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摔得疼吗
夜幕下的云霄王都反而有些热闹起来，不少豪门望族举行大宴，华美声色散布整个王都，几乎有半数的宴会上，都会奏响同一首曲子，《明月几时有》，一位位歌女动人心弦的声音，也穿过了大街小巷。
圆月节上，人们在听声闻曲，阖家团圆间感慨万千之余，还会想起那名作出《明月几时有》一词，因此名动王都的那名少年来。不过，现在谈起他来，人们的语气中没了艳羡，没了赞叹，剩下的只有同情，惋惜，或者嘲讽。
也有一些文坛才子感到高兴，或许从此以后，那位名声一向不大好的公子将会放弃修武，专心作文，王都将会少一个霸道凶悍的武夫，多一名才情无双的诗人吧！况且，多磨难而成就大才，兴许王国的文坛，将会在其加入下，走向一个新的盛世。
总之。
没人觉得一个拥有废武魂的家伙，能有什么前景。
武魂决定上限，废武魂的武者很难修炼到灵武境三重以上，再多的资源堆积，能培育出来的也不过是一个灵武境六重武者而已，放在大世家，也就是普通值班护院的实力。
齐英在修炼一途，彻底完了！
有人觉得齐英会一蹶不振，从此声色犬马庸碌度过一生。
也有人觉得齐英会奋发图强，多番努力未果后，终将放弃武道，弃武从文，最终成为云霄诗坛领袖。
齐家，东院。
相较于其他家族，齐家反而最没人关心齐英。此刻，齐家上百名年轻子弟，上百名壮年中坚，上百名长老、家将，纷纷站在当院之中，神色焦急，等待楼阁里传来消息。
老太爷齐黩武生死不明，圆月节，齐家根本不过了！
吱……
房门打开，一道巍巍身影从房间走出，齐翻云与齐覆雨立刻迎了上去：“御医，我们家老爷子怎么样了？”
比齐黩武更加衰老的御医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虎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早些年修炼走火入魔埋下的病根又复发了，吞噬了他体内大量的力量……虎侯暂时只是昏迷，不久就要醒了，但醒了以后……他的病，对身体根基损耗很大，直接影响寿元，本来即使乐观估计，也就是五年功夫，今日又犯病……哎！”
御医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人们也都听懂了。不少人心中生出一股英雄迟暮的悲凉，但大部分人还是松了一口气——要是圆月节老爷子突然走了，那齐家未来一年都别想好过，老爷子暂时没事，说明齐家还能安稳上一段时间。
现在才有人想起了齐英：“齐英少爷从白天离了皇宫，就再没见过！”
齐天枢闻言面色一变：“玉衡，齐英人呢？”
齐玉衡摇头道：“我已经派了不少人去全城找了，但王都之大，圆月节又没多少人手可派……”
“马上加派人手，一定要找到齐英少爷！”
齐天枢喝道。
“嗯……”
齐玉衡转身刚欲离开，齐翻云却一把将齐玉衡摁了回来：“都待在齐家吧！等老爷子醒过来……齐英，他这么大人了，有不是小孩子，身上也不是没带够钱财，在诺大一个王都，能出什么事情？”
“是啊，不用找他！”
“一个废物，值当地为他耗费那么多人力吗？”
场上一阵不忿声音。
尽管在半天前，他们还把齐英当作齐家未来的带头人，但现在，他们全把齐英看成家族的耻辱了。是齐英，让齐家在圆月节皇宫大典上，成了帝都所有世家与大家族中的笑话，是齐英，害得老太爷心情大起大落，急火攻心，犯了旧日病根……
齐天枢却神色一凛，怒喝一声：“要是找不到齐英？等老太爷醒了，我看你们怎么跟老太爷交代？！”
“这……”
齐翻云眉毛一挑，把手从齐玉衡肩上收了回来。
齐天枢一步向前，向着齐家家将们命令道：“天璇，天玑，天权！你们三人各率三百人马往北城找齐英少爷。玉衡，开阳，摇光！你们三人分率二百人，骑三百狮鹫去往南城！尤其要搜寻各个角落，任何一个少爷有可能到的地方！”
“是！”
“明白！”
齐家六大家将，立刻开始部署行动，很快聚集起了数百人马，已经有一批狮鹫被从灵兽园牵了出来。
这时。
外面忽然一阵骚动。
“齐英回来了！”
准备去寻找齐英的人们，立刻止住了动作！
庭院里，人们注视着，一名少年从外面走来，萧瑟的秋风中步履坚定，左手上的银手套还闪着寒光。
齐英扫视了周围一眼，发现大部分人的目光，和白天时候皇宫众人的目光没什么区别，无非是不屑嘲弄同情惋惜等等……这些，齐英已经并不在乎了，他沉默地走到了最为相熟的齐玉衡面前，才开口问道：“我曾爷爷怎么样了？”
“老太爷很好，不用你操心！”
齐玉衡没开口，站在旁边的齐无瑕却直接插话了，这句话似乎从齐英一进庭院开始他就在准备，显得有些急迫：“你居然还有脸回齐家，怎么不在外面跳井啊！今天在皇宫，齐家的脸真是被你丢尽了，你知道他们……”
“闭嘴！”
齐翻云厉喝了一声，齐无瑕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言。
接着，齐翻云目光复杂地望了齐英一眼：“老太爷还没醒，你……你还没吃饭的话，先去找点东西吃，等老太爷醒了，我们再去通知你。”
“谢谢家主。”
齐英对齐翻云鞠了一躬，随后又深望了一眼灯火摇曳的楼阁，转身走出庭院，向着玄雨居住的院落走去。
一路上，偶能听出旁边人谈话间没有遮掩的讥讽声，他深吸一口气，把那些言语扔垃圾一样扔出了脑海。
很快，齐英就走到了玄雨所在的院落，她正一个人坐在院中石桌前，桌子上落了不少枯叶。
“雨妈。”齐英快步走到了她面前，伸手拂去桌上的叶子，心中微微一酸，老太爷一出事，齐家连个给雨妈送饭的人都没有。
玄雨却抬起了手，拉起了齐英的右手，问道：“飞得那么高，摔得疼吗？”
“不疼。”
齐英摇摇头，反应和小时候每次和老拳师练拳以后一身鼻青脸肿回到家一样。
玄雨笑了：“是啊，摔一次没什么，怕的就是摔了一次就不敢再飞。不怕别人看轻自己，就怕自己放弃自己！其他人不相信你，但雨妈始终认为，无论过程怎样，你最终一定会比其他人飞得更高。志当存高远，云端不该是你的目标，你的光芒，将会绽放在苍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