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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又病又凡尔赛 第17节

  第28章
  冷玉气势汹汹,提把半人长的尖刀,小道童当然不敢说他看主子抱孩子的动作虽不娴熟,表面嫌弃,动作却又轻又小心,似乎对妹妹还不错。
  冷玉急过头后反而冷静下来,坐在汉白玉台阶拉着小道童一句句问:“瘪犊子还对孩子干了什么?”
  “我将柳山嵩的拜帖交给真人,他拿走后便不知所踪。”小道童战战兢兢指了个大概方向,一边偷偷观察她的神情,“您也别太焦急,真人带她走的时候云中御剑,薛妹妹恐高吓得哇哇大哭,真人只好抱着她走路,他心里到底还是有您和妹妹的。”
  冷玉:……他又在说什么狗话?
  这话说得听起来还有多重意思,从昨天开始,他似乎把薛棠华当做三年多前他被玷污生下的女儿,前几日还扬言要将妖女挫骨扬灰,今天怎么可能善待他口中所谓“小孽障”。
  人的态度怎么会在几天之内转变得这么快,难道,接受了自己不干净的命运?
  冷玉语气生冷:“怕不是出去将孩子给扔了。”
  还好她在薛棠华小荷包里放了子母符,她手中的母符毫无动静,孩子大抵无事。
  冷玉稳下心神提刀出门,就见山涧小路上慢悠悠的两道人影扶阶而上,怀清真人抱着几只布做的兔子老虎猫狗玩具,一手牵着满头海棠花的薛棠华,“父女”二人其乐融融。
  抬头发现冷玉傻傻站在门口,怀清真人对薛棠华道:“快看,你娘在等你回家吃饭。”
  小丫头欢呼一声,小跑着扑进冷玉怀抱:“干娘~”
  落在后头的怀清真人只听到一声尾音软软拖曳的娘,心口漫过不知名的复杂思绪,面色如常地笑:“为了我,你这几年都没将孩子养在身边,难得她还愿意亲近你。”
  “……”冷玉觉得她耳朵可能出了差错,或者作精男人又开始犯病,“你又不是她爹,管的真多。”
  怀清真人垂下眼,将玩具交给小道童摆放在殿内孩子能够着的地方,留下绿帽子看了看:“也是,我在你的生命里来迟了一步,遗憾已经落下,现在补救也不晚。”
  冷玉越听越诡异,再一看他手里绿晃晃的帽子形状的物体,茫然地啊了一声:“你有事没事,没事的话你一个人欣赏绿帽,我带孩子去吃饭。”
  怀清真人挽留她:“你我之间生分什么,我叫道童去穗禾堂叫十菜十汤,从你踏入归元派之后,不就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局吗,我入了局便玩得起。”
  “……”冷玉真想用斧头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带颜色的浆糊,“这时候想起对棠华负责,谢谢但是不需要,她有另外姓薛的爹爹。”
  冷玉说的都是真话,薛棠华也跟着点头:“对呀,我有爹爹娘亲和祖母。”
  望着一唱一和互相逗笑的娘俩,怀清真人一阵心痛:“玉儿,我知我并非孩子生父,但你千辛万苦潜伏在我身边,又打算将孩子挂我名下,我只想问一句,你之前爱过的人是谁?”
  妈的,作精男人怎么越来越过分,也不知从哪听了洗脑包,还给她胡编乱造起情缘,这是能当着孩子面说的话吗,冷玉给薛棠华加了道隔音符,面色不善道:“没爱过,我这辈子最讨厌自以为是的男人。”
  怀清真人拿着绿帽,只当她还在为渣男而心痛不愿说实话:“玉儿,我是真心对孩子好,不介意你之前有过……”
  冷玉被他烦得要死,随口摞下一句:“我被人强过,你满意了吗!”
  怀清真人蓦然瞪大眼,想到那日废弃民居里冷玉的猛烈挣扎,少女脸上带泪,躲避贼眉鼠眼高颧骨的枯瘦男人,落灰的床榻放着粗麻绳,地下满是砸碎了的长短各有,粗细不一的玉势。
  他这才后怕起来,不敢想若是他没听到她兄长的求救打碎结界,再来晚一步冷玉会不会……
  庭院陷入诡异的沉默,冷玉撇去心底烦躁,腾出另一只手抱孩子,小丫头看样子精神很好,没被人为摧残过,她稍稍放下心,撤回隔音符离开怀清峰:“雪雪晚上要吃什么,今天有没有害怕?”
  薛棠华回头望着伫立峰顶的怀清真人:“尊上带我上山看爷爷,爷爷扎他手指头出了好多血,还给我糖吃,好些伯伯笑话尊上怕疼没出息,还要我叫他们伯伯。”
  冷玉想了想:“爷爷叫阳朔道君,伯伯叫掌门?”
  薛棠华一拍小手,疑惑地问:“对,爷爷最后还说尊上不是我爹,但我亲爹亲娘血脉一个是正道一个是魔道,其他的听不懂,我爹爹娘亲不是做生意吗?”
