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橙 第2节

  “你要亲亲我，”邱橙指了指自己的侧脸，然后继续道：“还要跟我拍个照。”
  孟桃立刻满口答应：“好哇！”
  邱橙把礼盒递给她，小姑娘瞬间抱住，随即就在还没直起身的邱橙脸上吧唧了一口。
  秋程推着购物车一拐过弯，就看到前方有个女人在被购物车里的小孩亲脸颊。
  他的脚倏的停顿住。
  秋程甚至觉得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认错了人。
  可，分明就是她。
  那个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他梦中的小橙子。
  她穿着简单宽大的t恤，超短几乎被上衣的下摆盖住，两条修长笔直的细腿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外。
  因为被小孩子亲了脸，她绽开笑，明媚又勾人。
  秋程僵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邱橙。
  看到她跟小女孩亲密如母女般一起拍照，他的薄唇渐渐抿成直线。
  她走了五年。
  再次出现，身边却多了个小孩。
  有个小孩。
  秋程没再停留，目光沉沉地推着购物车转弯离开。
  他握着购物车的双手攥紧，修长的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
  邱橙给孟桃买了一堆吃的玩的，又拉着小姑娘上楼，在童装区挑了几件漂亮的小裙子给她买了下来。
  从童装区出来，邱橙一手拎着战利品一手牵着孟桃，慢悠悠地沿着路往前走。
  “小樱桃，”邱橙体贴温柔地问：“累不累？阿姨带你找个地方歇会儿？”
  “好哇！”
  刚说完，跟邱橙擦肩而过的一个女人就猛地停住脚步。
  她折身回来，追上邱橙，语气不确定地喊她：“邱橙？橙子？”
  邱橙听到有人喊她，扭脸看过去。
  程知惊讶又惊喜：“真的是你！”
  邱橙也很意外：“知知？”
  程知是邱橙高中最要好的闺蜜，俩人关系非常亲。
  高中毕业后邱橙选择了复读，后来上大学，也没跟程知在同一个城市，但平常她们一直用手机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寒暑假也会经常约着出去玩。
  直到邱橙大二毕业那年，她突然出国，手机号再也打不通，两个人也就没了联系。
  程知看了看邱橙，又瞅瞅她牵着的小女孩，试探性地问：“这孩子……”是你的？
  邱橙低头看了眼孟桃，晃晃她的小手手，笑着解释：“一个朋友的孩子。”
  程知了然，而后主动对邱橙提出：“诶，你有没有时间，不如我们去咖啡馆坐下聊？”
  “好啊，”邱橙笑说：“我正打算带小樱桃找个地方歇会儿。”
  两个人在咖啡馆寻了位子坐下，邱橙贴心地给小姑娘点的果汁。
  程知搅了搅咖啡，问邱橙：“橙子，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
  “模特。”邱橙弯眉浅笑，坦然说了出来。
  平心而论，邱橙确实适合这一行，除了净身高175cm这点，她的相貌也很出众。
  邱橙长了一张巴掌脸，面部饱满立体，轮廓线条流畅，桃花眼有明显的双眼皮，眼窝略深，鼻梁高挺嘴巴小巧。
  看上去很高贵冷艳，尤其在她不笑的时候。
  笑起来时，便是百媚生，跟妖精一样。
  她说完后又半开玩笑补充：“一百零八线查无此人的那种小模特。”
  程知听到她这样调侃自己，不由得笑了笑。
  “你长得这么好看，各方面条件都好，肯定能火起来的。”
  邱橙却无奈笑道：“我可不想红。”
  “我就在边缘地带划划水，饿不死就行了。”
  她要真想红的话，回国后就直接让孟槿带她进娱乐圈了。
  程知没想到邱橙是这样的心态，颇为意外。
  她望着邱橙，看不到一点年少时笼在邱橙身上肆意张扬的锋利光芒。
  现在的邱橙气场温柔而平和，像是被磨去了棱角。
  只有骨相美得依然让人觉得有侵略性。
  俩人既然是高中同学，就不免会提起高中的事和人。
  所以也避不开那个和邱橙有着同音的名字——秋程。
  程知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邱橙：“橙子，你回国后见过秋程吗？”
  邱橙的心跳蓦地微滞，面上却不露声色，淡笑摇头。
  而后又克制不住想要去了解他近况的那颗心脏，佯装镇定地随口接话：“他现在怎么样？”
  程知喝了口咖啡，如实说：“其实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不过听陈周良说，他留在沈大任教了。”
  陈周良是他们高中同学，也是秋程高中时期的哥们。
  邱橙眉心轻蹙了一秒。
  留在沈大任教？
  他……不是说研究生想考天文专业吗？
  沈大根本就没有天文专业。
  后来程知被一通电话叫走，临离开前和邱橙交换了号码加了微信，约好改天一起吃饭。
  孟桃已经靠着邱橙睡着了。
  邱橙把小姑娘抱起来，搂在怀里让她睡的稍微舒服些。
  傍晚时分，已经发呆胡思乱想了近两个小时的邱橙接到两通电话。
  第一通是孟槿打来的，说她还在解决事情，得麻烦邱橙多陪孟桃些时间，她晚点才能接孟桃回家。
  邱橙刚挂断，宋洁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妈。”邱橙的声音放得很轻。
  宋洁以为她在工作现场，没多问，只告诉她：“橙橙，你别忘了今晚要跟妈妈去尚宴饭店吃饭啊。”
  今晚要去尚宴饭店吃饭这件事，母亲从昨天就不断地嘱咐她，仿佛生怕她忘记。
  邱橙无奈道：“没忘，包厢516嘛，记得的。”
  “行，那晚上直接过去吧，包厢里见。”宋洁说。
  “嗯，知道了。”
  掐掉通话，邱橙刚把手机放下，就看到孟桃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小姑娘睡醒看到是她，也没哭没闹，乖乖喊：“橙子阿姨。”
  邱橙温柔地笑着轻声说：“小樱桃，你妈妈还在忙工作，得晚点接你回家。”
  “阿姨带你去吃晚饭好不好？”
  小女孩听话地点点头，答应：“好。”
  .
  秋程正在书房。
  电脑开着，界面停留在一份还未完成的物理报告上。
  他手里捏着一部旧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页面上显示着一条短信。
  发送时间是2012年8月23号。
  【你的偏执和占有欲越来越严重，这让我很窒息，我受不了了，分手吧程哥。】
  分手吧程哥。
  分手吧。
  这是五年前她突然消失后留给他的那条分手短信。
  就在这时，另一部智能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
  来电显示是“奶奶”。
  秋程收起笼罩在眼底深处的阴霾，捞起手机，接听。
  “奶奶。”他的嗓音温润。
  秋翡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阿程，别忘了今晚上的相亲。”
  秋程低声应：“好，知道的。”
  秋翡忽而想起来：“啊……那姑娘叫什么来着，人家告诉我了，我这记性，又给忘了，我再去问问……”
  “不用了奶奶，”秋程温和道：“我今晚过去自然就知道了。”
  “哎，那行。”秋翡不放心地又嘱咐：“那你别忘了啊，晚上几点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