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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梨花同年岁 第37节

  这俊俏的郎君拉下脸来,说不出的骇人,那妓子自然是瑟瑟点头,扯了扯衣服乖觉地出去了。
  谢斐随后也踱步出去。
  昨夜一起的好几个郎君也相继醒来,只有四皇子还在屋里。
  “看来昨夜的佳人很得咱们刘爷欢心嘛,也不知道是什么销魂滋味。”一男子□□着说。
  “你还别说,那小娘子我昨夜瞧着倒是有几分像那位殿下。”另一人压低声音说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怪不得有些眼熟,啧啧啧,那我有机会可得尝尝,这真的搞不到手,西贝货也可以拿来解解馋嘛。”
  谢斐捏紧拳头,还未动作,那说话的男子便从身后挨了一脚。
  是四皇子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公然这般议论郡主可是大罪,那男子挨了刘勋一脚,也不敢叫疼,灰溜溜爬起来。
  四皇子刘勋一边系着衣服,一边打着哈欠。
  “嗨,这小娘子太不会照顾人了,连衣服也不知道给刘爷穿上。”最开始说起这个话题的那男子阿谀道,想把刚才那一节给揭过。
  刘勋也没有揪着不放,他扭头吩咐候着的老鸨道,“找两个胆子大点的小厮进去收拾,别大惊小怪的。”
  那老鸨一听这话,脸色先是一白。
  强撑着叫了人进去收拾。
  谢斐他们便先走了,走出醉风流时,有两个小厮抬着一具蒙上白布的尸体从楼上下来,往后院去,隐隐还能听到后院传来的呜咽声。
  饶是他们之中胆子最大的那个纨绔也有些被吓到,“这次刘爷玩得也太大了一点,”他摇摇头,但这话是绝不敢当着四皇子说的。
  谢斐不知想些什么,突然一喝醉的中年男子从他身旁闯过,磕磕撞撞地出了门,门口两个小厮赶紧过来将人扶进马车。
  是承平侯府的马车。
  见谢斐盯着那马车,一旁有人解释道,“那就是承平侯了,嗨,都只听说子凭母贵,还没听过父凭女贵吧,承平侯啊是个窝囊的,也就是年轻时走了狗屎运,娶了端慧皇后的同胞妹妹,生了个好女儿,才能过得如此逍遥。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能生得出景川郡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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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忠进近日有些忧愁,左邻右舍皆以为既然他当了大官,合该日日眉开眼笑才是。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处的位置是多么的如履薄冰。
  王丞相是他的恩师,对他青眼有加,几番谈话都在暗中点拨他。他当然明白恩师的意思,可他现在并不想这么快选择阵营。
  结党营私乃是大忌,即便陛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可是为人臣子的,哪里能妄想圣上的身后事呢。
  还有同僚们私下热议的他同景川郡主的婚事,这更是让他一头雾水,陛下是私下召见过他几次,但是都谈的是治国理政的大事,闲聊中是关心了一下他的家里事,但那也是龙恩浩荡,陛下并没有透露过与他结亲的意思,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些莫须有的揣测。
  至于景川郡主,他只是在丞相府里曾远远的见过一眼,连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过,他实在想不通,他们怎么就谈婚论嫁了。
  当然他最不想碰到的便是那位顾编修了,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哪里是他能惹得起的。每次见到他,都冷眼相向,实在让人难受,他只好有多远便躲多远。
  好不容易回到府中,还得应对亲娘的唠叨哭闹。
  自从他高中状元,从小阁楼换了大宅子,还给他娘胡刘氏置了好几个下人,可是他娘却并不满意,总觉得盼了这么多年,才盼的儿子有了大出息,那可是状元啊,按戏文里写得,家中不仅奴仆成群,还应该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才是。
  胡刘氏想的容易,可金都米贵,走在路上随便就能碰上一两个皇亲国戚,便是高中状元又何如,胡忠进能破格当上正六品的侍讲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就他那点微薄的俸禄,能够供他母子俩活的体面些已是不错了。
  “儿呀,”胡刘氏戴着抹额,躺在床上长吁短叹的,“娘好不容易等到你当了大官,你可得让娘享几日清福吧。”
  “娘又说胡话了,儿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哪里是什么大官呢。”
  “你胡说,”胡刘氏激动地坐起来,“咱们老家的县太爷不过是个七品官,家里就有良田万顷,妻妾无数,出门更是跟着好多小厮婆子的,你这还比他大一品,哪里就不是大官了?”
