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叶大妞拉过叶楠楠，弯腰抱起她：“嘘，主任看过来了，不要说话。”
  “叶大妞我算是看透你了。”
  叶大妞笑了笑：“小妹是我家的。”
  谁也不许带走。
  胡主任咳嗽一声：“各组组长已经看过样板衣，从今天开始，缝纫车间正式制作这三件样板衣。各组的工作任务已经分配给几个组长，希望各位组长尽快落实。”
  “接下来我们说第二件事，转眼又到了五月份，经领导开会商议，今年不展开劳动节劳动比赛，改为评选勤奋标兵。”
  小霞举手：“主任，什么是勤奋标兵。”
  胡主任看向小霞：“拿我们缝纫车间举例子，勤奋标兵就是缝纫车间最能干，最不怕吃苦，且为车间做出最多贡献的人。”
  “每个车间只评选一个勤奋标兵，勤奋标兵可以获得一个暖水壶奖励，希望在座各位可以踊跃参与。”
  叶大妞举手：“主任，勤奋标兵怎么选？”
  胡主任想了想：“厂里是第一次评选勤奋标兵，暂时还没有评选标准。”
  叶大妞提议：“可以举手投票吗？”
  胡主任觉得叶大妞的提议可行：“我会向领导提议。好了，今天的会议到这里结束，各回各岗位开始工作吧。”
  小霞用脚尖踢了踢叶大妞的椅背：“你说我能选上吗？”
  叶大妞往前拉椅子，小声说话：“先工作，中午再聊。”
  铃声响起，小霞关上缝纫机，拿出饭盒：“走，中午请你吃食堂。”
  叶大妞拿出饭盒，打开饭盒给小霞看：“我带了饭。”
  小霞拉她往外走：“没事，可以一起吃。”
  小霞拉着叶大妞，叶大妞抱着叶楠楠，三个人快步走进食堂。小霞掏出饭票：“你们去找位置，我去打饭。”
  “行。”
  叶大妞环视一圈，在靠门口的位置找到两个座位。她抱着叶楠楠过去坐下，不一会，她举起手：“小霞姐，这里。”
  小霞拉开椅子坐下：“你找的位置真是偏僻，我找了几圈都没找到你。”
  “今天有红烧鱼，小妹爱吃红烧鱼，鱼腩肉给小妹吃。”
  小霞把鱼腩肉夹给叶大妞，叶大妞剔走鱼骨头，叮嘱叶楠楠：“一点点吃，吃到鱼骨头就吐出来。”
  旁边走过几个人，有人看到小霞便过去搭话：“小霞，你们车间的勤奋标兵选出来了吗？”
  小霞吐出鱼骨头：“还没有，你们的选出来了？”
  “早上就选出来了，我们主任直接推的人选。”
  小霞笑了笑：“我们的还没有，可能要下午才举手推选。”
  说话的女人直接走到小霞旁边：“这么好？”
  小霞又夹给叶大妞一块鱼肉，女人问：“这位是？”
  小霞大方介绍叶大妞：“她们是我认下的妹妹，她是大妞，她是小妹。”
  女人冲叶大妞点了点头，然后扭头跟小霞说话：“你觉得你能选上吗？”
  小霞放下筷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我看悬，不过我这个妹妹很可能会选上。”
  叶大妞一脸震惊。
  叶楠楠跟着一脸震惊。
  “干嘛这么震惊？”
  叶大妞被口水呛了一下：“我刚进车间。”
  小霞不以为然：“刚进车间怎么了？你忘了，这个月的样板衣有你的一件。”
  叶楠楠咽下嘴里的鱼肉：“大姐肯定能选上。”
  小霞捏了捏叶楠楠的脸：“小妹要是能参选，肯定能选上，可惜小妹不能参选。”
  叶楠楠露出漏风的门牙：“选大姐，大姐的就是我的。”
  叶楠楠说这句话只是想逗小霞，但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她的话被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传到了缝纫车间。
  “勤奋标兵你打算选谁？”
  “我想选自己，但是别人肯定不会选我，我选了也白选，没戏。”
