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蚩沅的眼线（2）
洛皈回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向白凌逍，却看见白凌逍的神色平静，不像是心血来潮的样子。
“......是。”洛皈还想说什么，白凌逍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才有些犹豫地住了口，应声出去了。
在正厅等候的蔡弘，并不认为白凌逍会见自己，和洛皈最初的想法一样，他早已做好了自己会被白凌逍随口胡诌的借口打发掉的准备。当洛皈告诉他白凌逍要见他时，蔡弘反而感到意外。
“多谢洛副将通报。”蔡弘笑着向洛皈行了个礼，抬脚跟着洛皈朝内院走去，心里却开始有些忐忑。
他求见白凌逍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被拒绝也不是第一次；这次白凌逍却反常地愿意见他，难道是他的身份让白凌逍有所察觉了？
蔡弘左思右想也得不出个定论，眼看着就要到了，不免更加紧张，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洛皈察觉到蔡弘的异样，回过头来：“蔡廷尉，怎么忽然停下了？”
表面上虽然依然平静，但此时洛皈心里却已经警觉了起来，右手甚至抚上了腰间的佩剑。若是蔡弘在这时候有什么小动作的话，他一定会立马将他除掉，不带一丝犹豫。
看到洛皈的警觉，蔡弘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内心却更加焦虑起来。
“没事，卑职不过是忽然想到今日离开军营时没有告知手下，担心他们有事禀报找不到卑职罢了，洛副将您多虑了。”蔡弘注意到洛皈的手似乎随时准备抽出佩剑，不禁更加紧张起来，脑门上滑过一滴冷汗。
洛皈将信将疑地盯了蔡弘半晌，手却没有离开佩剑，道：“你说有事情要见白将军，怎么这种事情都没有交待好？”
说话的同时，洛皈在心里忍不住冷笑：找的借口真不是一般的烂。
“是是是，洛副将教训的极是，卑职以后不会再犯！还请洛副将继续领路。”蔡弘后背冷汗涔涔，懊恼自己的不中用。
洛皈眼神复杂地深深看了蔡弘一眼，没有多言，转身继续朝白凌逍的房间走去，内心却多留了一个心眼，注意着蔡弘的举动。直到看见蔡弘一直没再有什么异样后，悬着的心才算是稍微安定了些。
“卑职蔡弘，参见白将军。”洛皈将蔡弘带到之后便离开了，只留下蔡弘和白凌逍两个人；在战事平息之后第一次真正近距离见到白凌逍，蔡弘才知道，他的冷峻和威严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自己在见到白凌逍的瞬间，除了行礼，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此时的蔡弘脑海里只有一个词，王者风范。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蔡弘，顿时惊得抬头看向白凌逍。身为蚩沅的手下，他当然知道白凌逍和蚩沅之间是敌对的，更加知道白凌逍若是成为了王者，对蚩沅来说意味着什么。
白凌逍平静地与有些惊慌的蔡弘相对视，如深潭般乌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蔡廷尉见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蔡弘吞了吞口水，逐渐冷静了下来，搬出了脑子里早已经准备好背得滚瓜烂熟的说辞：“白将军，宋将军离开军营养伤已经有半年之久，卑职是宋将军的手下，心里挂念宋将军，因此特地前来询问宋将军的近况，以及宋将军归营的日期。”
军营里所有人都知道，宋无双是白凌逍的妻子，也是因为白凌逍才会披袍挂帅，所以在白凌逍声称宋无双离开军营是去养伤时，军营里并没有人提出质疑。蔡弘对白凌逍的说法有怀疑，但却不知道他隐瞒的真相，只是作为蚩沅的手下，尽可能地打探白凌逍的秘密；白凌逍坐拥这么大的山庄，也算是他替蚩沅打探到的秘密之一。
“宋将军在山中养伤，目前伤势已好转不少，但完全痊愈还需要时间，归营日期尚不能确定。蔡廷尉有心了。”见蔡弘果然是来打探有关于宋无双的消息的，白凌逍的眸光冷了几分，仿佛连带着房间内的温度也下降了。
