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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梨花同年岁 第82节

  徐晗玉夹枪带棍一顿抢白,谢斐话都插不上,心里的那点火气早就消了,无奈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何必说这种话作践自己,你明知道我之前是拿翠颖气你,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回事,这些年我心里就没有过旁人。”
  没有旁人那顾濛算什么?都有了孙锦儿还要眼巴巴娶个平妻,谢斐真是把她当傻子了吗/还是说男人都是这般多情又自信,只要他觉得心里有你一席之地,你就该对他感恩戴德,怎么还敢计较他娶了几个妻子。
  徐晗玉心里冷笑,面上却知道见好就收,总归她的目的也不是计较他心里究竟有谁。男人就是这样,你若是对他吃点小醋,他觉得你在乎他,心里受用,可若是你戏过了,无理取闹,他便会烦不胜烦。
  “我早就把翠颖发卖了,至于顾濛她于我有恩,那时我又没了你的消息,心里万念俱灰,她求我娶她,我也是想忘了你一时冲动便答应了她,总之,无论你信不信,这些年我没有碰过旁人。”
  谢斐一股脑说了出来,面上有些羞恼,这些年徐晗玉心里可没怎么想他,他这般巴巴凑上去解释,心思展露无疑,他一直不愿承认这段感情他始终处于更卑微的位置。
  徐晗玉惊讶地挑眉,这个谢斐脸皮真厚,为了哄她这种鬼话也能说。
  不过台阶都递过来了,她自然顺着下去,“你真的没有骗我吗?”她轻声问。
  “没有,”谢斐见她态度软下来,过去将她搂在怀里,“我的心里只有你。”
  “那你让我见见鸿哥和慧娘。”徐晗玉乘势撒娇道。
  谢斐闭闭眼,“好。”他到底不忍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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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别小半年,徐晗玉再见到鸿哥,他都长大了许多。
  她走进院子时,鸿哥正一个人在院中荡着秋千,看起来孤独极了。
  徐晗玉心里一酸,红着眼圈唤道,“鸿哥。”
  听见她的声音,鸿哥立刻望过来,真的看见了她,鸿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鸿哥!”徐晗玉快走两步继续唤他。
  鸿哥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人真的是徐晗玉,不是他在做梦。“玉娘亲!”鸿哥迈着小腿一股脑扎进她的怀里,“呜呜呜,玉娘亲你去哪里了,鸿哥好想你……呜呜。”
  徐晗玉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掉,“鸿哥乖,玉娘亲也好想你。”
  谢斐见不得她和这小破孩哭哭啼啼的样子,上前劝道,“别哭了,你不是说他不是你亲生的吗,搞的这般苦情做什么。”
  不是亲生的?鸿哥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眼里有些迷惑,这话是什么意思,玉娘亲不是他娘亲么?
  徐晗玉瞪了他一眼,转而用左手摸摸鸿哥的头,“鸿哥最近过的好吗?”
  鸿哥瘪起嘴巴,其实这几个月他吃穿不缺,可是徐晗玉这么一问,他还是觉得很委屈,“玉娘亲不在,鸿哥过得一点都不好。”
  说着还想往她怀里钻,鸿哥已经五岁了,劲有些大差点碰到徐晗玉的右手。
  谢斐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拎起来,“小崽子,别碰到她手。”
  鸿哥被谢斐一吓,瑟瑟发抖,一时也不敢再和徐晗玉撒娇。
  “没事的,你将他放下来吧,左右这只手也废了,碰与不碰有何区别。”
  徐晗玉实话实话,谢斐却突然觉得心里一堵,他手一松,将鸿哥放在地上,别过头去,“我去门外等你,”说完就走了。
  徐晗玉不知怎么又惹他生气了,不过她也不在乎,她有好多话要同鸿哥和慧娘说。
  这番动静把在屋里午睡的慧娘吵了起来,她披上外衣走出来看见徐晗玉,二人又是红着眼睛话别了一番。
  虽然谢斐没有短缺二人的用度,但是慧娘还是受到了惊吓,身子本来就弱,这段时间更是连走动都有些吃力,同徐晗玉说了几句就有些头晕。
  徐晗玉赶紧将她扶回床榻,鸿哥懂事的去倒了一杯热茶过来。
