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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93节

  五行阵分三层,随着人员的减少,阵型一直在缩减,杀到剩下最后四人时,乔林还是坚守在自己的战位上,与哥们背部相靠。
  他们的后背交给同袍,一往无前。
  他们已然注定要埋骨于此,一行十人,杀死了三倍于己的敌军,已是殊荣!
  若能活着回去,是能记军功,升任小旗、总旗乃至百户的!
  就算回不去,北原王府的小王爷也会开府库,赈慰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家族祠堂会挂上北原徽章,世代荣耀!
  杀敌!
  在敌人的刀砍至眼前时,乔林望向了靖都的方向。
  那里是这本书的起点,却绝不是终点。
  这一次,他活了半个月,他能感知到他的主角已然在靖都被册立为储君,这个破烂的世界即将迎来新的王者!
  他不再绝望。
  他是原著作者,刀刀!
  这一回迎接死亡,刀刀没有发疯,这是他到这本书里,最有价值的一次死亡。
  他豁了口的军刀,砍翻了狼扑过来的莽兵,他饱含希望地喊出了自己在原著中写下的踏雪军训:“踏雪军立死字书,生时弑血,死时裹尸!”
  “我之身后,即是疆土!”
  血浆迸裂,乱刀加身的时刻,刀刀的脸上是平静的。
  她想,这一回她或许可以改变战局,原著中的宋星河或许不会死在这次突袭中。
  方才的信号霰能让方圆十里的营地看见。
  天公做美,这还是个阴天,或许更远的地方也能看见。
  北原有五百里的边境线,这里离北原大营有二百里。
  所有看到信号的北原士兵都会层层上报,信报会以最快的速度报到北原大营。
  宋家二帅这一次有足够的时间排兵布阵,这一回宋星河亲率大军杀到阵前,不再会措手不及。
  宋星河妻子腹中的宋家嫡长孙或许能够顺利降生,并且也不会失去父亲。
  只要再坚持两三日,宋月潇的大军就会赶到。
  北原或许不会像原著中那样,成为朝政倾轧里被埋葬于边境的牺牲品。
  -
  宋星河——这是刀刀在原著中哭着写的角色。
  作为作者,刀刀想:这一回,二哥,我希望你活着。
  原著的逻辑已经被改变,这世界不再是我用来发泄憎恶的世界了!
  浓云翻滚,一声炸雷骤然迸裂,滂沱大雨怒灌而下。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血从刀刀嘴角涌出,刀光砸了下来,她的瞳孔散开,眼里却点燃了光,她在暴雨中极轻地呢喃道,“新世,开启了。”
  此生无悔葬山河,来生还当北原魂。
  第70章 微雨惊蛰
  北原大营。
  宋星河跳下马, 把刚从军匠那里试过的火铳丢给副将。
  宋星河的样貌更偏像宋青老王爷,与宋月潇有五分像, 与宋北溟只有三分像。
  他小时候在京里跟着大文豪读过几年书, 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颇有儒将风范。
  他说话不粗犷,有将领的豪迈, 又有几分文人的雅致。
  此时山雨欲来,风盈满袖, 他微蹙了眉,盯着那火铳说:“阿溟从姜西军那辛辛苦苦弄来的火铳是好东西, 只是极易走火,准头也不够,将士们拿在手上不敢开枪,军匠得还得加紧改。”
  焦武拍了把大腿, 着恼地说:“这火铳也太他娘的难伺候了!炸伤了咱们好几个军匠。军匠说铁的成分不对、铳的结构不好、火药配方也不够纯,他娘的不同火铳的管子还不一样大, 火药个头也对不上。我听说这东西就数秦家做的好, 可是秦家的人已经死绝了, 这可怎么办!”
