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惊得按住他的手,抬头怒瞪着他,“你出去,我自己来!”
“阿嚏——”
她打了个喷嚏,鼻尖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紧跟着又打了个好几个喷嚏,打的她脑门抽抽的疼。
“大人身子凉,我来伺候你。”
不等沈默反抗,褚桓已将她抱起,任她如何反抗也无济于事,最后被他去的只剩下贴身衣物。
沈默抱着冰冷的手臂,只着了一件兜衣,即使殿内的炭火烧的暖洋洋的,可她仍旧冷的发抖。
褚桓看了眼被她捂着的兜衣,她坐在榻上,纤弱的身子娇小羸弱,肌肤因碰了冷水,变得有些病态的苍白。
她抬着头,一双潋滟的水眸瞪着他,狭长微卷的睫羽上挂着几滴水珠,眼眸湿漉漉的,瞳眸里泛着浸了水的红色,像是受了欺负,委屈的哭过一场似的。
褚桓眸色一暗,抱起她放在浴桶里,“大人先用热水暖暖身子。”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的沙哑,在安静又暧昧的寝殿里,只让沈默心底跟着颤了一下。
谢章的手握着她的手臂,男人指腹上的茧子轻轻磨砺着她的肌肤,沈默心头狂跳,一股难以抑制的悸动直冲心头!
她猛地伸手推开谢章,整个身子落进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你快出去!”
褚桓看着她脸颊上染了淡淡的绯色,就好似春日里的桃花瓣,粉粉的点缀在上面。
许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从大人脸上看出这般女儿家娇羞的模样。
他站在边上,双手搭在木桶边缘,微躬着身子,笑看着沈默,“大人害羞了?”
沈默忽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窘迫,天知道她方才竟然对谢章起了那么一丁点心思!
虽然只有那么一点,可于她来说,却是莫大的罪孽!
她低下头,避开谢章的视线,冷声催促:“你也赶紧出去换身衣裳,你的伤口见不得水,快处理下去。”
“好。”
褚桓低笑出声,伸手在沈默头上宠溺的揉了揉。
在他离开后,沈默才反应过来。
她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捧了一手水拍打着脸颊,试图抹去脸上的热气。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方才那一瞬间,就好似她和谢章的位置颠倒了,就像,十八年前的她对着八岁那年的谢章。
她吐了口气,沉浸在氤氲的热水里,驱散她体内的寒气。
沈默转头看向屏风,殿内掌着灯,屏风上倒映着一道伟岸修长的身躯,依稀可见那人解着身上的衣袍。
她赶忙转过头,望向关着的雕花窗棂格,抬手拍了自己一巴掌。
第91章 明妃失踪
她对谁都可以起心思, 唯独不能是谢章。
——还有谢勋。
这两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他们可以胡来,可她万万不能随着他们胡来。
沈默靠在木桶上, 轻阖双眸,沾着水的指腹轻轻按压着额角, 试图将心底升起的那丝异样压制下去。
她现在算是摆脱了明妃的头衔, 等到时再跟着谢章偷偷离开皇宫, 趁此机会, 她要赶回西凉, 解决掉西凉的事后, 自行离开, 天下之大,任她翱翔。
沈默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般一想,心里倒是舒坦了一些。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她睁开眼, 纤细的手拂动着水面,转头看了眼屏风, 屏风上的人影坐在了椅上。
谢章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最迟不过三日。”
原本定的是明日, 但今晚因大人的事,明日怕是要耽搁了, 不过关隘的事迫在眉睫, 父皇不会让他耽搁太久。
“对了,我想起一事来。”沈默眉心轻蹙,撩水抚着手臂, 问道:“汉阳城急报是你的手笔?”
褚桓看了眼屏风, “是。”
他知道她大人一向聪明, 许多事一想便知。
沈默眉尖轻轻挑了一下。
果真如此。
她又问道:“汉阳城急报,上面需得有官印才可让陛下信服,你如何做到的?”
她较为好奇这个。
褚桓道:“我自有我的法子,等时间到了,大人一切都会知晓。”
沈默擦拭着手臂的动作一顿,偏头看向屏风后端坐的人,眉尖蹙着些疑惑。
这小子在跟她打哑谜?
她继续用香胰子打着手臂,垂下眸时,看着微微浮动的水面,想到挨着汉阳城的关隘,“还有一件事,关隘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记得关隘那处地界广袤空旷,周围都是水域,也是三朝都未涉足的领域,即便有心人想在那里做文章,怕也不是一件益事。”
褚桓轻呷一口茶,看着浮动的茶水,唇角噙了几分笑意。
果然,都让大人猜到了。
“关隘在十三年前建了一座城,这座城池不归三朝所管,里面有一位城主,在关隘设了一道卡子,来往船只需交过路费,关隘城主可保他们的船只不受海盗抢掠。”
沈默放下香胰子,听着谢章为她解释关隘的事。
难怪,她是十五年前死的,关隘则是十三年前才建成的,她倒想见一见,是哪一位英雄人物竟在那里建了一座城池,不受三朝管制,还能制服海盗。
关隘的位置对三朝任何一方的水路都甚为重要,急报上所写,汉阳城知府在关隘发现了东坞国士兵的影子,若是东坞与关隘城主达成了某种盟约,对北凉与西凉都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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