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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宠妃死对头 第17节

  轿撵华盖抬进中庭。
  芙华宫的七扇大门全部打开。
  然后,朱颜叫上刑恩去拉狗皇帝,“你可以人先过去,往案几后面一坐,正好借案几挡一挡,再召见几位宰相,把事情都交待一番,谁会注意你的胳膊呀,见了他们,他们安了心,你耳根子也清净了,是不是?”
  几乎是连哄带骗,又和刑恩俩亲自又扶又拉,总算是把人扶上了轿撵,送出了芙华宫的大门,临了,狗皇帝还不死心,紧拽着朱颜的手不放。
  “放手。”朱颜压低声音道。
  “朕不放,朕都说了,朕不想去。”
  “你放不放手?”
  朱颜皱着眉头,见甩不开,只好轻语威胁,“你再不放手,我立即把你在明月轩里的铺盖都打包送去乾元殿,从今以后,你别再进芙华宫的门。”
  “每次都说狠话,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狗皇帝瞧着朱颜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倒是放开了手。
  刑恩连忙机灵地喊了声起驾。
  可算是送走了。
  看着轿撵出了大门,如同送走了尊瘟神,朱颜直接下令关了大门,当然,她也没指望这几扇大门能拦住人。
  因这五日,狗皇帝不愿意见外人,特意派了刑恩做一回门神,守在大门口,但凡上门的,都让刑恩以狗皇帝的名义给打了回去,这会子,门神走了,肯定少不了上门来打听的。
  第一个上门的,是重华宫秦珠珠。
  自从许昭媛被褫夺嫔位,降为六品贵人,重华宫主位换成了韦充媛,韦充媛是东宫旧人,无子亦无宠,为人温和,行事公正,重华宫的风气为之一变,太平了许多。
  这一切,从秦珠珠的面色上就能看出来。
  “你是怎么了?身体怎么样?哪不舒服?”秦珠珠一进门,如放连珠炮般发问,目光来回打量朱颜,来之前,她还以为朱颜得了什么重病,这一看,实在没看出来,与那日在宴会上见到的人没什么区别嘛。
  不像是得了重病。
  可皇上连罢五日朝,除了太医院的院正,又不许人上门探视,不见人,后宫里都觉得很严重,甚至还有人猜测,是不是朱颜快不行了,所以皇上才会这样,无心朝政,只守着芙华宫。
  更有人特意跑到凤仪宫里,撮弄刘皇后闯宫进谏。
  只不过刘皇后心性很稳,没有听从采纳。
  “我没事,病的是陛下。”
  朱颜说完这话,注意到秦珠珠脸上神情变化,又是恍然大悟,又是原来如此,精彩纷呈如同一桩大戏,不用脑子,也猜到,最近几天,尤其是这两天,宫里面一定十分热闹。
  有盼她好,自是有盼她不好。
  不过,她估计盼她不好的人占大多数,倒不是她天生招人厌,没人缘,纯粹是因为狗皇帝的存在。
  “陛……陛下怎么病了,病得怎么样?”秦珠珠因为过于吃惊,问话时还打了个顿,结巴了下。
  “已经可以出门了。”
  “倒也是。”奏珠珠点点头,要是皇上出不了门,她也来不了这里,“能出门就好,不然,你这儿都快成靶心了。”
  “我还以为,有人会上门来拉人。”
  “谁敢呀,大家私下里都传说是你得了重病,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上门来触霉头,何美人、许贵人的前车之鉴就在那摆着,尤其是许贵人,还是许家人,谁敢保证,自己比许贵人还硬气。”
  秦珠珠笑着摇头,把最近宫里的事,都和朱颜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清阳宫。
  “……原本大家都以为丽妃的妹妹,会是第二个丽妃,不成想,一入宫,没溅起半点水花,崇阳长公主还特意进宫来,跑了趟清阳宫,之后又来了你这儿找皇上。”秦珠珠不大待见崇阳长公主。
  一个妹妹,来干涉哥哥的后宫。
  后宫中,除了丽妃姊妹感念长公主的提携之恩,大抵没人喜欢她,尤其是皇后。
  崇阳长公主跑来芙华宫,朱颜是知道的,却不知她是先去的清阳宫,还以为她是单纯来找狗皇帝的,只可惜,当时碰了壁,狗皇帝还让刑恩传话,训斥她别到处瞎掺和,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并责令她抄五十遍女则交给皇后。
  当时,朱颜就在旁边。
  当时,朱颜就觉得狗皇帝不做人,话说人家刚给你献了美,你转头就罚了人家,这样的负激励,人家下次还敢给你献吗?
