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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节

  我把桌上的两块贝壳拼凑在一起,然后小心翼翼举起,当和重叠的地图部分放在一起时,竟然严丝合缝的重合。
  那一刻,一座气势恢宏完整的青铜宫殿呈现在我们面前,九座青铜鼎一字排开被安放于宫殿正中,这就是藏匿真正九州鼎的青铜宫,而旁边的甲骨文因为太过久远,叶知秋一时半会都很难翻译。
  傅瑾风从叶九卿手中接过地图,埋首在桌案前,一丝不苟把上面的甲骨文全都抄下来,他毕竟是史学权威,加之旁边又有叶知秋协助,两人齐心合力一边翻阅资料一边翻译。
  甲骨文的内容并没让我们吃惊,和周穆王记载于棺椁上的内容相同,史前洪荒祸劫,大禹为平息洪灾,前往昆仑黄帝宫求助神人,得神人相助,带九州图帮其疏通河道治理洪患,大功告成之际,神人命大禹铸造九鼎,并将九州地貌铭刻于九鼎之上。
  并且让大禹秘而不宣修建青铜宫一座,将九鼎藏存其中,大禹不敢怠慢,按照神人吩咐完成,然后神人要求大禹再铸九鼎,用于传承后世。
  “没有说青铜宫在什么地方吗?”田鸡心急如焚。
  “上面甲骨文内容只有这些,后面还有一些文字,我从来没有见过,可这些文字远比甲骨文要系统和完善,我翻译不出其中的含义。”傅瑾风指着地图声音很遗憾。
  “这些文字你应该认识”叶知秋把地图又递给我。
  我看向她手指的方向,嘴慢慢长大,那是神域中的文字,朱家先祖虽然把九鼎秘密传承下来,可青铜宫的确切位置他只会留给归墟族人。
  “朱家先祖也长眠在青铜宫,而青铜宫的位置就在”我舔舐一下嘴角,分不清是紧张还是激动,毕竟这个地方有我返回故土的地图。“在扬州中极之地。”
  “扬州中极之地?!”叶九卿眉头一皱,走到我身边看地图。“这上面没标明中极之地在什么地方啊?”
  “中极就是中心,扬州中极之地,就是说藏匿九鼎的青铜宫修建在古扬州最中心的位置。”傅瑾风走过来,指着地图的中间。“这个地方就是后来的邗国,也是如今的扬州。”
  “扬州也不小啊,就中极之地这四个字,难不成要我们像无头苍蝇把扬州城翻个遍?”田鸡一脸惊诧。
  “朱家先祖用神域的文字留下线索,能看懂的只有那艘船上的人,不会把线索留的如此含糊不清,应该还有其他我们忽略的东西。”我说。
  “你们看看这里。”宫爵指着我手中地图,在扬州的右边,交替的纹路组成一个全新的动物。“你们看着动物像什么?”