  “是不是没有补品可吃,我这就去向谢斐要,什么人参虫草,他那里多的是,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慧娘笑笑,“能看见你好端端的,我的心就放下来了,我的身子我知道,本来就是靠这些补品吊着续命而已,何况这些日子大夫开的药我都有在喝,日日一碗参汤也没有缺过。”
  也正是她和鸿哥的这些待遇,慧娘才想着徐晗玉多半不会被为难,不然她早就忧思过重缠绵病榻了,恐怕都撑不到这时候。
  第88章 冷淡
  “你说的什么傻话,鸿哥还小哪里能缺了你,况且你不是看上咱们隔壁那个穷酸秀才了吗,我上次见过那人还算老实,你要非看上他,我给你们做媒怎么样。”
  提起李秀才,慧娘心旌摇晃了一瞬,不过这涟漪很快消散开去,“我以前在青楼的时候,成日里就盼着能有个老实秀才给我赎身,让我也尝尝做人家正头娘子的滋味,不过就是想想罢了,若真是老实秀才又怎么可能看的上我。”
  所以后来为了一点妄念,被人骗了带着钱财不顾一切私奔,结果被打了半死,若不是遇到徐晗玉,她早不知道尸骨被那只野狗叼走了。
  “我们慧娘这般好的容貌,性情也好,谁都配的上,你放心我这就去把那秀才捉来和你成亲。”
  慧娘只是摇头,“那日庙会李秀才也在,那天他殷勤的很,一路上给鸿哥买这买那的,我还以为他看上我了,没想到转头他竟向我打听起你。”
  徐晗玉脸色一白,“慧娘,我没有……”
  “我知道,你何必同我解释,你哪里能看得上他,”慧娘继续说,“我当时也只是气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模样,也是一时着恼和他说了些屁话,转过身就不见了鸿哥。”
  “我不知道你同燕王是什么关系,但是我知道你是因为我们娘俩才又跟了他的,是我们对不住你,你……”慧娘说的激动,想去拉徐晗玉的手,这才发现她右手软绵绵的垂在一旁,“你的右手怎么了?”她惊讶地问。
  “没什么,受了点伤,可能以后用不了力气了。”徐晗玉说的轻描淡写。
  慧娘仔细看了看她的手,满眼泪光,哽咽着说,“好端端的怎么就受伤了呢,公主的手又能弹琴、又能做女红、还能画那么好看的画,这天底下就没有更巧的手了,怎么就用不了力了呢?”
  慧娘心里难过,叫起了徐晗玉的旧称,当年她刚被徐晗玉救到丞相府的时候,觉得景川公主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她还瞧见府上的x欣女郎偷偷临摹过公主的字画,却怎么也学不会那种神韵。
  可是这天仙一样的公主,现在手却废了,慧娘抑制不住,捧着她的手大哭起来。
  “好好地,怎么就不行了呢。”
  徐晗玉此刻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手是废了,是啊,好端端地,怎么就不行了呢,他们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为什么上天对她要这般残忍,把她所珍视的一样一样都要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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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晗玉走出这宅院时,暮色已至,谢斐一直靠坐在门口的大树下,不知在想些什么,此刻见她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只是一见她的神情,立刻便皱起眉头,有些生气,“怎么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早知道就不让你来见他们了。”
  徐晗玉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敷衍他,冷冷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径直往前,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见她心绪不佳,谢斐默默跟在她身后。
  徐晗玉心绪繁杂,虽然身在闹市,却觉得这些热闹都和她无关。
  、
  “小心,”一个挑着杂物的货郎走得不稳,差点就要撞着她的右手,谢斐急忙将她拉开。
  “没事吧?”他关切地捧起她的手。
  徐晗玉只觉得他这虚情假意的做派让人恶心,“谢斐,我的手已经废了,你说还能有什么事呢?”
