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她的语气颤抖，不知是在说给宋青小听，还是安抚着自己：
“他们是病人，不是有意的。”
第三十二章 杀机
远处刘以荀与欧医生两人外表也狼狈，他们都在先前分开病人的过程中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抓扯，两人说着话，显然是在做着工作的交接，刘以荀在与欧医生说话的过程中，指了指值班室，不知说了什么，最终令宋青小值得注意的是，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串以红色绳子拴着的钥匙，递给了欧医生，并最终被欧医生装进了医生的制服口袋中。
宋青小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远处站着的四号红鞭女，她低垂着头与一个受伤的护士说话，不知注意到了没有。
似是察觉到了宋青小的视线，四号转了头过来，她半倚着墙，嘴角微勾，眼神倨傲，带着轻蔑，双手环在胸前，右手对着宋青小的方向，中指伸了出来轻轻的勾了勾。
宋青小目光微沉，自然不会在此时中了四号挑衅，她低下头，避开四号视线，准备与张小玉说话的时候，耳边似是听到四号‘嗤’的发出一声嘲讽。
张小玉受伤之后精神状态不好，显然不能再继续工作，她向当值的欧医生说明情况之后，准备回去歇息一会儿。
临离开病房区时，她与宋青小交待了工作日记薄，“一楼是活动区域，包括了食堂、运动场所，二楼住的是男病人。”她一面说着，一面掏出一大串钥匙，递给了宋青小：“三楼是女病人，四楼是重度精神疾病关押禁区。”
钥匙足有十几串，上面细心的贴了标签，注明每把钥匙不同的用途。
她像是已经从先前受伤的阴影中走出来了，神情平静，甚至面带笑容，把原本被抓乱的头发也理顺了，可惜没有找到她掉落的护士帽，最终有些失落的离开了病房区。
张小玉回去休息之后，宋青小处于紧绷之中。
四号的存在令她如梗在喉，周围人都机械的在忙碌，脑海里的提示一直没有变化，积分仍旧是950，她原本想找机会上四楼，却一直没有成功。
下午换班之后，宋青小回到宿舍时，张小玉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夜晚来临之前，医院并没有任何的异动，但宋青小却隐约感觉到空气中一股隐隐的暗流在涌动。
视线内的数字已经倒数到：87：55：36，剩余的任务时间还有三天多，每个试炼者都处于一种诡异的平静中。
今夜值班的护士并不多，张小玉休息了一天，精神好了不少，自然是要上班的。
因为人手并不充足，自然所有护士都得要分开行动。
宋青小分派到了二楼，为六号至十号的病房分派药物。
这些药物之中包含了一定镇定成份的药，病人服用之后，会很快进入沉睡之中。
她盯着每一个人将药吃完，直到进入九号病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五号了。
才进入这间精神病院两天不到的时间，五号却已经神情萎靡，看到宋青小推着药进来的一刹那，他瞪大了眼张着嘴，一副想逃又不敢的神色。
他同房的病人乖乖的接过一小罐药吞下去，轮到五号的时候，他脸色青白，浑身直颤抖。
“不要杀我……”
他低声的哀求，宋青小递药给他的时候，他十分抗拒，不敢伸手来接：
“我对你们谁都没有威胁的……”他哭丧着脸：“不要杀我，我只想活下去。”
五号像是已经被吓破胆了，讲话语无伦次的，宋青小还在琢磨他话中透露出来的讯息，脑海里在此之前许久没有动的提示，终于出现异变了。
保护民众，失败抹杀。
完成任务：积分900。
积分少了50，证明在前一刻，医院中有人死了！
宋青小眉头一皱，虽然她极力隐忍，但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异却依旧被五号敏锐的捕捉到了：“不要杀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后，我给你钱，很多很多钱。”
这个时候谁还想跟他谈钱，保不住这里的人，积分扣光之后，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她此时来不及跟五号闲扯，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动了手，又有谁死了！
