺。
  “哗啦！”一条大鱼将裂缝的挡风玻璃彻底撞碎，何安妮就要射击这条进入车厢的鱼，林在山叫声别开枪，军刺迅速将大鱼刺穿，正准备甩出车外，乐乐却蹿上来一口将大鱼叼了过去，开始大块朵颐，而那只肥鹅也凑过来和乐乐抢食。
  “别对着车体开枪，要瞄准水里的鱼射击！”林在山吩咐道。
  王自强和何安妮立即领会，马上开始放枪。一颗子弹钻入水里穿透了一条大鱼，血液立即染红了水面，其他的变异鱼蜂拥而上，瞬间将那条中弹的鱼吃得骨头都不剩。随着接二连三的枪声，吉普车周围的水域全部被鱼血染红。众鱼在水里有了啃食对象，对吉普车的攻势大减。就在众人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一条超级大鱼从水面跃起，从挡风玻璃处将头扎进车厢内，而大半截身子还搁在引擎盖上。何安妮吓得赶紧向后缩身，连扣扳机，枪却没响，原来是没子弹了。大鱼被何安妮的举动激怒，身体奋力往车里又一钻，那如同脸盆一样大的鱼嘴露出满嘴尖牙咬向何安妮。何安妮吓得闭上眼睛。
  就在这一刹那，林在山已经戳死了从车窗攻入的另一条变异鱼，军刺直取大鱼的鱼鳃。大鱼调转鱼头，一嘴将军刺咬住，左右一甩，林在山脱手。
  “看我的！”发现女神遇险的智羊羊大吼一声，手中弩箭激射而出，钻入大鱼嘴内。大鱼又激烈摆动几下，竟然不动了。
  “这条鱼竟然提供了50点经验值啊！”智羊羊惊喜地说。
  何安妮抬起脚要往外踹大鱼，林在山说：“就让它作屏障吧，其他鱼从前面过不来。”
  “可是车的重心失去了。”
  “大家都往后坐一点。”
  或许是因为超级大鱼的屏障作用，或许是因为这条鱼虽死但威势犹在，其他变异鱼都不再从车头进攻；而车窗两边的裂口较小，相对容易防守。林在山等人用盾牌、背包等遮住缝隙，手里各种武器不断招呼，堪堪守住；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进入车厢内，乐乐和肥鹅会立即上去将其分食。吉普车一直在向前漂流，车外是一路血红，车内是一股子鱼腥、血腥。
  “你们看，前面有人！”何安妮突然叫道。
  林在山等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水流的前方是一座石桥，水位几乎已经漫到石桥的桥面，几个男女正手持竹竿等各种工具在水里打捞什么东西。桥上的人显然也发现了吉普车并注意到了车内的众人。
  “车上有人，大家快来帮忙，把车拉到岸边！”桥上一个男人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