  谢斐面色一白,动作顿在当场,手慢慢从徐晗玉身上滑落。
  “我的手是为什么废的?谢斐,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徐晗玉,你以为我好受吗?”谢斐声音艰涩,这些年他日日在刀尖上舔血,多少次命悬一线,可是他更怕的是停下来,想到她,听到她嫁给了别人,听到她已经做了母亲,这些痛比任何刀伤还要让他难受。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山茶玉簪,正是徐晗玉之前为了慧娘的药费当掉的那支,“我以为自己已经把你忘了,可是当我看到这簪子时,想都不想就顺着渺茫的线索追到江州,徐晗玉,这些年我从来没有一日忘过你,可是你呢?你的心里又何曾有我,你明明知道只要你愿意向我低头,我根本不会舍得让你受一点苦。”
  “谢斐,你爱的不是我,是你想象中的徐晗玉,”若他真的爱她,就该知道徐晗玉骨子里不会为任何人低头。
  谢斐最讨厌徐晗玉这般冷淡的模样,他把他的心连同最卑微的秘密在她面前剖开,她却不屑一顾,好像他的真心一文不值,他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我知道我爱的人是谁,不用你来告诉我,”谢斐漠然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无论我爱不爱你,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我。”说罢,谢斐狠狠将手上的簪子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夜里谢斐这么多日第一次未回屋睡觉,这间屋子原本是谢斐自小住到大的,现下是徐晗玉在养伤。
  半夜,徐晗玉忽然惊醒,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是废墟中的金都,是亲人的尸首,是孩童的啼哭。
  她睁开眼,看着满室的陌生场景,才迟钝地想起原来这不是一场梦,梦中的场景她早就经历过了。
  睡意全无,她索性坐起身子,对着窗外的一轮孤月睁眼到天明。
  侍女捧着铜盆进来伺候她梳洗,今日的早点全是她喜爱的口味,可是她觉得毫无胃口,“嬷嬷,收拾一下,一会将我这里的补品送去给慧娘。”徐晗玉对进门的成嬷嬷嘱咐。
  成嬷嬷面色有些为难,轻声说道,“回娘子,那个叫慧娘子的昨夜里发病没了。”
  徐晗玉怔在原地,伺候的侍女被她面色吓着不小心打翻了铜盆,“奴婢该死,”侍女赶紧跪下,诚惶诚恐地请罪。
  徐晗玉撩起身上的被子,赤脚走了下来,神色有些迷惘,“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昨日里不还好端端地吗?”
  “那慧娘子身体本来就弱,昨日许是见到娘子心里高兴,这才多说了几句话,半夜里忽然就不行了,一早伺候的丫鬟去看时身子都已经冷了,我也是怕娘子担心,这才得了消息赶紧来报。”成嬷嬷说。
  “不、不可能,”徐晗玉散着头发赤脚便要往外冲,谢斐从门外进来,正好撞到她怀里。
  谢斐在水师营训练了一夜,身上还有晨间的雾气,见徐晗玉这样,眉头一皱便将她打横抱起。
  徐晗玉恨得牙痒,手动不了,一张嘴咬到谢斐的肩上,不一会儿伤口处便浸出血来。
  谢斐一声未吭。
  久了,徐晗玉脱力,情绪激动之下在谢斐怀里晕了过去。
  徐晗玉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又暗了。
  她一侧身,看见谢斐闭上的眼,眼底有淡淡的乌青。他们二人现在正躺在一张床榻上,谢斐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
  谢斐睡的浅,她一动身便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也不说话,静静看着她,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慧娘的后事已经办好了。”他轻声说,原本是想等徐晗玉去见一面的,但是大夫说了她身体虚弱不宜有大的情绪波动,他这才命人将后事安排妥当,他这么说,料想徐晗玉又会气他一场,没想到徐晗玉只是木木地点点头,好似并不在意。
  谢斐缓缓将手移到她的头顶,揉了揉,“你若心里有气就撒在我身上,别自己憋着。”
  “我谁也不怪,这都是命,我认命,”徐晗玉平静地说,“只有一事我想要求你。”
  她顿了顿,知道此刻是一个不错的时机,“鸿哥年纪还小,又没了母亲,眼下他最亲的人只有我了,我想把他接到身边来。”
  谢斐自然是不愿意,徐晗玉说这个孩子不是她亲生的,这句话是真是假暂且不论,总归这个孩子不是他谢斐的,他怎么可能愿意让徐晗玉抚养亡夫的孩子,但是此刻他和徐晗玉之间的氛围难得如此恬淡,他也不想徐晗玉再因为此事动气伤身。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好吧,可以把他接过来,但是一切有乳母和丫鬟们照料,你不许和他太过亲近。”
  徐晗玉把头埋在他怀里,这是这段时间一来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谢斐心里一暖,紧紧抱住她,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其实他可以妥协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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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哥年纪还小,对于生与死的意义还有些懵懂,但是他隐隐知道慧娘亲恐怕不会回来了。
  他刚到徐晗玉住的林风院里,既沉默又拘谨,只知道跟在徐晗玉的身后,一步也不离开,旁人都不大理睬。
  徐晗玉心疼他,吃饭睡觉事事亲力亲为,她知道谢斐心里不满,可是她也不愿意放开鸿哥。
  谢斐的脸一日比一日黑沉,鸿哥很怕他,每每看见他都躲在徐晗玉怀里,如此,谢斐更加厌恶他。
  这日一早,徐晗玉正在喂鸿哥吃饭,门外忽然进来一个穿着素雅的年轻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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