  朱颜没有留秦珠珠太久。
  她还需要,秦珠珠把狗皇帝受伤的消息传出去,只要传了出去,后宫嫔妃,有大把的人在,会使出浑身的解数去表达关心,争取侍疾,她也能落得个清静,免得狗皇帝一直赖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今天很早了吧~~
  因为要赶傍,还一点字数,预计12点前,还有一更。
  第25章 女色之祸
  狗皇帝到了乾元殿。
  哪怕半推半就地来了,他还是颇为嫌弃地瞅了眼左胳膊,又瞅了眼左胳膊,浑身不得劲,最后,依旧无法忍受,让张忠国在勤政堂拉了个竹帘子,他隔着帘子,召见了五位宰相。
  五人分别是中书省的中书令谢无,门下省的两位侍中,华光与令狐游,尚书省没有尚书令,只有两名仆射,左仆射郭伍,右仆射尚全。
  华光与谢无,是父皇留给他的老臣。
  父皇一共给他留了三位,还有一位尚书令刘乐缺,不过在他继位后不久就逝世了,他没提拔其他人担任这一职位,三省中,尚书省因统管六部,一直是三省之重,权重一时,尚书令更有令君之称。
  刘乐缺最喜欢死谏,当初阻止他修建芙华宫,就是刘乐缺打的头阵,偏他是老臣,哪怕他身为皇帝,再不喜,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还好,芙华宫动工前,那老头就没了。
  他前脚给了老头极高的荣耀,封文正谥号,陪葬先帝皇陵,父皇生时极喜欢他,就让他们君臣二人在地下相伴。
  后脚,他便把那些跟在刘乐缺后头,叫得最欢的几位言官,全贬了,有去塞北放羊,更有去岭南以南喂蚊子、熏瘴气。
  尚书令一职空着。
  他提拔了郭伍和尚全分别担任左右仆射,分权管理尚书省,侍中令狐游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平常商量事情,特别是遇到私事,他更愿意找这三人。
  譬如今日,他其实也只想见见这三人。
  谢无和华光纯属强闯进来的。
  “……陛下无端五日不朝,今日接见臣等,又何故要隔着帘子。”刚赐了座,一坐定,华光率先发难。
  “朕不想见你们,”
  狗皇帝早已预料到了,理由也找好了,气定神闲又理直气壮,“要是诸位皆似令狐郎一般俊美,朕也不至于挂起帘子,免于伤眼。”
  话音一落,坐在最右侧的侍中令狐游一下子收到四道不满目光的注视以及瞪视,他不失尴尬的回之一笑,郎君独艳,风华无双。
  华光最先收回瞪视,喊了声,“陛……陛下。”噎住了,再说不出其他,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哪怕早习惯了自家皇上性子跳脱,甚至偶尔离经叛道,也没料到有朝一日会听到这话,竟因容貌遭皇上嫌弃,想他年轻时,也容貌俊朗……
  不对,他歪题了。
  他怎么能顺着皇上的话去想这个?
