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难过登天
这想法刚冒出头就被沈念安打断了，她现在正跟裴寂闹别扭呢，要她去找裴寂，显得她未免也太没底线了些，她才不要。
只是有些时候吧，你不去就山，山偏偏来就你，这种事儿没法讲清楚的。
过了正午，沈念安奉张嬷嬷之命去后宫送衣裳，如此可见那几百两银子送的还是挺有用的。
如今张嬷嬷对她说话都温声细语的，也不让她干重活了，有什么好事儿都紧着她，也不枉她费心一场。
送完衣裳回来，经过观花园时，沈念安心里记挂起珠玉说的事，便想着不若去观海阁看看，指不定会有什么收获呢。
谁知她刚转过身，一抬头就见裴寂在不远处站着，瞬间什么念头都没了。
裴寂明显是奔着她来的，踱着步子慢慢朝她走过来。
沈念安心想这会儿若是跑了，显得她也太窝囊了些，索性挺直了脊背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待裴寂行至跟前，还没开口，沈念安便抢先出声。
“找我有事？”
裴寂挑眉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
沈念安不假思索道：“当然不能，每次和你见面都没好事，你对我藏了那么多秘密，谁知道你这会儿对我憋着什么坏呢！”
裴寂知道她还记着他刻意对她隐瞒秘密的事，轻笑一声，眼眸微微眯起。
“念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小肚量？”
沈念安没好气道：“这说明你以前还不够了解我。”
裴寂知道她是在故意跟自己置气，摇头轻笑一声，继而转了话锋。
“听说你得了国师的赏赐，这次虽然是侥幸保住了一条命，不过此事更能说明国师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他未必看不出你那些小手段，但他却赏了你，反而让人捉摸不透，所以日后行事还是要小心，免得……”
“你之所以来，就是跟我说这些的？”
沈念安拧眉打断他没说完的话，语中多了几分不耐烦。
裴寂看出她的心思，默叹一气，抿唇道：“念安，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我更希望你能看清眼下的局势，如果你我之间生了裂痕，对彼此都没好处。”
沈念安当然知道他这话在理，只是心里实在放不下他欺瞒她的那些事，但眼下……
算了，强强联合才是硬道理，至于其他，等灭了国师之后再说。
思及此，她渐渐肃正了神色，敛容看向裴寂。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可以暂时放下这些事儿，反正我也不想过多的纠结这些，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想我自会知晓一切的，但是现在，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裴寂温言反问她。
沈念安抿唇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相貌。”
当时事发突然，珠玉并未问那个护卫的名讳，不过模样却记得十分清楚，毕竟那可是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事儿。
裴寂看着她的神色，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个人对你很重要？”
“算是吧，只是想从他身上弄清楚一些事情。”
沈念安淡淡说着，想了想，还是把珠玉同她说的事情告诉了裴寂。
裴寂闻言，眸子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观海阁闹狐妖一事了？”
沈念安下意识点了下头，丝毫不怀疑他为何会知道此事。
以他的本事，想打听这王庭内的秘辛可比她容易多了。
不过她直到现在都不相信宫里真有狐妖，虽然珠玉说的信誓旦旦，可珠玉当时并未回头看后面追逐她的东西是什么，怎能一口咬定就是狐妖。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些东西，就得自己亲眼看清楚，才能看透这件事背后隐藏的真相。
“听浣衣房的一个小宫女说观海阁被国师封了之后，那狐妖虽然没再出来作过恶，不过每月到了十五，住在附近的宫人们都能听见观海阁内传出一阵凄厉的吼叫声，大家都说是狐妖不甘心被国师镇压，所以一心想出来再作恶。”
裴寂闻言轻笑，“你相信这话？”
沈念安当然不信，别说这件事了，她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世上有狐妖。
“我从不信鬼神，小时候娘亲要带我去寺庙里烧香拜佛，我说那都是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去的地方，因为心里有鬼，所以才要寻求佛祖庇佑，如果世上当真有神明鬼怪，哪还会有那么多不公之事，所以我相信观海阁的狐妖也绝对不是真的。”
裴寂凝神听着，目中露出几分赞赏。
“我同你是一样的看法，狐妖未必是真的，所以你与其费心找出那个护卫，倒不如去观海阁一探究竟。”
沈念安撇嘴道：“要不是你突然出现在这儿，我这会儿早就到观海阁了。”
她刚刚本就打算去观海阁的。
裴寂却摇头道：“现在不是去观海阁的最佳时机。”
沈念安疑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就不是去观海阁的最佳时机了，我……”
“你刚刚也说了，每月到了十五，观海阁内就会传出异样的声音，好像是狐妖挣脱着要跑出来吃人一样，而今日才十二，即便我们去了，也必然查不出什么。”
裴寂慢条斯理地打断沈念安的话，语气始终温温和和的。
在她面前，他很少说什么重话，除非实在是忍不住了。
但沈念安并没有察觉出这细微的差别，只是经他提醒，才知自己终究还是鲁莽了。
“你说的不错，国师已经封了观海阁，虽然没派护卫把守，但现在即便去了也查不到线索，而狐妖只在十五才会闹出动静，所以若要查探狐妖的真面目，就只能等到十五晚上。”
裴寂看着她柔声道：“十五晚上，我在此处等你，我们一起去观海阁。”
沈念安知道他有其他事要调查，并未拒绝他的提议。
说实在的，狐妖这件事其实和她没什么关系，毕竟她的主要目的还是国师。
只不过狐妖是国师镇住的，若不弄个清楚明白，保不齐这国师又在密谋干什么坏勾当呢，若真能让她找出把柄，事情进展得反而更顺利了。
裴寂敛容看着她的脸，一眼就瞧出她的心思，倏而笑了。
“念安，你想过没有，如今的国师已经把持燕北朝政，就算你找到了他的把柄，到时你又能奈他如何？整个王庭的人全都听命于他，单凭你一己之力就想除掉他，无异于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