  胡忠进捏捏眉心,“那是在老家,何况娘你也没亲眼见过,做不得真,这金都随便拉个官都比儿的官阶大,儿可是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那种。”
  “真的?”胡刘氏有些狐疑,不过她见识有限,也没见过几个真的大官。
  胡忠进重重点点头。
  “那这也罢了,没有万顷良田,没有金银珠宝也就算了,你可得给娘娶个媳妇吧,这转过年去,你可就二十四啦,早就该娶媳妇了,从前你说咱家穷,不想耽误别人家的女儿,那现在咱家总不算穷了吧,你明日就得给我讨个媳妇去!”
  “娘,这种事急不得的,总要讲个两情相悦吧。”
  “什么两情相悦,我看你就是存心不想我抱大孙子,”胡刘氏直觉儿子又在搪塞自己,便开始哭天喊地,“老天也啊,我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长大,起早贪黑的啊,省吃俭用供这个不孝子科考,好不容易他有了出息,就不听老娘的话了啊!”
  唉,又来了,胡忠进麻木地坐在一旁,等他娘嚎累了,才开始说话,“娘,我是你拉扯大的不假,但是我们家里吃饭靠的是父亲留下的几亩薄田的租金,您老一天活也没干过,更不用说起早贪黑了。”
  “那田后来不是没了吗,我还去田庄给人干活呢!”胡刘氏梗着脖子说。
  “那是因为您老和人赌博,才将田给赌输了,你去田庄给人干活,一个子没赚到,还打碎了人家的好几个碟碗,是我和大伯拿了钱去赔的,这之后我们家的用度可是全靠我给人算账写信,卖点书画来维持。”
  胡刘氏便不说话了,自知理亏,又倒回床上长吁短叹。
  “唉,”胡忠进懒得和他娘计较,“我听同僚说城东有家烤鸭店,烤出的鸭子酥脆可口,不若我去给娘买一只回来,给今日的晚饭添个菜。”
  胡刘氏闻言耳朵一动,却没起来,只是也不反对。
  胡忠进起身出去,一旁的小厮说,“郎君我去吧。”
  胡忠进摇摇头,小声说,“我这可是出去躲个清净呐,哪能把这个机会给你。”
  那小厮笑笑,他家郎君可真是好伺候,平易近日,待他们也极好。
  胡忠进慢慢悠悠往城东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也不着急。
  到了那烤鸭铺,人家都快打烊了。
  “不好意思啊小哥,这烤鸭还有吗?”胡忠进站在窗口打听。
  “这位客官不好意思,最后一份让这位女郎给买了,今日的已经没了。”说着,店伙计将窗口的木板给合上了。
  “唉,”胡忠进这下可犯了难,答应了老娘给她带只烤鸭回去的,若带不回去,还不知道她又要何如闹腾。
  胡忠进转过身来,方才那最后一位买了烤鸭的女郎竟然还没走,正歪着脑袋打量他。
  他先是一愣转而一喜,朝着那位女郎作了个揖,“这位女郎不知可否将这烤鸭让与我,在下愿出双倍价钱。”
  那女郎嗤笑一声,“你当我稀罕这点钱么。”
  看来是不愿意,胡忠进也不好勉强人家,微微颔首便要离开。
  “唉,书呆子,你等一等。”胡忠进疑惑转身,书呆子是在叫他吗?
  “没错,就是叫你,”秋蝉小跑到他面前,“你想要这烤鸭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是我给我家女郎买的,须得问问她愿不愿意。”
  原来如此,“那不知你家女郎在何处呢?”
  秋蝉手指往一旁的湖边指指,“喏,我家女郎就在那边。”
  胡忠进顺着秋蝉的手指看过去,金都的湖边,泛黄的银杏叶下,正有一粉衣女郎孑然独立,那女郎似乎是听到这边的声响,瞧他们这里看过来。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胡忠进竟一时看呆了去。
  “喂,喂,书呆子,你还不去问问我家女郎吗?”