其他几个病房还有值班的护士在，交接班的胡医生还没有离开，这会儿不是杀五号的好时候，五号虽然懦弱，但毕竟是个男人，打斗起来会发出响动。
今晚她值夜，时间还很多，宋青小想到此处，拿起一罐子药，递给五号：
“当然，你先将药吃了。”
她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怒，但没有立即动手，这明显令五号松了一口气，顺从的将药接过去，当着宋青小的面就吞了。
他吞了药后，宋青小立即推着车离开了病房，并将门上锁。
放了车子，她按了电梯上三楼，三楼张小玉等人都在各自给喂人送药，欧医生值班室的灯还亮着，透过拉起来的窗帘，能看到欧医生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什么。
医护人员的办公区及宿舍并没有传来惨叫与惊呼，死了人照理不应该这样平静的，宋青小立即按了电梯，准备上四楼。
说来也奇怪，先前她是坐电梯上来的，照理来说，电梯应该停在三楼才对，但此时电梯显示已经上了楼。
她不过去查看了一番三楼其他人的位置，不过一会儿功夫，这样的晚上，照理不应该有人走动才对，护士都在忙碌，病人都服用了药，准备入睡了，这个时候谁会突然上四楼？
宋青小心里还想着事儿，很快脑海里的提示再一次发生变化：保护民众，失败抹杀。
完成任务：积分850。
这才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又有一人死了！
这样的情况明显不对头，她顾不得再等电梯，连忙往一旁的安全通道跑去，那里有一条楼梯能上，不过平时走的人并不多，灯光昏黄，墙壁已经有些斑驳，她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几乎将一个楼道都覆盖了。
从上顺着铁栏杆往下看，能看到一楼楼底，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渊谷。
四楼属于一级监护室，被送进这里的病人都是单独关押的，白天十九号病房打伤了一号床的两个病人也被关押在其中。
除此之外，这里关押着昨天试图勒住宋青小的六号、枪杀了周医生的持枪大汉。
进入这里的病人都具有极大攻击力，需要随时看管的，宋青小白天时听张小玉介绍过，四楼各处布满了监控。
她从安全通道上来时，将安全门推开的一刹那，下意识的抬起头，走道静极了，惨白的灯光将四楼照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头顶每隔数米远的摄像头，都被人悄无声息的弄碎了。
一旁监控室的大门敞开着，一个护士打扮的人趴在桌上，不知是死是活，监控界面上的所有图像显示都是一片雪花，在此之前，应该已经有人进来过了。
宋青小心里一沉，顾不得去查看护士，有试炼者已经上来动手了。
她将腿一勾虚掩的门，‘嘭’的一声将门锁上，防止护士没死，有人趁她离开时溜进来将人杀了。
第三十三章 死者
四楼的病房格局与二、三楼不大相同，一侧是特殊治疗室，一侧是病房，因为住在这里的病人都是具有极其强大的攻击性，所以四楼除了护士与医生之外，应该还有保安镇守。
可监控室出了事，她上楼之后将门关上发出一声脆响，走道两侧却安静异常，并没有人出来查看，就连护士台处也静悄悄的，这样的情况并不正常。
宋青小心都提到了喉咙，极力放缓了自己的脚步，贴着墙走。
经过一号病房门口时，大门紧锁，里面并没有开灯，透过走廊的灯光，宋青小将病房一览无余，里面除了医疗设备外，床上空无一人，这里是没有人住的。
光是看这一眼，宋青小已经浑身紧绷，确定了没人之后，她迅速闪到另一侧的治疗室，这一间治疗室依旧关着，她试着握了一下门把手，门反锁着，是推不进去的。
一连看了三间病房，都没有人，到了第四间时，透过走廊的灯光。
她正准备伸手去摸自己身上挂着的钥匙，眼角余光却看到第一间治疗室对面的病房虽然也关了灯，但门却像是虚掩着，并没有关严实。
墙上挂着的老旧电视悄无声息的循环播放着枯燥乏味的指定内容，宋青小缓缓吐了口气，手捏成印，缓缓往病房的方向靠了过去。
门确实并没有上锁，那锁舌压在锁头上，门敞开一丝缝隙，走廊的灯光透过这丝缝隙照了进去，恰好照到床铺。