  “我瞧着像老虎。”薛心柔偏头看了半天。“可为什么这只老虎尾巴像是燃烧着火焰啊。”
  “这里也有。”叶知秋指着扬州的南面,出现一头头顶星月的鹿。
  “东虎南鹿这,这什么意思?”叶九卿都一筹莫展。
  “尾巴萦绕着火焰的老虎,头顶星月的鹿,没见过这样的动物啊。”田鸡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问。“山海经里那么多珍禽异兽都是真的,该不会是神域里面的生物吧。”
  我想都没想就摇头,如果是神域中的生物,我怎么也该有耳闻才对,可我从来都不知道有这样离奇的生物存在,而且出现在地图上又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用这两种动物隐含其他意思。”傅瑾风说。
  “这两个动物分别出现在东和南,莫非指的是方向。”宫爵指着地图说。
  “方向”薛心柔声音激动。“我知道这两个动物是什么了,分别是尾火虎和张月鹿。”
  “是星宿!”我顿时恍然大悟。
  尾火虎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尾即龙尾,尾宿也属于天蝎座,正是蝎子的尾巴,古人用二十八星宿观察日月星辰的运行,这个办法也是归墟传授给古人的,在神域我们把尾火虎称为蝎子的螯刺。
  而张月鹿是南方第五宿,在宿曜十二宫中,张宿属狮子宫四足,在神域的认知里,张月鹿是狮子座最中心的星宿。
  神域用天体的轨迹相交来辨识坐标,这和南北纬度的道理一样,但是南北维度只能标注二维坐标,可神域用天体轨迹能标注出三维坐标,简单点来说,就是以现在的扬州为基点,尾火虎和张月鹿相交的地方便是青铜宫的所在。
  我想到这里连忙让田鸡拿出地图,我有神域的记忆,对如何运用这种定位的方法并不陌生,很快就换算成经纬度,并且在地图上标写出来,纬度相交的地方出现一处地名。
  文昌
  “没有错,一定就是这个地方。”当叶知秋看见地图上的地名时,激动不已大声说。
  “为什么这么肯定?”宫爵问。
  “之前地图上提示,青铜宫的位置在扬州的中极之地,而古扬州的中心就是现在的扬州城,而扬州城的中心便是文昌可谓是古扬州真正的中极之地。”叶知秋很肯定说。
  “文昌去过啊,我爸一直希望我能成为读书人,小时候专门带我去过扬州文昌之所以取名文昌,有昌明儒学之意,带我去就是希望我沾点文气。”田鸡挠挠头对我们说。“可文昌楼修建于明代,这怎么也和九州鼎沾不上边啊。”
  “有时候我真想撬开你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文昌为战乱兵祸以及历史沧桑,不知道被毁了多长次,你看见的文昌是后来才修建,按你意思,岂不是九州鼎早该被找到了。”叶知秋白了田鸡一眼。
  “文昌建的位置是古扬州的中心,青铜宫应该就建造在如今的文昌底。”宫爵兴高采烈对我们说。“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前往扬州。”
  傅瑾风亲自把我们送到门口,叶知秋很感激说:“傅老,如果这一次我们能找到九鼎,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九鼎是七哥先祖留下的秘密,不能公之于众,就当是我为七哥了却心愿,希望七哥九泉有知可以放心瞑目了。”傅瑾风淡淡一笑。“我也打算去白鹿原陪陪七哥说说话,就麻烦各位操劳,我先把这个好消息带给七哥。”
  第701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
  我们马不停蹄直接赶往扬州,这里古称广陵,建城史可上溯至春秋战国之前,扬州历史悠久文化璀璨属于华夏名城,雄踞江淮之间,号称淮左名都,在漫长的历史上,一直以工商发达,文采风流、繁华昌盛著称于世。
  唐、宋间就已经称扬一益二,其意思是,谓天下之盛,扬为一而蜀次之也。
  “知道扬州什么最多吗?”路过瘦西湖的时候,叶九卿突然来了兴致,偏头问我。
  “扬州工商发达,历来都是商贾巨富云集之地,当然是钱最多。”我不以为然回答。
  “那可不是,我爸说过,历史上的扬州除了诗文之盛,歌吹之美、饮食之精外,还有一多,就是粉黛之多。”田鸡在旁边插话。“没听过维扬自古多佳丽啊。”
  “你爸年轻那会可没少往扬州跑,遇到你妈以后才收的心。”叶九卿淡淡一笑说。“古有隋炀帝以看琼花为名,不远千里,特地从洛阳赶到扬州来寻访美人,更是把扬州烟花渲染到了极致。”
  听叶九卿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这座古城胭脂气颇重,关于扬州的诗词,信手拈来也带着缠绵悱恻的暧昧。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诸如此类的诗词比比皆是,难怪只有扬州才会有养瘦马一说。
  “我爸跑扬州干嘛?”田鸡挠挠头问。
  “人不风流枉少年,你爸年轻那会可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而且富甲天下出手阔绰,你说他跑扬州来干嘛?”叶九卿笑着反问。
  “叶叔,这话您可不能乱说,这要是让我妈知道,指不定得和我爸闹翻天呢。”田鸡一脸认真。
  “你爸在各地都有产业,你仔细想想,他可来过扬州?”叶九卿笑的意味深长。
  “来过啊,我不是说过,我爸曾经带我来沾沾文气,去的就是扬州的文昌”
  “悔元多通透的人,还有什么是他一眼看不透的,我瞧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明明是武将之材,就是给你请孔子来教,也把你教不会提笔的状元啊,悔元是你爸,难不成他还看不透。”
  “叶叔,您这话说的我有些听不懂,难不成我爸带我来扬州是为了其他事?”田鸡一脸诧异问。
  “我就问你一件事,悔元带你来扬州的事,婉清可知道?”
