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错在哪儿
裴寂伸手抚去她眼角的泪，温柔笑道：“我的沈念安没有做错任何事，若换作我，只会比你做得更彻底，以当时的情况，你就是当众射杀了汪清荷，也是理所当然的。”
沈念安眨着眼，心里还是想不明白。
“可是大哥为什么要责怪我？他以前、以前很聪明的，只要有人欺负我，他就会冲到前面去保护我，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可能看不出汪清荷的心机，所以我报复她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
裴寂摸着她的头，眉眼之中尽是宠溺。
“念安，这世上的感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沈朝臣在意汪清荷，自然不忍心看见汪清荷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而汪清荷对你所做的事，在沈朝臣眼中便是无伤大雅的，只要你没有受伤，他自然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沈念安闻言，红着眼睛撇了撇嘴。
“可是他真的太讨厌了！裴寂，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我多想像他一样可以潇洒地将过往之情全都抛诸脑后，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裴寂伸手拥住她，嘴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
“傻瓜，我怎么可能会不明白你的心境，但你不要忘了，在这世上，与你最亲近的人早已变了，你和沈朝臣终究会变成陌路兄妹，而我和元宵，才是你最应该珍视的人，知不知道？”
他说的这些，沈念安自然是知道的，她只是没办法接受而已。
曾经和沈朝臣的感情有多好，如今的她就有多伤心，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复杂呢？
正惆怅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闹闹哄哄的声音，乍一听起来还有些耳熟。
沈念安掀开被子刚要下床，就被裴寂伸手制止了。
“你在屋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沈念安不放心道：“可是外面那么乱，听起来像是有人来找麻烦，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万一打起来了，我……”
“在定安王府，谁敢打架，更何况京中也没人是我的对手。”裴寂笑着摸摸她的头，“乖一点，安心在这儿待着别动。”
沈念安见自己说不动他，撇撇嘴，只得由着他出去了。
裴寂到了前院，见阿昭抓着一个人，那人一副文弱书生的打扮，神情激动，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杀意，正是他刚刚还在和沈念安说起的沈朝臣。
裴寂薄唇一抿，锐利的眼眸中透出几分凉薄。
“找我有事？”
沈朝臣见他出来，一时间更加愤怒。
“裴寂，你这个畜牲，你明明知道清荷根本就不是故意射中荣贵妃的，为何还要废掉她一只手，你知不知道你毁了她一辈子！”
“所以呢，你希望我怎么对她？”
裴寂面无表情地朝他走近几步，眼神示意阿昭将他放开。
“沈朝臣，你想怜香惜玉，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我要怎么做事，也远远轮不到你来管教。”
“你、你混蛋！”
沈朝臣咬着牙破口大骂，旋即握起拳头朝裴寂挥去。
但他根本就不是裴寂的对手，拳头还没到裴寂跟前，裴寂便一脚踹向了他的心口。
沈朝臣瞬间飞出几米远，随后重重落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动弹。
裴寂这一脚踹得不轻，他只觉骨头都碎了，心口更是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几乎难以承受。
裴寂缓缓踱步走过来，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睥睨他。
“疼吗？”
沈朝臣捂着心口冷哼一声，虽然没说话，但额头上却疼出了一层汗。
裴寂冷声道：“沈朝臣，好好记住今日所受的疼，日后若是再来招惹念安，甚至出言不逊伤她的心，下一次，我要的就是你的命了。”
沈朝臣瞬间睁大眼睛，“你、你敢！”
裴寂敛容冷笑，“我为什么不敢？这京中还没有我裴寂不敢做的事，沈朝臣，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认念安这个妹妹，就没资格仗着她对你的容忍跑到定安王府兴风作浪，你不嫌自己虚伪？”
“我没有！我是来为清荷讨公道的，从踏进定安王府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从你定安王手里活着离开，哪怕你今天活活打死我，我也要给清荷一个交待！”沈朝臣怒不可遏地辩驳道。
“沈朝臣，你确定要跟我谈公道二字？”
裴寂冷眼看着他，像是在讥笑他一般，眼中尽是蔑视。
“汪清荷指使马童在念安比试时所骑的马上动了手脚，以致那匹马突然受惊发狂，我倒要问问你，念安的公道又该怎么算？”
沈朝臣咬牙道：“沈念安马术精湛，自幼又习武，一匹疯马根本就伤不了她，她最后也确实完好无损地从马上下来了，可是清荷的一只手却就此废了！”
裴寂闻言，薄唇微勾，眼神说不出的冷。
“如果念安当时被人下药了呢？如果她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呢？沈朝臣，她习武不是你可以帮汪清荷推脱罪行的借口，她也并没有强大到无所不能！”
沈朝臣瞳眸一震，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可他又想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儿。
清荷一时糊涂做错事，确实是她不对。
可裴寂就是再生气，也不能直接废了清荷一只手，毕竟沈念安如今并没有任何损伤不是吗？
“不管你怎么说，你就是对不住清荷，她是险些害了沈念安不错，可她没有害你！再说沈念安也惩罚她了，若不是那支箭射偏，清荷根本不会有牢狱之灾！”
“你果然是被汪清荷迷惑得不轻。”
裴寂轻轻扬眉，斜睨着他，像是被他的话激怒了，可面上却一点怒意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的从阿昭手里接过一节竹鞭。
沈朝臣被吓到了，捂着胸口慢慢往后退。
“裴寂，你、你想干什么？”
裴寂嗤笑一声，不慌不忙道：“自然是看看你这脑子里面究竟都装了什么东西。”
沈朝臣被这话吓坏了，瞠目大吼道：“你敢动我，沈念安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无论你承不承认，在她心里，我永远是她最敬重的大哥！”
话音刚落，左腿小腿肚便传来一记剧痛，是那竹鞭打到了他腿上，强烈的剧痛过后，整条腿似乎都麻了，让他根本就站不稳，而裴寂那张脸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看来，你一直都明白她的心思，所以，你就利用她对你留存的兄妹之情，肆无忌惮地来伤害她，辱骂她，沈朝臣，你若是个男人就给我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