病床有些凌乱，宋青小屏住呼吸，一手按着腰后的匕首，同时伸手左手，指尖碰到门轻轻推了一下。
门被缓缓推开，照进去的灯光越来越多，床铺上没有人，床头两侧的束缚带散落在床边，像是被人匆匆扯开的。
地面上趴着一个一动不动的护士，一个银亮的药盘反扣在地上，药物散了一地，这样的情景，证明在此之前，这间重症监护室是有人在住，护士是在送药途中受到了袭击。
宋青小慢慢踩了进去，屏息凝神，深恐呼吸声过大，错过丁点儿动静，忽略了有人潜伏在暗处。
她放手之后，门失去阻力，晃悠悠的缓缓合拢，把她身影挡住。
屋内残留着药物与消毒水的味道，并没有血腥气，她伸手去探地面上的护士脖子，还有温度，动脉‘突突’的跳动，证明只是受袭之后晕过去了。
门锁舌撞到锁框，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这一声响令宋青小浑身汗毛倒竖，她立即摸着腰侧的匕首就站起了身，下一瞬间，外头走道上的灯‘唰’的一下全都灭了。
屋内一下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宋青小闪到门边，不敢再轻举妄动。
四楼有人躲在暗处，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先前失去的一百积分，怕是在引她入瓮。
门半掩着，在外头灯光全熄之后，那个人极有可能找好了位置，在耐心的潜伏，等着自己出现之后，在恰当关头，给自己致命一击。
躲在这里不出门也是不可能的，她的任务是要保护民众，四楼之上光是今日送来的病人就有两个，再加上三个值班的护士、保安及护工，还有其他的病人，一旦这些人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今晚死了两人，导致她如今积分被扣除之后仅剩余850，再扣下去，她的性命就岌岌可危了。
宋青小抓着门把手，平复了一下呼吸，将门拉开了。
外头安静无比，仿佛整个四层都已经没有了活口。
好在脑海里的提示并没有变，剩余的积分仍停留在850没有动，可见她在忌惮的时候，对手也并非全无顾忌的。
她小心的掏出今日张小玉交给她的钥匙将门反锁，静谧的黑暗中，钥匙相互碰撞发出‘铛铛’的脆响，宋青小沉着冷静做完这一切，才贴着墙往前挪。
四楼发生了这样的动静，不知为什么并没有惊动三楼，黑暗里她总觉得有眼睛在盯着自己，但回头的时候，却总是看不到人在何处。
这样的环境下，感官都被放大到极致，心跳得很快，血液加速的流动导致她手脚冰凉，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她一手摸着墙壁，一手放在腰侧，很快摸到门框了，宋青小顺着门框往前移，手碰到了沉重的门，她背心紧贴了上去，还没使力，那门‘吱嘎’一声便被打开了，并没有上锁！
屋内气息有些古怪，她曾在生死边缘打过转，对这种气息十分敏感，屋里应该是出事了。
她背贴着门，将其顶开，眼睛习惯了黑暗之后，朦胧之中她依稀看到床上是躺着一个人的，她站了片刻，屋里没有其他的气息，她警惕的靠近床边，伸手去摸病床尾，摸到了一双脚。
那脚还没凉透，尺寸还不小，可不像今日送上来打架的两个女病人。
果不其然，她顺着床边往前走了两步，低头仔细打量，哪怕看得并不清楚，但从身长、体型及头发，她依旧一眼就将持枪大汉认出来了。
他的双手被束缚带捆绑着，将其行动力限制了，头以不正常的角度达拉在肩头的左侧，显然喉骨遭人弄断，已经失去了生命。
令宋青小感到诧异的，是六名试炼者中，持枪的大汉竟然是最早出局的。
如果大汉就是今晚死亡的两人之一，那么他莫非也是同盟，亦或在进入场景之初，他已经被试炼空间默认为病患了？
今晚事发时，五号正在她眼皮子底下，杀死持枪大汉的，要么眼镜男、要么四号、要么六号，这几人都与大汉有仇，任务开始后，在大汉失去武器，又受制于人的情况下，大家都第一时间挑他下手，淘汰他出局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不是有人抢先动手，宋青小也是准备这样干的。
可现在杀死了大汉的是谁呢？她迅速退出病房，将门虚掩住，这短短片刻功夫，她还想再接着往前查看其他地方时，脑海里的提示再一次发生了变动。
保护民众，失败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