  怀清真人只是心脏脆弱又矫情,他又不傻,突然冒出来个孩子先是生理吓昏,醒来之后智商回归,果然去找阳朔道君验血亲。
  魔尊为驱使从凡人中挑选出来的美人刀和鹰队,每人身上都种下魔种,威逼利诱他们一步步由人堕魔,灵魂泯灭无法转世,仅剩的一辈子彻底沦为魔尊走狗。
  雪霏不像她常因不听话被罚得遍体鳞伤,从没拒绝过魔尊的任务,魔种在她血液生根发芽,忠诚并没换来好的结局,最后一次任务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为他舍命生下后代,落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怀清真人似乎认定她是薛棠华的亲娘,从而推导出玷污自己的妖女就是她,思路清奇,却又在一步步推进真相。
  富商夫妇常年在外,□□再换掉知情的仆人,抱回年龄对得上的孩子回祖宅上家谱,凡人薛家没有怀疑过薛棠华的血脉,但魔种最终还是流淌进下一代,万一碰上有心人引导迟早会入魔,不如趁她还不太记事早早洗精伐髓。
  但这等大事还得只会富商一声,冷玉莫名发慌,唯恐她步入亲娘后路,硬着头皮给小丫头解释:“爷爷一个人住喜欢逗你玩,下次我们再去跟爷爷玩好不好?”
  薛棠华开心地弯起圆圆的眼睛:“爷爷也说过干娘迟早会亲自找来,他就等着你呢,还说下次一家三口都过来陪他玩。”
  冷玉:“……”
  果然,这老头怕是就憋着坏等她求上门为薛棠华洗去魔种。
  有人站在怀清峰下等她,笑眯眯地要伸手接过薛棠华:“这小丫头胖乎乎的,小玉儿可吃得消?”
  冷玉朝侧边跳开几步:“阿隼,我告诉过你安分点,内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一看到她,鹰隼苍白的脸上笑意暖暖:“一辈子很短,我想每时每刻都能看见你。”
  冷玉擦了把汗,在前边大步走,一点也不留情面道:“谁叫你自甘堕落再没下辈子!”
  鹰隼摇着拨浪鼓,逗朝后看的薛棠华来抓他:“那小玉儿要我怎么办好呀,我不入地狱,谁来救你离开地狱?”
  “我叫你闭嘴!”冷玉厉声喝道,将薛棠华吓了一大跳,“再提那几年的脏事我就杀了你!”
  “瞧你把孩子吓的,不是自己生的就不心疼吗?”鹰隼也不生气,摸了摸薛棠华的小脸,“雪霏的骨血五分像她,真乖,真漂亮,哥哥抱抱你好吗?”
  薛棠华喜欢他手里的拨浪鼓,又害怕冷玉不高兴,小心翼翼张口:“我还是喜欢香香的干娘。”
  冷玉干脆把她塞给鹰隼,自己提刀出鞘,寒意凛凛地盯着少年一举一动。
  鹰隼本就是讨人喜欢的少年长相,脸不正常地白是魔种发芽吸干血色,冷玉讥讽道:“回去多抹点粉,薛长胤死三年都没你白。”
  鹰隼不与她计较,跟薛棠华一路笑呵呵回了除魔小队,内门做事速度很快,山房已经初具雏形,这几日张山领他一班弟兄闲时就在不远处瓜棚歇息,新来的几个内门弟子也适应良好,一起都朝正轨走。
  元熙是丹修,今晚在瓜棚生火架起丹炉烫火锅,见冷玉来立刻摆出一副碗筷:“冷道友快来,今晚是麻辣牛油的锅底,切了小羊肉和鲜瓜,马上就可以吃了。”
  锅底的香味飘得大老远都能闻到,除魔小队人多,用小盘子盛了少说几十种不同的瓜果肉菜,看起来还蛮丰盛。
  炼丹炉里烫菜还是第一次见,冷玉惊奇围观吃得沟满壕平的姜慕白和诸葛鹰扬,想了想道:“今晚有个孩子,来点清淡的羊肉汤。”
  元熙这才看到鹰隼怀里还抱个三岁小孩,哇了一声:“冷道友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别到处乱说。”冷玉无奈,“这是我故人的孩子,来归元派求平安符,过几日便走。”
  元熙嘿嘿笑着给薛棠华盛了一碗蘑菇汤:“羊肉汤还没好,来小可爱,姐姐这里有好吃的见手青。”
  诸葛鹰扬不阴不阳地唱了句:“红伞伞白杆杆,吃完喝完躺板板。”
  元熙瞪了他一眼:“我仔细洗过,火候刚好,没毒的不信我吃给你看。”
  说完她真一口干完蘑菇汤,看得冷玉手心出汗:“需要半夜背你去医修峰洗胃的服务吗?”