作为眼线，蔡弘岂会因为白凌逍的这番话而善罢甘休，当下便接着道：“既然如此，那白将军可否告知宋将军的具体位置？卑职和手下的兄弟们都思念宋将军，若是宋将军还不能回营，如今边境战事已经平息，卑职愿意与兄弟们一道前去探望宋将军！”蔡弘说得情深意切，似乎自己和宋无双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样，事实上，他不过是跟着白凌逍打了魏晋战争的最后一仗罢了，连见宋无双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白凌逍既然知道蔡弘的身份，又岂会不知道他的意图，毫不犹豫地回绝：“我们如今还处在边境，军营中是否混入了魏国的探子也还不能确定，宋将军的安危必须重视，此时不宜让太多人知道她所在何处。”
言罢，白凌逍若有所思地看了蔡弘一眼：“蔡廷尉倒是对宋将军上心，想来和宋将军关系不错？”
白凌逍这一句似是问句，实际上却并不是。言下之意很明确，宋无双既是朝廷钦点的女将，也是白凌逍的妻子，蔡弘身为男下属，对宋无双这么上心，其居心未免太过容易让人怀疑。
蔡弘明白了白凌逍话里的意思，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仍不死心：“宋将军谋略过人，将士们都敬重爱戴她，如今我们没有宋将军的消息已经半年了，实在想念，白将军相比也能够理解吧？”
蔡弘的话音还未落下，白凌逍便猛地一拍桌子：“你好大的胆子！本将的命令在你看来就是耳旁风吗？！”
清冷的声音夹杂着威严在房间里响起，蔡弘连忙半跪了下来：“卑职不敢！”
“本将已经说了，不能透露宋将军的消息，你却一再地想要探听她的消息，蔡廷尉，你是非要本将将你当作魏国的探子治罪吗？！”白凌逍不怒自威，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让蔡弘吓出一声冷汗了，这番色厉内荏的话，更是让蔡弘惊慌得想要后退。
“白将军，卑职...卑职绝对不是魏国的探子！卑职只是思念宋将军心切！还请将军明察！卑职...卑职对朝廷绝对是一片忠心！”蔡弘双膝跪在地上，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流，到此刻他才意识到，白凌逍能让人感受到的恐惧，丝毫不亚于身为帝王的蚩沅！
“再让我听到你打探有关宋将军的消息，本将就以叛国通敌罪处置你！滚！”白凌逍利落地一甩衣袖，转身面朝书桌后的墙壁，被激怒的意味很明显。蔡弘不敢多做停留，连连应声，立马爬起来便离开了房间。
站在门外等候的洛皈，自然也是听见了白凌逍毫不留情训斥蔡弘的话，更是看见了蔡弘慌张离开的狼狈模样，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更加却又紧张起来。
蔡弘这么明显地想要打探宋无双的消息，这意味着什么？蚩沅已经对他们的说法开始怀疑了吗？
无双，你到底在哪里？洛皈不禁抬头看天，夜幕降临，一轮弯月挂在山头，洁白的月光洒下来，给夜色中的山庄徒增几分寂寥之感。
“洛皈。”白凌逍轻唤一声，洛皈反应过来，走进房间。
“我们的动作要加快了，是吗？”洛皈的脸色依然严肃，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白凌逍点头，转过身来，方才的愤怒已经褪去，眸子里一片清明和冷峻。
“蚩沅的动作越来越大，也担心我会一直盘踞在边境成为隐患。这个山庄的消息估计蔡弘早已经汇报给他了，此次回京之后，我们要想再出京，难上加难。”白凌逍的脸色并不好看，这种被蚩沅监视着一举一动的感受，让他极为厌恶。
“我会通知习凛，在京城周边安排人手。”洛皈显然也意识到了白凌逍的处境越来越不容乐观。自从京城传来白毅死了的消息之后，紧接着来的就是白凌宇各种明里暗里的对付；之前蚩沅的动作并不大，现在看来，也有要在明面上和白凌逍较量的打算。在这种情况下，白凌逍这些年来暗中培养的势力，估计是藏不住了，只能他们先出手，好好运用这些力量，在这场争斗的漩涡里争得一席存活之地。
白凌逍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视线落到桌上的将印，眼前浮现出宋无双那张好看灵动的脸庞，心里隐约抽痛了起来。
夏的意味渐浓，就连以往清凉的夜晚，都渐渐染上了几分闷热。
宋无双和珍儿搬着椅子到院子里乘凉，魏泽则依然坚持练功，马步一扎就是一个时辰，灰色的素锦上衫很快就被汗濡湿了，宋无双看着心疼，忍不住道：“阿泽，休息一会吧，这么热的天，别热坏了。”
魏泽一动不动，眼神移到宋无双脸上，看见她脸上的心疼，咧嘴一笑：“没事，我再坚持一会。”
宋无双知道魏泽是个性格犟的，也就没再劝，珍儿盯着魏泽看了好久，又回过头来看看宋无双，仿佛在想什么疑惑的事情，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
“哟，霜妩姐姐好兴致啊。”忽然，一道细软的女声略带讽刺地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