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一席之地
而彼时，云安亲王的书房内，孤鹰正颔首站在一旁向云安亲王细说今日发生在王庭的细致情况。
他心里是存着懊悔的，若早知秀娘会因此丢了性命，他绝不会找秀娘帮忙。
他承认他去找秀娘的时候确实也存了几分利用她的心思，可那时候的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宫内戒备森严，若没有人做内应，他根本就不可能顺利找到昴日石。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云安亲王则讥笑道：“没想到秀娘居然会担下罪名，看来她一开始就没对玉筝存什么善心啊。”
孤鹰抿唇站在一旁，掩在袖中的两只手攥的紧紧的，听着王爷幸灾乐祸的笑声却怎么都说不出话。
云安亲王觉出他的不对劲，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
“怎么，你心疼秀娘？”
说到这儿，他不知想到什么，目中突然闪过一丝明了。
“本王险些忘了，云霓还未出嫁的时候，她还曾想过要把秀娘嫁给你，可谁曾想最后事与愿违，细算起来，还是本王毁了你们的一桩好姻缘，你心里可会责怪本王？”
孤鹰闻言，面上神色骤变，慌忙跪到地上。
“王爷明鉴，属下对秀娘从未有过半分情意，当年只是云霓郡主开玩笑，做不得真的。
属下只有王爷一个主子，王爷对属下的大恩大德，属下没齿难忘，无论什么时候，属下都不会背叛王爷！”
云安见他如此反应，眸中神色越来越深，嘴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你不必如此紧张，本王也不过是突然想起旧事，故意同你打趣罢了，秀娘已经死了，无论你对她有没有情，也都随着她的死而烟消云散了。
但你们毕竟相识一场，理当去送她一程，不管怎么说，她曾经也算是云霓的婢女，本王不想让她走得太寒酸。”
“是，属下明白了。”
孤鹰颔首应下，见王爷并无别的吩咐，随后便退出去了。
岂料刚走出书房，院中却迎面走来一个粉衣少女，白皙秀气的小脸十分清纯，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仿佛鹿眼似的纯良无害，可是嘴角却挂着一抹凉薄怨怼的笑。
“阿璃……”
孤鹰轻轻呢喃，随即撇过头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少女缓缓踱步上前，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略显愧疚的脸。
“姐姐她终于死了，鹰哥哥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吧？”
孤鹰听见这话，脸上神色骤变。
“阿璃，你怎能这么说，你姐姐死了，我也很难过，她毕竟是王府的旧人，我们曾经甚至还一起共过事，她……”
“原来姐姐她对你痴心一场，到头来在你心里也不过是个王府旧人，鹰哥哥，我真是替姐姐感到不值。”
公孙璃冷笑着，望向他的眉眼中透出一抹明显的失望。
孤鹰顿时如鲠在喉，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不是有意要在她面前说这些的，只是他刚刚才向王爷否认了他和秀娘的关系，此刻若是再当着璃儿的面说他与秀娘确实有一段情，被王爷听到之后又会作何感想？
秀娘已经死了，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但他得好好活着。
是他对不住秀娘，所以无论用尽什么样的办法，他都要亲手杀了长公主为秀娘报仇！
公孙璃甚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踱步走向云安亲王的书房。
孤鹰见状，眉峰一蹙，下意识将她拉到一旁。
“阿璃，你还不明白你姐姐的苦心吗？她这些年为何将你安置在偏院，为的就是不想让你成为王爷手中的工具，你……”
公孙璃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嗤声打断了。
“我在王爷眼里究竟算什么，我心知肚明，不劳你费心了，与其在这儿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还是先担心下自己吧！
都过去这么些天也没能帮王爷抢回昴日石，再这么下去，等王爷对你的耐心耗尽，我看你只能下去和姐姐做一对苦命鸳鸯了。”
孤鹰拧眉道：“阿璃，你是你姐姐在这世上唯一挂念的人了，我必须帮她照顾好你，听我一句劝，离王爷远点儿，若有可能，还是尽快离开王府的好，城中的形势根本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你别太天真了！”
公孙璃闻之冷笑。
“我看真正天真的人是你吧？你以为我还是刚进王府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孤鹰拧眉看着她，那般凉薄的神色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突然之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他太久没见过她的缘故，还是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他心里甚至隐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错觉，或许不只有他不了解她，连秀娘也不清楚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这错觉是真的，那才是她真正让人恐惧的地方。
她进王府几年，却把自己隐藏得如此之深，究竟想做什么？
公孙璃见他眯着眼上下打量自己，也没在意，嗤笑一声便走了。
孤鹰随之转身，望着她纤瘦的背影缓缓启唇。
“阿璃，我对你言尽于此，若你执意一意孤行，便是我也护不住你了，你多多保重！”
公孙璃头也不回，虽然一字不落地听清了他的话，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孤鹰心里只觉无奈，想到已经离世的秀娘，一时间更是悲从中来。
而彼时的公孙璃早已行进云安的书房。
云安见她直接推门进来，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峰。
“不是跟你说过了没事不要随便来前院吗？”
“璃儿也不想来，可姐姐死了，璃儿哪里还待得下去。”
公孙璃幽声说着，这语气听起来伤心，可她嘴角却挂着一抹明显的笑。
云安微微勾唇。
“所以呢，你是来找本王兴师问罪的？看来在你心里，秀娘终究还是重过了本王。”
公孙璃听见这话，颔首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
“王爷不必拿这种事揶揄璃儿，自打几年前云霓郡主出嫁，璃儿便和姐姐断了关系，她有多痛恨王爷，您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云安闻言挑眉。
“那如今呢，她替本王背了锅，你可会怨恨本王？”
“不会。”
公孙璃目色认真地摇了摇头。
“姐姐对我确实很好，但也仅此而已，璃儿能活到今日，多亏了王爷，璃儿一辈子都会记得王爷的恩情，除了王爷，别的任何人都不会在璃儿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更何况姐姐今日被抓也是她自己没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一个陷阱，这般拙劣的把戏，也只有她才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