  元熙潇洒地摆摆手,揭开锅给薛棠华舀了一碗羊肉汤:“让小孩靠边坐,被溅到滚汤就麻烦。”
  奚心晚是剑修,优雅地坐在角落小口吃饭,看她们聊得开心,也开口说话:“这丹炉做火锅,还是我师妹发现的,可惜她不喜欢有我的地方。”
  给薛棠华递过小汤勺,元熙随口附和:“的确,你师尊收你师妹时直接说她只能做你的替身,人活着连追求自我的权力都没有,不喜欢当你的影子正常。”
  奚心晚一噎,尴尬地笑笑不说话,诸葛鹰扬一看有瓜,感兴趣地问:“就是画本子里经常见的替身白月光文学?”
  “小奚以前和我一样被妖抓去做人质,她师尊以为她死了,便收了个和她很像的女孩子。”
  离开内门氛围轻松不少,晚上正是吃瓜喝酒的好时间,冷玉听得糊涂,姜慕白低声给她解释:“妖族少主真心喜欢小奚,带她回归元派正大光明求亲,后来便闹出一团糟心事,我家师尊很看不上这等做派,说要是他弟子被抓了肯定直接打上去要人,可惜他当时病得厉害,你来了之后才开始好转,这几日精神焕发到处跑,还是要谢谢冷师姐。”
  那是因为她来之后一手承包怀清真人的汤药,小道童以为她是同伙便放心让她下毒,其实自己压根没管过,冷玉笑笑:“为人本分罢了,别尬夸。”
  姜慕白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所以我想问问,冷师姐真和师尊……嗯,渡灵气双|修过,所以孩子也是师尊的?”
  冷玉:??
  她一把掐住姜慕白的面皮,皮笑肉不笑道:“给你一次改口的机会。”
  姜慕白痛得嗷嗷叫:“我错了我改口,师娘饶命!”
  鹰隼嗤笑了声:“都说不是小玉的孩子,有些人是不是耳朵长脚底?”
  冷玉松开手:“你也给我闭嘴!”
  夜里的瓜棚洋溢着快乐的气氛,直到被不速之客打断。
  一白衣少女提盏灯站在瓜棚不远处,笑意盈盈看向奚心晚,只是眼中含冷:“师姐,师尊请您不要夜不归宿。”
  奚心晚皱起眉头:“师妹,我……不想回去。”
  “师姐一向只爱风花雪月,除魔小队可不是你呆的地方,这儿晚上不安全。”白衣少女的确有三分像奚心晚,看着也就十四五岁,衣衫有点单薄,在夜风中微微发抖。
  她来得突兀,奚心晚表情霎时就变了,冷玉站起来息事宁人:“夜深露凉,休息一会儿就该去巡逻,山房还未修缮完毕,奚道友不如听听师妹的话。”
  “抱歉,给各位添麻烦了。”白衣少女不好意思地笑笑,环顾一圈瓜棚诸人,忽然皱了皱鼻子,慢慢走到冷玉身边。
  “师姐别闹小脾气,快跟我回内门,这儿有魔种腐败发芽的气味,真是恶臭。”
  冷玉捏紧拳头,面上挂起浅笑:“魔物残留的气息熏人,的确不适合奚道友留在这儿。”
  诸葛鹰扬放下碗不悦道:“哪儿来的臭味,我怎么没闻到,这位道友不必阴阳怪气,有话直接说。”
  少女拉过奚心晚护在身后,冷冷盯着诸葛鹰扬:“我说的就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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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诸葛鹰扬闻了闻自己:“我真没有!”
  奚心晚有点害怕地拉白衣少女的衣袖:“小九,我也没闻到魔血的气息,大概是他们巡逻时沾染到的。”
  鹰隼阴冷地扫过一遍小九,起身将冷玉挡在身后,这才挂起人畜无害的笑容:“这位道友,如果你想奚道友在这边的日子不太难过,一开始就不该在她的队友面前说这种话。”
  小九条件反射后退几步,嫌恶地捂住口鼻:“奚师姐,他在道德绑架你还是我?”
  “我和你走,请别再说了。”奚心晚唯恐破坏友谊,只想息事宁人,红着脸地向冷玉连连抱歉,“对不起,我师尊不许我在外边过夜。”
  小九不咸不淡道:“不承认都我有什么关系,做贼都不心虚,迟早自取灭亡。”
  “你去吧,有时间再过来就好。”冷玉当然巴不得她师妹赶紧走,目送两人走远才松了口气。
  她装得若无其事,可心中沉甸甸地压了块石头,内门弟子卧虎藏龙,像姜慕白整天一副没心肺的毕竟是少数,险些让她掉以轻心。
  小九彻底打乱本还算欢快的气氛,一提到魔众人表情各异,元熙慢吞吞收拾碗筷,对诸葛鹰扬道:“我都认得他们峰头的人,小九一直脾气不好,刚才冒犯你别往心里去。”
  诸葛鹰扬气咻咻哼了声,呼哧呼哧地摇着扇子:“我用人格保证跟妖魔没有一根头发丝的关系,大家都替我作证啊。”
  鹰隼噗嗤一笑:“我们当然信你,都是队友的交情,还不至于被外人随便一句话就疑神疑鬼。”
  “好兄弟,一生走。”诸葛鹰扬喉头呜咽,一把抱住鹰隼,“以后需要哥的地方尽管说。”
  冷玉默默看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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