  “”田鸡一愣,想了半天表情越来越疑惑。“不说这事我都给忘了,说起来还挺奇怪的,从扬州回来,我爸带着我兜了很大一个圈子,几乎把全国都绕了一遍,回家之前还专门叮嘱我,什么都可以说,千万不能告诉我妈,去过扬州的事。”
  叶九卿突然大笑出声,我在旁边也听的一头雾水,叶九卿抬手指着湖边矗立的一名女子,意味深长对田鸡说。
  “这扬州的女子和其他地方还真不一样,用悔元的话说,那是西湖的瘦、杨柳的柔、芍药的腴、琼花的艳个个集容貌、气质、修养、技艺为一体,仙气、灵气于一身。”叶九卿对田鸡比出两根指头。“你爸有两样本事我叶九卿都服气,第一样是探墓,第二样就是他挑女人的眼光。”
  我一怔终于听出叶九卿话中之意,顿时也笑起来:“他该不会在扬州有”
  “不会吧,我瞧着应叔挺怕田姨的啊。”宫爵也反应过来。
  “这事不好说,怕归怕,但我看应叔的样子,年轻时候一定讨人喜欢。”叶知秋笑颜逐开问。“爸,您给我们讲讲啊。”
  “不是说虎父无犬子吗。”薛心柔看着田鸡哭笑不得。“为什么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应叔亲生的。”
  田鸡木讷的半天,眼睛突然瞪大,看样子应该是才明白过来,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怎么可能,我爸可是正人君子,忠孝仁义礼,一样不落面面俱到,打死我都不相信,我爸会在扬州有哪些事。”
  “瞧把你急的,只听说过护犊子的,今儿我还瞧见护老子的,谁说悔元不是正人君子,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爸也是人,又不是块石头,他的确忠孝仁义礼全都面面俱到,可还有一样,叫发乎情,止乎礼。”
  “爸,您就别卖关子了,快给我们说说。”
  叶九卿抹了一把嘴边的胡渣,摇头笑而不语,过了半天自言自语:“指不定还能遇上呢”
  我们听的一头雾水,看田鸡的表情估计快憋成内伤,这话要是从别人口里说出来,估计田鸡得上去拼命,可叶九卿和应悔元是生死之交,两人绝对不会在背后诋毁对方,叶九卿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原因,我们当然是想知道,可田鸡多半很纠结。
  “这么说起来,我爸带我来扬州看文昌他,他是在利用我”
  身后的人全都噗嗤一口没忍住笑出声,我都没想到他憋了半天,居然憋出这样一句话。
  “老一辈的事,是你操心的嘛,瞧把你憋的,我要是你,非得看看,到底是谁能让你爸利用你来当挡箭牌。”我笑着对田鸡挑唆。
  “好了,先做正事。”
  叶九卿停在前面,我们已经走到文昌建筑矗立于扬州城中心两条主干道的交叉口,底层为八角形,四面辟有拱门,与街道相通。
  文昌三级砖木结构,攒尖顶楼建筑,与北平天坛的祈年殿有些相似,上部是寰宇穹顶结构,三层重檐向上逐层收缩作伞状,攒尖后以宝瓶收顶,顶部为椭球。
  文昌不对外开放,我们无法进入之中,薛心柔请来一位向导给我们讲解文昌由来。
  文昌非是单独存在的,而我们眼前所见,在明代之前是横跨汶河的扬州府学,是一处庞大的建筑群,明代万历十三年,于学庙中兴建文昌建造在跨越汶河的文津桥上,取名文昌,有昌明儒学之意。
  但是扬州多战事,经过战乱兵祸扬州府学全都毁于一旦,只剩下文昌留下来,历代不断修葺才维持至今。