  宋星河听宋北溟说过秦玑被抢的事,但秦玑太关键了,虽然秦玑不由宋家控制, 但此人活着就是各方争抢的目标, 此事绝对不能声张, 宋星河便没有过多解释。只说:“阿溟说一定有人能造出好用的火铳, 我相信他的判断。前一阵他送来的神机炮好用, 说明肯定还有人能造出好东西来的。”
  “那十门神机炮可真是好宝贝!比原来每年咱们向姜家求爷爷告奶奶借来的好用多了!一发一个准, 射程还远, 十门大炮架在狼峰关上,空放了两回炮,又炸退了一次莽戎的试探,这些日子,莽戎根本不敢来狼峰关。”焦武一说起这宝贝就满面红光,“小王爷搞来这等好东西,真是太他娘的好用了!”
  “说起姜氏……”宋星河往宅子里赶,到了院门前,心中一凛,某种危机感揪住了他,他放缓了步子,沉吟道,“姜氏铲除,如今姜西军乱成一团,宣总督尚未到任,且姜西军……不太好治,西境边防且有一阵混乱。”
  焦武听到姜西军就头疼,直摇头道:“听说那宣总督才十九岁,这么个毛头小子来,能治住姜西军那些如狼似虎的兵?会被兵油子欺负得哭鼻子罢!”
  “放肆!不可非议宣总督。”宋星河敛色训斥。
  他收到宋月潇的信,知道宣隐就是皇太子,也知道宣隐就是……咳……他家那不成器老幺的对象,自家弟弟话里话外都叫宋家上下对宣隐照顾着点。且看那宣总督人还没到任呢,幺弟就在长姐的信里请他得空去西境走一走。
  为着弟弟找对象操心的宋星河把焦武训得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他兀自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若北原有大战,以西境之乱,无法支援北原;眼看要到收粮的季节,莽戎必定想坏我们军田;西边的漠狄也会趁乱打劫,加上长姐不在大营。这当头,莽戎不可能不钻空子,必定要使点花样。”
  焦武听得神色也是一凛:“可狼峰关那边日日瞭望都说无事,我猜想莫非是他们惧了神机炮?”
  宋星河沉思道:“十门大炮守一个关隘尚且不足,更照顾不到其他地方。此处不通,莽戎必定会换别的关隘闯,北原五百里边境,地形复杂,很难做到铁桶一块,总会被他们挑中薄弱之处。倘若莽戎这回选了一条出奇不易的话,北原便会措手不及。”
  焦武抹了把汗:“大帅不出二日就能回到北原,莽戎就算此时大举进攻我们,待大帅援兵一到,我们两面夹击,他们莽戎若要硬拼也讨不着好。”
  宋星河望见外头乌云压城,他的眉间沟壑难松:“我瞧这天,几日都不会放晴了,莽戎想要抢占战机,不可能久等好天气,若有所行动,怎么着这两日也该有动静。明日夜里长姐或许就能回来,今日……”
  “今日?也有说不通的地方。”焦武道,“莽戎除非有把握一口吃掉我们,否则他这时候来,等大帅的兵马一到,吃亏的还是他们。”
  宋星河的思路往更广的地方散去,他无法在这些表面的迹象中找到平静,良久后,他倏地想到一处,沉脸问道:“肖辰去西境也该回来了,可有军报?”
  “肖副将之前说是今天会到。”焦武也品出些意思来了,他心中一跳,喉咙有些紧,“这会时辰尚早——”
  “不对,若是肖辰快到了,必定有快马先来报,这会没有消息,怕是今天夜里都回不来。他若无端晚了一日回来,只怕事情有变……”宋星河脸色骤变,“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你快去传众将到堂中议事。”
  焦武脸色大变,连忙领命去了。
  -
  宋星河离内宅只有几步之远,他本已转身朝外堂去,心中某根弦扯了下,冥冥中某种惋惜的情绪牵扯着他。
  他转回了步子,趁着这空档,快步推门进去。
  临门的桌上有备好的温茶,是汉临嫣算准他回来的时间备好的。
  宋星河也顾不上喝,往里走向坐在桌边在做针线活的妻子,蓦然停了步子。
  汉临嫣见他穿着一身铠甲来,脸色又格外凝重,立即放下活计,起身迎道:“外头出了什么事,你急成这样?”
  宋星河挤出笑意道:“小孩的衣服挺多了,怎么还做?”