  “啊,哦,是,我该去问问。”胡忠进缓缓朝湖边那女郎走去。
  “见过女郎,”他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郎君不必行如此大礼,”女郎的声音正如她人一般,泠泠似天籁,还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胡忠进缓缓抬头,又看得呆去,立马又低下头。
  “郎君可有何事?”
  对,他是有事相求来着,可是对着这天仙一般的女郎,胡忠进实在是说不出让她把烤鸭让给他这种话。
  “这位郎君想要问问女郎能不能把咱们的烤鸭让给他。”秋蝉看他磨磨蹭蹭,索性替他说了。
  “哦,原来如此,郎君这么喜爱这烤鸭吗?”
  “不,也不是,这烤鸭是家母想吃,我这才出来买的,怪我自己来晚了,既然是女郎买了那就是女郎的,我改日再来买便是。”胡忠进连忙解释说。
  “你这人刚刚还要我让给你,怎么现下又不让了。”秋蝉在一旁嘟囔。
  胡忠进被秋蝉这话说的有些羞赧,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
  “难为郎君一片孝心,既然是令堂想吃,那我便让给郎君吧。”
  胡忠进没想到这女郎不仅人美竟然还这般心善。
  他再次看向女郎,只见她微微欠身,便转身走了。
  “喏,给你,”秋蝉挡住他的视线,将烤鸭塞给他。
  等到主仆二人走远了,胡忠进这才反应过来,“糟了,忘记给人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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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上,秋蝉好奇地问,“郡主,你觉得这书呆子如何?”
  “这人可不是什么书呆子,他的文章我读过,是个胸中有些沟壑的。”正是因为读过他的文章,徐晗玉这才决定见他一面,看看姨父执意为她择的这个寒门夫婿。
  “文章写得好有什么稀奇的,小公爷写的不也挺好吗,再说了,他能好过郡主去?”秋蝉有些不屑,跟在郡主身边久了,自然眼界也高了不少。
  “这不一样,我和子宁哥哥从小便有名师悉心教导,而他却只靠自己,能有这番功夫已经实属难得了,我若是姨父恐怕也会选他做这个状元。”徐晗玉这话没错,虽然单从文章上来说,胡忠进是要比顾晏差些才气,但是从政重在务实,胡忠进是个好苗子。
  而且英国公已经是烈火烹油了,不需要再添一把柴。
  这柴既是状元之位,也是她这个郡主儿媳。
  正是因为能冷静地想明白这些,徐晗玉才觉得没有意思。淳熙帝的一巴掌的确把她打醒了,皇家是没有温情的,有的只是利益,永恒的利益,嫁给胡忠进,对皇家,对她,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很难说淳熙帝没有为她考虑过,这恐怕已经是他权衡之后最好的结果了。
  既然她无力去抗争,那便只能顺从。
  她动用绣衣门查过了这个胡忠进,的确是没什么可以挑剔的。
  家世清白,为人忠厚,家里只有一个寡母,虽然这个寡母脾气不好,但是徐晗玉有的是办法拿捏。
  嫁给他,就像淳熙帝说的,她依旧可以做她的景川郡主,不用看别人脸色。
  比起英国公府,胡家虽然少了名气和财力,但也少了许多规矩和约束。
  道理是如此,可终究有些意难平吧,这辈子她只能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吗?那她帮着太子追求那些虚无的名利和权势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说起来爱又是什么,不也一样很虚无吗,顾晏爱的难道就是真的她吗?若是他能看清她骨子里的自私和冷漠,这份爱意又能维持多久。
  徐晗玉突然想到另外一个曾经满心期许说要娶她的男子。
  如果徐晗玉真的只是杜若,嫁给他,会幸福吗?
  徐晗玉摇摇头,笑自己这一瞬的天真,怎么可能,他不过是娶个妾室罢了,一辈子仰人鼻息,看人脸色,依附别人的心意而活,这种日子不是她徐晗玉看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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