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周六，顾静刚穿上衬衫，手机传来震动。他系着纽扣，瞥了眼，以为是林靖雯又给他发什么热门微博，滑动，打开——
  @1: Zen，我在港城，可以见你吗
  短短一行字，宛如惊天骇浪扑面而来。
  上次告别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络，他没有刻意要忘记，也不是故意不联系，她只是一个陌生人，是一个不重要的人??他的生活从来和谢嘉一无关不是吗？
  此时此刻，明知道要拒绝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Zen: 好。
  Zen: 你在哪？我来接你。
  手指却是不听使唤，连心也跟摇摆，还是无比渴望见一见她。
  收到她在机场的定位，顾静退出了聊天页面，拨通了林靖雯的电话。
  「静静我正准备出门啦！你现在过来接我吗？」
  「抱歉，我临时有事，今天不能陪你了。」
  「啊？是工作上的事吗？」
  「不是，有朋友从外地来港城了，我去接一接她。」
  「哦。」她声音一下子低落了，「那你去吧，我们下次放假再去玩也可以的。」
  「嗯，对不起。」
  「没事没事！难得你朋友来玩，我能理解的。」
  意料之中的对话，顾静莫名起了个念头，连自己都感到悚惊。匆忙掛了线，赶到机场。原先只想见面，当真见到她了，更想和她拥抱。谢嘉一亦是心有灵犀，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平息了无处安放的慌乱，结束了徬徨不安的心绪。
  谢嘉一说：「我很想你。」
  一句「我也是」绕在心间，不敢回应。她的语气太过真诚，真心诚意得叫人不敢回应。
  她只背了个包，不像游玩，更像一场心血来潮的见面。一路无话，直到驶进市区，她说：「你们这出名的蛋糕有哪间？」
  顾静带她去了有名的网红店，朋友间的好评也多。泊好车，门外排队的人有点多，周围热热闹闹，他们一直沉默。
  忽然衣袖被她轻轻拉扯，低头想问怎么了，瞬间就被她亲在脸颊，甚至来不及震惊，她就笑着投入怀中，抱腰埋首在胸口笑个不停。顾静无可奈何，又觉得好笑，揉揉她的头发。
  「我是真的很想你，不是开玩笑的。」她的声音很轻，在吵杂的闹市中愈发微弱，偏偏一字不落地入了顾静耳中。
  「嗯，我知道。」他简单地回了句，却联想到荒原上一隻无路可逃的猎物，怕极了多一分声响，就教猎人取心挖肝。
  谢嘉一闻言，改作挽住手臂，头也随之挨着他的肩膀，笑说：「你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还有一件事，我没订酒店。」
  买了蛋糕，还有泡芙千层那些，又往超市採购了些日常用品，二人回了顾静家。
  也算熟悉，只不过在港城的家过夜是第一次。找了套衣服让她先去洗澡，她笑着应了。顾静将蛋糕全部塞进冰箱，又敲了敲浴室门，问她晚餐要吃什么。
  「面条吧。」
  顾静煮了两碗汤麵，煎了两隻蛋。想起她上次抱怨没肉，又补煎了两块午餐肉。端上餐桌，就回房间洗澡。出来看到谢嘉一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魂游太虚。
  「Kaia?」
  她闻声看了过来，就像在一片黑暗中，「刷」地开了两盏灯，明亮照人。
  顾静没什么厨艺天赋，只求快捷方便、能入口就满意了。谢嘉一也吃得挺开心，大概对吃也没什么要求，吃完顾静去洗碗。
  她问：「我的蛋糕呢？」
  「放冰箱了。」
  她单音应了声，又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不会。」他回答，冲水的动作是一顿，猜测她的意图，等着她的下一句。她却是不再说话了，反而是响起了电视剧的声音，顾静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未了，又听她说：「麻烦帮我把蛋糕拿出来。」
  「哪个？」
  「??大的。」
  顾静拿了，走去客厅，无由来地起了一个想法，「生日快乐？」
  「我今天生日！」
  几乎是同时间说出，谢嘉一是不敢置信，瞪大了一双眼睛，像极了见证了一场壮举的兴奋。
  「生日快乐。」顾静又说了一遍，用肯定的语气。
  她笑得很甜，在沙发上严襟正坐，像每一个小孩子迫不急待地等着大人和她庆祝生日。
  顾静心里很软，无法解释的柔和，陪着她笑。
  家里没找到插蛋糕的蜡烛，只好点个香薰蜡烛，放在旁边，他说：「许愿吧。」
  谢嘉一双手合十，并不闭眼，直勾勾地盯着顾静，「今晚陪我。」
  顾静失笑，「愿望成真了。」
  她满意地吹息了烛光，张开双手，两人抱了个满怀。
  切蛋糕，一人一件，剩下的放回冰箱。电视上在播近来大热的《延英攻略》，谢嘉一的笑点总是叫人摸不着头脑，又觉得能轻易分享到她的快乐，听她的笑声就想随她一起笑。
  后来是很纯粹的相拥而眠，小心翼翼得生怕破坏了今日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