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两条死路
夜色已深，斑驳的夜色中，一道身影坐在水榭的房顶上，不知坐了多久后，忽然就这么在房顶躺了下去。
深秋的夜色冰凉，空气中都是寒意，九月躺在房顶，看着夜空中被乌云遮盖的星子和半露而出的月光。
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本来以为只是像电视里的情节一样时空或者什么轨道发生了离奇的转移，不然这样莫测的事情怎么偏偏就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赫连锦枝的话还在耳边，那时八两跳落在她的手上，啄了她的眉间血后更加确定的叫她主人。
一切都不单单只是巧合。
如果是命中注定，那未来又究竟会发生什么？
本来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异时空误闯入这个地方的外来人，可渐渐的发现，自己竟然脱离不开这里的太多事情，并非性格使然，而竟然是命运在主宰。
……
晟王府。
浅月国使者仍在与楼晏坐在议事殿中谈事，在九月逃离不久后，万全忽然从后边走了出来，走到楼晏身边，俯下身去在他耳边轻声说：“十六爷，阿九又逃了……”
楼晏本是正在看浅月国使者递来的拜贴，听见万全的话，眸色未变，只轻轻合上手中的拜贴，转头淡道：“又逃了？莫不是长了翅膀？”
话是这样问，可万全看见自己主子的眼里竟似是有几分笑色，显然是早已猜到，又或者，根本没打算真正的严加看守。
万全不禁嘴角一抽：“还真是，虽然阿九没有翅膀，但是八两有翅膀呀……”
万全的这话一落下，楼晏不禁莞尔：“八两？”
“爷，这八两究竟是怎么忽然会帮着阿九那丫头？它不是向来都和阿九不对盘的吗？”万全实在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楼晏没有说什么，将手里的拜贴轻轻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时也，命也。”
“啊？”万全呆住，不解的低下头去看向自家主子那淡淡的神情：“奴才没明白。”
楼晏瞥了他一眼：“将八两放进鸟笼里，关上两日。”
万全忙俯下身小声说：“八两已经自己进了笼子里，那鸟笼的门都没有被关上，它已经在笼子里呆了一个多时辰了……”
楼宴听罢，却只是笑笑。
……
“啊——”
丞相府里，天色刚亮，便陡然传出一阵低弱的惨叫。
听着那叫声，苏升平皱了皱眉，远远的瞧着正站在房外一声言语都没有的慕清莲。
“你房中的嬷嬷出了这档子事情，你会不知道其原因？”
已被盘问了两日，慕清莲和苏衿之皆是守口如瓶，虽然她们母女没有喝下什么符水被毒哑，却偏偏如同哑了般有口难言。
听见苏升平这忽然打破沉寂的一问，慕清莲的面色滞住，转过眼便看向明月院侧院中房里那传出惨叫的地方。
“陈嬷嬷整整昏睡了两日，中途醒来时也未曾给过我们点半提示，妾身怎会知道这其中原由？”慕清莲道：“老爷，清莲已在明月院中被禁足了这些时日，我如今在这院中听不见任何风言风语，连衿之都没有多少机会能见着我，您怎还会将此事怀疑到我的头上？”
苏升平淡看着她，未语。
慕清莲深呼了口气，道：“清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将陈嬷嬷推至如此地步，她可是我从小到大身边最亲的人，是我的奶娘。”
苏升平仍旧未语，低下头去，目露迟疑。
“您倒是不如仔细查查，这相府中如今究竟是谁竟然是这般的心狠手辣，毒哑了他们不说，竟然还断了陈嬷嬷的双手，何况，陈嬷嬷出事的地方，可是在四……”
“你够了！”苏升平忽然拧眉，转过眼冷眼看着她：“如果此事是与月儿有关，那便更是说不通，好端端的那些道士怎么会招惹到她？月儿虽这些时日以来与你之间有些不痛快，但也只是因为她娘而打抱不平，她若是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哑了一群人的能力，怎会拖延到现在？”
慕清莲顿时语塞，怔然的看着竟然会为苏九月说话的苏升平：“老爷，您怎会肯定她与这事无关？”
苏升平身形僵了僵。
其实他也不能完全确定，但那日在沉秀园中，听绾绾话中的意思，月儿那孩子显然那一下午都在沉秀园里，始终和绾绾在一起。
而陈嬷嬷他们出事是在月儿曾经住过的院子，才会让所有人都将那件事联想到了她，不然的话，这么一件莫名其妙到连丝毫线索都没有的怪事，根本也不会被怀疑到月儿的头上。
如今慕清莲忽然这样反问，倒是让苏升平的心中有一丝不快。
小的不懂事最近总是在与他处处做对也就罢了，可那丫头好歹也只是护母心切，可慕清莲向来知礼守节，从来不会这么针对一个孩子，如今却是一再的将陈嬷嬷断手之事往月儿的那个方向去指，显然是不打算这丞相府里再继续太平了。
看出苏升平眼中的不悦，慕清莲没有再多说，只是捏了捏袖中的手帕，若有所思的看向陈嬷嬷的房间。
此件事情被苏九月做的实在是太绝了，没有杀任何一个人，却将这些人的嘴彻底的封了上，砍断了陈嬷嬷的双手，以示警告，可偏偏陈嬷嬷即使活了下来，也是有苦不能言，从死生不如死。
而若她代陈嬷嬷将那道士的事情说清楚，苏升平却会反来质问她怎会背着府中所有人将苏九月带去了小院，事情一旦真正的说开，最终的矛盾所指，却竟是身在这明月院中禁足已久的她。
一面是在这一次事过后忍气吞声从此记得苏九月不再是好招惹的人物，以后尽量能避则避，可这于慕清莲来说却是最大的祸患，无论苏九月现在如何，都绝对不可能放过她。
另一面却是所谓的真相。
叫来道士驱邪却实际只是为了暗害苏九月的事情一旦被盘查出，终究也是她慕清莲要去承担这一份责任，现今苏升平对她已不再有当初的信任，这件事情却是收不住，她在这丞相府中的位置怕是会从此都不能再保。
无形中，甚至此刻连面都没有见到，那远在水榭的苏九月却给了她两条死路，这叫人如何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