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手足无措
裴飘絮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萎靡的目光，哪还有几天前初见她时那副神采飞扬的样子，连日来的坏心情总算是缓和了几分。
眼见沈念安并不搭理自己，她突然伸手抢走了沈念安手中的毛笔。
沈念安的气血瞬间冲上脑门儿。
“你想死？”
裴飘絮勾唇淡笑，“这叫什么话，我还没活够，想做的事情也没做完，怎么可能会来你这儿寻死，不过是听说你这两天心情不好，所以来找你聊聊天安抚安抚你罢了。”
“不需要，如果你不是来找茬的，就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也没办法保证我待会儿会做出什么事来，别以为你是裴寂的妹妹，我就真不敢杀你。”沈念安冷言冷语道。
裴飘絮瞬间被她气笑了。
“沈念安，你看看你如今这副样子，你能杀的了我吗？杀了我，你也别想独活！”
“如果我说，我就是不想活了呢？”
沈念安突然眯起眼睛，面容冷峻的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
“裴飘絮，你知不知道我早就想杀了你了？如果你没来上京，或许我仍旧活在裴寂亲手为我编织的一场美梦中，哪怕他骗我也好，利用我也罢，起码那时候的我是幸福快乐的。
可如今我却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你算账？裴寂害死了我父亲，那我就杀了他妹妹，一命抵一命，并不过分吧？”
她说话的同时，一步步朝裴飘絮逼过去。
裴飘絮被她的眼神吓到，忍不住往后退。
本来还想在她面前逞下能的，可看到这样的沈念安，哪儿还有那些有的没的想法，还是保命要紧。
“沈念安，我知道你想离开我大哥，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帮你离开上京呢？”
沈念安的目光瞬间愣住。
“你说什么？”
裴飘絮吸了一口气，看着她说：“我说我有办法帮你离开上京，只有你走了，大哥才会看到我的存在，正如你容不下我一样，其实我也容不下你，既然你想逃，我何不伸手送你一程，这样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好，不是吗？”
沈念安凝神听着，眼睛一眼不眨地打量着她，似在思忖她这话的真假。
“你真心想帮我？”
裴飘絮扬眉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真的想帮你，虽然你利用了我让我很生气，但我现在已经明白你的决心了，凡是对大哥好的事，我都愿意做，你这样的女人本来就不应该留在大哥身边，如今你肯主动离开，我乐见其成，所以当然要送你一程。”
沈念安敛容看她，“你想怎么帮我？”
裴飘絮扬着眉从袖中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瓶子，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东西，打开之后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是我们边境特有的秘药，将其抹在脸上，可改变人的容貌，瞒过府里的护卫根本不成问题，不过只能维持一个时辰，所以在这一个时辰之内，你务必要尽快离开，若是晚了，或许你这辈子都没机会走了。”
沈念安闻言，神色淡淡地接过她手里的小药瓶，眸中神色不明。
裴飘絮见她没反应，敛容问：“怎么，你不相信我？”
沈念安抿唇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既是边境秘药，那裴寂应该也是知道的，你确定能瞒过他？”
裴飘絮瞬间愣住了，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大哥自小在边境长大，也是熟通药理的，这药虽然能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相貌，却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它自带香气。
若是大哥闻到药香，到时候不管沈念安伪装成什么样都没用。
沈念安看她面露困色，就知道她这计划有漏洞，索性帮她补全了。
“你去帮我弄一包蒙汗药来，你大哥对我不设防，我会想办法把他弄晕，然后再乔装成别人的脸离开上京。”
裴飘絮凝神听着，顿觉此计可行，点点头便离开了，生怕沈念安突然又发神经对付她。
沈念安却看着裴飘絮留下来的药瓶出了神，片刻之后，她将药倒出来两滴，轻轻抹在了桌子上。
这药的味道不算太浓郁，不过经久不散，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
只是待时辰一到，沈念安却瞧见她方才摸过药的地方竟然开始冒起轻烟，好像要烧起来了似的，她忙端过桌子上的茶水泼在上面，不过片刻功夫，那块地方便破了一层皮。
见此情形，沈念安顿时眯起眼睛冷笑出声。
看来这药不单单能改变人的容貌，更直接的作用是让人毁容吧，若不是她对裴飘絮有戒心，还真让那个恶毒的女人骗了。
但不管怎么说，裴飘絮好歹是这府里唯一一个能够帮她离开的人，她还犯不着在这时候就和裴飘絮撕破脸。
而已经走出关雎院的裴飘絮还不知道沈念安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心思。
那药确实能改变人的容貌不假，只是若是换了一张脸，就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她不能直接杀死沈念安，却也从未想过要沈念安好过，若是没了那张魅惑人心的脸蛋，她倒要看看大哥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沈念安念念不忘。
不过沈念安倒是也提醒了她，大哥现今几乎一整天都待在府里，虽然不再来关雎院，可对关雎院的防守却丝毫不减。
若是沈念安真抹了那药从关雎院出来，一定瞒不过大哥的眼睛，所以得先把大哥弄晕，而且这件事还得全权交给沈念安去做，只有如此，大哥才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裴飘絮的动作也很快，临至傍晚时分就弄来了一包上等蒙汗药，无色无味，藏在装着糕点的攒盒中让瑾儿送去了关雎院。
裴寂听说裴飘絮让人给沈念安送糕点，面上也没什么特别的神色，似乎笃定了裴飘絮不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如此又过了两日后，一个晚霞迷人的黄昏时分，桃儿破天荒地走进水榭，同裴寂说沈念安请他去关雎院一趟。
裴寂第一反应竟是慌乱，就像个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一般手足无措起来，下一瞬又沉了脸色缓缓坐到凳子上，两手慢慢握成拳，也不知在想什么。
桃儿见他神色不对，还以为他身子不舒服，担忧道：“王爷，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