  “听说有人要选小妹。”
  “小妹？小妹还是奶娃娃，选她做什么？”
  “你听岔了，人家说的是选小妹她姐姐，选大妞。”
  “那我也选大妞。”
  “我也选，小妹说了，选大妞就是选她，大妞的就是她的。”
  “反正选别人我都不乐意，干脆选大妞吧。”
  “我看行。我们自己也不差，选其他人总感觉心里憋屈，还是选大妞好，起码这个月的样板衣有她的一件。”
  “你们都选大妞？那我也选她好了。”
  就这样，推选叶大妞当勤奋标兵成了大部分人约定好的事情。
  叶二妞走近叶大妞，挤开叶大妞和背后的女人，站到叶大妞旁边：“我给小妹留了红烧肉，现在还热乎乎的，给小妹吃。”
  叶楠楠吃红烧鱼吃的嘴巴鼓鼓的，嘴唇周围沾满酱油。
  叶二妞弯腰抱走叶楠楠：“大姐你吃饭吧，我看着小妹。”
  她拿过叶楠楠的勺子，用勺子捣碎红烧肉，红烧肉肥瘦均匀，一捣就碎，拌着饭油滋滋的，看起来很好吃。
  叶大妞看向叶二妞：“哪里来的红烧肉？”
  “别人给的。”
  叶二妞挖一勺饭送到叶楠楠嘴边：“小妹张嘴，啊。”
  叶楠楠张大嘴巴，啊呜一口吃下整勺饭：“好次，二姐也吃。”
  跟小霞说话的女人被叶楠楠吃饭的样子吸引住，转过身专心看叶楠楠吃饭。叶楠楠被看得头皮发麻，转过身背对着女人。
  胡主任：“我们缝纫车间采用举手推选方式选手，有没有人自荐？”
  小霞举手：“我推选叶大妞同志。”
  胡主任又问：“还有没有其他人自荐。”
  “我推选刘青。”
  “我推选我自己。”
  “我推选赵雅丽。”
  胡主任喊停：“推选到这里结束，接下来开始举手推选，支持叶大妞同志的举手。”
  闻言，接近一大半的人举起手。
  胡主任数都不用数都知道胜出的人一定是叶大妞。
  但为了评选的公正性，她还是一一喊出候选人的名字，让人记下每个人的票数。
  胡主任：“大妞同志票数最多，我宣布，今年的勤奋标兵是叶大妞同志。”
  众人鼓掌。
  叶大妞抱起叶楠楠，叶楠楠笑眯了眼：“谢谢。”
  胡主任：“都散了吧。”
  叶大妞忍着激动走回岗位，心不在焉地打开缝纫机。小霞凑过去说话：“大妞，今晚一起去看电影吧。”
  叶大妞没听到小霞的话，小霞推了推她：“你想什么？”
  叶大妞猛回神：“你说什么？”
  “我说今晚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叶大妞拿出废布：“不去，我今晚要早点回家。”
  她太激动了，得回家憋着乐。
  “行吧，你不去我跟卫国去。”
  叶大妞整个下午都很兴奋，这种兴奋的情绪导致她整个下午无心工作，看着碎布条发呆。
  铃声响起，叶大妞收拾东西离开。
  “大姐，今天买肉吗？”
  叶大妞把叶楠楠交给叶二妞：“买，难得遇到喜事，必须买肉庆祝。”
  叶楠楠露出圆鼓鼓的下巴：“买糖吗？”
  叶大妞抬起她的下巴：“张嘴。”
  “啊。”叶楠楠张大嘴巴，叶大妞摸了摸叶楠楠为数不多的牙齿：“糖吃多了不长牙，你不想长牙了？”
  叶楠楠知道叶大妞在骗小孩。
  可她无法反驳。
  “买肉，不买糖。”
  叶大妞去饭店买了半斤肉，一到家就把肉递给叶三妞：“今晚加菜。”
  叶三妞拿着肉不动：“不过年不过节的为什么忽然加菜？”
  叶二妞走进屋：“我们家有喜事了。”
  叶四妞走出门口：“什么喜事？”
  叶二妞朝叶大妞的方向努了努嘴巴：“大姐被评选为勤奋标兵了，这算不算喜事？”
  叶三妞和叶四妞齐声欢呼：“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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