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有来无回
苏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得出一句“君心难测”。
可不就是君心难测吗，大宴过后，老皇帝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特意把杜志康召到御书房去了，这在以前可是裴寂才有的特例。
眼见裴寂今天在宴席上似乎被老皇帝特意遗忘了似的，众人心中不禁感慨这上京城的天又要变了。
不过裴寂却并无什么异样，起码面上看起来是如此，甚至连出宫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苏越见状，赶忙跟上。
“裴寂，你心里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着急呢，如今我被皇上革职，这身边能帮你的人可就又少了一个了，你……”
话还没说完，却见裴寂的脸色突然一沉，目中甚至露出几分不悦来。
苏越见状皱眉，转身顺着他的视线朝不远处看去，只见裴飘絮柔柔弱弱地站在一辆马车下，面对过往大臣打量的眼神，面上一点怯意都没有，甚至落落大方的朝裴寂走了过来，直看得苏越心头一跳。
裴寂先前让裴老爷子和这裴小姐去别院住，已经摆明态度让他们少做幺蛾子了，这裴小姐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大白天的追到宫门口来，还被这么多人看到了，这是笃定了裴寂不会当着朝中大臣的面跟她翻脸吗？
到底哪儿来的自信啊？
沉思间，裴飘絮已经一脸娇羞的行至二人面前站定。
“大哥，我做了一些银耳桂花羹，以前在边境的时候，你最喜欢喝这个的，所以我一大清早就开始熬了，慢火煨了整整一个时辰，父亲说比我以前做的还要好喝，我一起锅就赶紧给你送来了，这会儿刚好放凉，你快尝尝！”
苏越见裴飘絮眼巴巴望着裴寂，那眼中还带着几分旁人无法挑明的情愫，再想想裴寂那日对裴老爷子和这个妹妹的态度，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摸着鼻子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裴寂啊，家中小妹既然来给你送粥，我就不打扰了，府里还有正事等着处理呢，我改日再来找你闲聊。”
“等等。”
裴寂面无表情地叫住他，随后在裴飘絮期待的眼神中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接着又反手递给苏越。
“把这个带回去，元宵说明然喜欢喝甜粥，这么好的东西，别浪费了。”
“大哥！”
“这不妥吧？”
裴飘絮和苏越几乎是同时出声。
裴飘絮又惊又怒地看着裴寂，心中委屈瞬间迸发出来。
“大哥，你就这么瞧不上我对你的情意吗？我说过了，我只是想弥补自己之前的过错而已，为什么你连这一个小小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我知道我不该挑拨你和沈念安的感情，但我也只是对她说了实情而已，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你既然都做了，难道还怕别人说吗！”
苏越真是听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这裴小姐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瞧着也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不讨人喜欢呢？
本来就得罪过裴寂了，裴寂既然大发善心放了她一马，从此便夹起尾巴老老实实的好好做人就是，无缘无故的跑来找什么罪。
她若真有心悔过也就罢了，可是听听她现在说的都是什么话，明着都把过错推到裴寂身上了，可见她心里直到现在还是半点悔意全无。
搁裴寂的脾气，能放过她才怪。
果不其然，裴飘絮话音落下时，裴寂眯起眼睛微不觉差地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甚至让人看得脊背发寒。
“裴飘絮，你说得对，事情都是我做出来的，真正对不起沈念安的人是我，至于你，你不过是好心对她说出实情，免得她继续受我蒙骗罢了，你又有什么错呢，你甚至是在做好事。”
裴飘絮本就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怕，加上这番话，心里顿时更慌了。
“大哥，对不起，我、我说错话了，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裴飘絮，我原谅你太多次了，如今，我不想再原谅了。”
裴寂冷笑着朝她逼近一步，大有大开杀戒的架势。
别说裴飘絮害怕，就连苏越也被他吓到了，赶忙出来打圆场。
“裴小姐，他今天心情不太好，你还是快走吧，没事儿别来找他，他最近且烦呢！”
裴飘絮见状，哪还顾得上送粥，慌忙转身跑了。
裴寂被苏越拦着，突然觉得挺没劲的，拧着眉幽幽笑了。
“若是念安在这儿，绝不会拦我。”
苏越撇嘴道：“若是定安王妃在这儿，我就不信她真会让你在这儿对裴飘絮动手，天子脚下，多大的罪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皇帝最近就等着抓你把柄，偏偏还往上撞，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可是苏越，你知不知道有些隐患一旦不早日根除，早晚会成为刺向你的一把刀？”
裴寂盯着裴飘絮离去的方向幽幽启唇。
苏越就是反应再慢也觉出猫腻了。
“你到底有什么把柄被她握在嘴里，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之所以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你，是因为她是你妹妹，可后来给我的感觉却并非如此，现在来看更像是她手里攥着你致命的把柄。
裴寂，如若真有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反正我现在无官无职，比你更方便行事，我……”
裴寂轻笑着打断他的话。
“你以为她真能要我的命？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从始至终，所谓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他的弱点。
……
裴寂和苏越并未在宫门口停留多久就离开了，他们走后不久，杜志康沉着稳重的从宫中缓缓行出。
马夫见状，赶忙过来将方才发生的事同他说了。
杜志康闻言，敛容笑道：“看来翊儿查到的事是真的，既然如此，这裴家父女倒可以一用。”
马夫心领神会，当即派人把裴飘絮抓到府上。
裴飘絮并不认识杜志康，京中高官，她至今也只认识一个苏越而已。
杜志康的面相算不上好，年过五旬仍是一副恶相，看着就让人害怕。
“你、你们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我大哥是赫赫有名的定安王，你们若敢伤害我一根毫毛，我大哥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杜志康盯着她的脸冷笑。
“裴小姐大可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事罢了，如若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你安然无恙的从这儿离开，可你若敢耍什么花招，那就别怪我让你有来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