  “小孩子衣服换得勤,府里下人们都挺忙,我如今身子重,帮不上旁的事,不如多做些针线。”汉临嫣是将门小姐,来到北原从未摆过千金大小姐的架子,把内宅操持得十分利索,温婉地说,“你连水都没喝,平日里你不这样急的,形势很不好么?”
  “你别担心,”宋星河在妻子担忧的目光中安抚道,“长姐就要回来了,阿溟又在京中斡旋各方,北原比之当年境况要好,不至于太艰难。”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婚后相敬如宾,鲜少在外人面前展露浓情,此时屋门未关,宋星河说不上为何,心中百般眷恋,竟是抬手揽了妻子入怀。
  他闻着妻子清幽的发香,不舍地说:“嫣儿,去靖都待产吧,北原怕是近来不安定。”
  “原来是为着我的事情为难?”汉临嫣靠在夫君怀里微红了脸,她感受到宋星河难过得紧绷的身体,轻轻环住了夫妻的腰说,“前几日母亲来信说,家里为我安排好了产婆和奶娘,我原也打算这几日就找你拿主意。牧之,你不要为难,我都懂的。”
  宋星河心中愧疚难当,更紧地拥住了妻子:“其实也不止是要你去换回阿溟,确实是北原近日形势紧张,靖都太平,你和孩子在那里能安稳些,。”
  “你啊,就是心思重。”汉临嫣细声安慰着,“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和孩子,否则也不会犹豫到快临盆了才提此事。牧之,嫣儿也是宋家的一份子,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
  宋星河瞧向怀里的妻子,轻轻托起妻子的下巴。
  北原自去了老王爷和老王妃后,宋月潇和宋星河外事陡然加重,内事又都落在了汉临嫣身上,大家都忙得团团转。
  他们夫妻其实一日里也说不上几句话,这白日里陡然的亲昵,便显得格外的弥足珍贵。
  就在宋星河缓缓低下头时,外头突然传来急报:“二帅!莽戎来袭!”
  那个对他们夫妻来说,略显出格的吻,到底是没能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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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都。
  册立大典的次日,天玺帝便下旨西境总督宣隐即日赴任。
  大臣们一听都急了,挨个去找天玺帝哭,说储君不能以身犯险。
  天玺帝边看折子,边听大臣们哭,等哭完了,再叫明忠客客气气地把大臣送走。
  宣隐赴任之事帝心已定,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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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就要出发,燕熙在晚膳时分叫人去请商白珩。
  如今商白珩作为太子少师兼少傅,是东宫第一辅臣,燕熙名正言顺地在东宫给商白珩留了间院子。
  商白珩来时,燕熙从椅子上起身。
  他正要招呼老师用饭,商白珩已经当着宫人们的面跪了下去,行礼道:“臣叩见太子殿下。”
  燕熙微愣,转瞬便明白了老师的用意。
  如今他们是君臣关系,不能再平辈共桌了。
  燕熙其实没有严格的等级观念,但他知道商白珩苛守礼义,于是他也没有坚持,一个人食之无味地用了饭。
  用完膳后,宫人们都退了。
  商白珩在这师生独处中,竟是提出一壶酒来,说:“现下左右无人,你我还是师生,明日你就要启程,老师来请你喝送行酒。”
  燕熙这回直接愣住了。
  他没想到商白珩会有这种变通的做法,直到商白珩倒了一杯酒,递来给他时,他还有些怔忪。
  在商白珩慈爱的目光中,燕熙连日紧着的弦松了些许,然后像从前喝药一般,一饮而尽。
  商白珩像是料定他会这样喝,笑出声道:“微雨,酒不能这样喝的。”
  燕熙没喝过酒,他咂巴了下,没品出这酒与水有什么区别,愕然地问:“这是酒?”
  “用一小勺女儿红,兑了一壶凉水,估且算是酒吧。”商白珩道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催热,你的‘荣’怕热,不饮为好。你自小没沾过酒,便别开这个口了,免得惦记酒味。”
  燕熙看商白珩喝酒的姿势像是个老手,他递去酒杯,找商白珩又讨了一杯,问:“老师喝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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