  “重建文昌时候,可有什么发现?”叶知秋问。
  “发现?什么发现?”向导很茫然。
  “比如,在修建的过程中,地基下面发现其他遗迹?”薛心柔在旁边补充。
  “没有,至少我没有听说过。”向导摇头。
  等向导离开后,叶九卿蹲下身,重重叹口气说:“应该不是这里。”
  “叶叔,我们找错了地方?”田鸡问。
  “这里有两条主干道交汇,听向导之前的解释,这里原来是扬州府学的遗址,如果要修建道路,势必会开挖地基。”叶九卿声音极其肯定回答。“扬州的土质不适合在地底深处修建大型建筑,合适的高度不超过地下二十米。”
  “叶叔,修两条路的话,地基不用挖那么深啊。”
  “这里不是普通的地方,有扬州府学的遗址,在动工前肯定会找考古队先勘查。”叶九卿站起身说。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但凡有古遗迹的地方修建必须报批考古所,如果这下面有青铜宫,勘查的时候一定会发现土质属于活土,既然有人为挖掘的痕迹,考古队肯定会继续往下探查,直至发现死土为止,如果超过五米的深度,土样还是活土的话,那就意味着地底肯定有遗迹。”叶知秋点点头说。
  “这里能修建两条主干道,可见并没有发现活土的痕迹,意味着这里并没有被挖掘过,就更不可能是青铜宫的所在。”叶九卿拍拍手中的灰。“我们要找到应该不是这个地方。”
  “朱家先祖用星宿定位坐标,绝对不会出现偏差,这里的确应该是扬州的中心,只是青铜宫所在的位置有待商榷,我们一定是忽略了什么。”我说。
  “会不会是这样,从贝壳上面青铜宫的轮廓显示,这座宫殿虽然雄伟,但仅仅是为了藏匿九鼎和朱家先祖,因此规模并不大。”薛心柔指着我们面前两条主干道。“要修建这两条道路,绝非是一次性完成,想必在之前就有道路的雏形,只不过在原路上扩建。”
  “我明白心柔的意思,扬州城里的路原先就是有规划的,在扩建的时候未必会进行大规模的考古勘查,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发现青铜宫。”宫爵说。
  “还有一个可能,即便要勘查,也不会大面积勘查,只会选择局部几个重要的地点进行取样勘探,这就意味着,未必会发现青铜宫上的活土痕迹,加之道路陆陆续续都有修建,即便发现活土也不会让人留意。”薛心柔点点头说。
  “扬州城历来富贵,商贾巨富云集之地,也埋过不少大墓,扬州地界上我刚好认识一位朋友,如果这里有活土的痕迹,考古队不会留意,但圈里的耗子肯定会闻到味道,虾有虾路,蟹有蟹道,既然咱们是来探墓的,还是得在咱们自个圈里打探消息。”叶九卿说到这里,转身拍拍田鸡肩膀。“巧了,刚好带你去见见我一位朋友”
  第702章 陈年往事
  叶九卿带着我们前往扬州的瓜州镇,离开市区才能体会扬州江南的记忆,江河交汇于古渡头,一千年前,诗卷里的江南,没有周庄,没有乌镇,却可听见京口瓜洲一水间。
  瓜州古镇因京杭运河开凿而兴盛,如今的瓜洲古渡,四面环水,树木葱郁,楼台亭榭,昔日繁华不再,少了往昔那些喧嚣,多了几分幽静怀古,初秋的季节里越发意境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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