  华光想哭,他将来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先帝。
  谢无看了眼老伙计,虽然平时不大对付,但这会子俩人同病相怜,及时施以援手,“陛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要被表象所迷,要透过外表看内在,看本质,臣等容貌虽不及令狐侍中,但谋国之心,忠君之心,比令狐侍中的容貌,犹胜三分。”
  “朕知道谢爱卿忠心,但朕还是不想伤眼睛。”
  谢无自年少起,便自诩辩才无碍之士,直到遇上自家皇上,不按常理出牌,往往被堵得哑口无言,以前皇上居东宫时,就曾听闻皇上有好美的毛病,当时只当皇上年少轻狂。爱美之心嘛,人皆有之,不想随着年龄增长,毛病没改反而愈发厉害。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劝劝。
  只是还没开口,华光便抢了先,当即起身,往地上一跪,“陛下贵为天下主,岂能以貌取人,因容貌臧否一人,将步入前朝后尘,国中无才士,内廷多嬖宠,举朝皆浮夸谄媚之辈。陛下内宠颇多,今日能因一妾之病,罢朝五日,来日岂非要因一妾而弃天下,女色之祸,前朝可鉴,殷商亦不远。”
  “陛下已多次因朱美人生病罢朝,此次尤甚,臣观朱美人便是妹喜妲己之流的祸水,媚惑陛下,置朝纲于不顾,为保全陛下清名,微臣恳求陛下贬斥朱美人,拆了芙华宫,以正视听……”
  谢无听前半段,还觉得不错。
  听到后面,就知道坏事了。
  果然,话没说完,帘内就传来皇上的怒喝声,“华爱卿,你给朕闭嘴,朕要留在芙华宫,干朱美人何事。”稍稍停顿了下,谢无还能听到帘内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可见华光的话,把皇上气得不轻。
  又听皇上斥责道:“好好的宫殿拆什么拆,建不花银子呀,朕要是天天不舒坦,朕要清名何用,至于女祸……”一声冷哼,“朕倒希望真有,至少绝对不像华爱卿你这样伤眼还伤心。”
  “朕召你们来,是告诉你们,以后早朝都改成五日一朝,另外,朕最近半个月都不会上朝,有事直接递折子。”
  这话就如同一记惊雷,惊得剩下几位大臣,都坐不住了。
  尤其谢无,极谨慎的一个人,也顾不上犹豫了,他是受先帝所托的辅政大臣,也跟着立即起身,往地上一跪,“陛下,每日朝会是祖制,不可更改……”
  “朕是告诉你们,不是找你们来商量的,”
  狗皇帝疾言厉色道,又用镇纸敲了敲几面,他实在受够了每日一大清早的,跑到含元殿听一堆废话扯皮,也不知道当年定下这个规矩的高祖咋想的,老祖宗太勤快了。
  “再说了,你们看看,这五日朕没上朝,也没见耽误你们的事,非得每日一大早的起来赶个形式,你们受罪,朕也受累。”
  “就这样,都退了。”以这句话作为终结,帘后的狗皇帝起身,转身就跑,因为他担心华光那老匹夫真的会哭给他看。
  他又没耽误过正事,偏他们还不满。
  有些老臣,就是太无耻了。
  不是哭,就是死谏。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父皇在位时,太纵容这些人了,给惯出来的破毛病,他可不愿再惯着他们,如今剩下的几个,都一大把年纪了,他只好跟他们比命长。
  走出乾元殿,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他自问,该交待的,都交待了,阿颜总不至于再因为这个理由,再把他赶出来了。
  只是他没料到,他躲过了老臣的眼泪,没躲过后宫的眼泪,看到一窝蜂的嫔妃围堵在乾元殿后面的候圣亭,个个上前来问安、问病,他立即猜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肯定是阿颜干的好事。
  把他受伤的事透露出去了。
  看到美人垂泪,梨花带雨,狗皇帝觉得比看到华光那张老脸哭,美上不知多少倍,但一想到阿颜这么做目的,他心里便不痛快了,尤其他现在左手还不能动弹,还上着丑得不行的夹板。
  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所以,他没下轿撵,更没停留太久,“都来这儿干什么,知道的说是关心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哭丧,都给朕散了。”
  在场的众位嫔妃,一时间,只觉得哭了个寂寞。
  有那真哭的,听到这句话,也噎住了眼泪,不敢哭了。
  他也没心思去管这些真情假意,吩咐轿撵直接走。
  连刘才人跌倒在轿旁,也没在意。
  他现在可没心情理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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