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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 第87节

  “行了,你要是实在疑心,便放手去查。一个黄金广罢了,还不值得我为此费心。”范为顿了顿,说,“虾粥你真的不吃?”
  方庭之:“……”
  带着肚皮里盛情难却的一碗虾粥离开范府后,方庭之立即叫来手下。
  “朱氏出城没有?”
  手下一脸茫然:“方同知,你问的哪个朱氏?”
  “黄金广新娶的那个。”
  “啊,她啊。同知去见知府大人的时候,她就通关了。现下应该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方庭之脸色一沉,掷地有声道:“牵马来!”
  ……
  “娘子,这襄阳就是不一样,连路都比我们鱼头县的好上不少。这车走在上面,竟然一点都不抖,不像我们出县的那条路,坑坑洼洼不说,路还窄,坐车从上面经过,难受死了!”
  朱氏倚在软榻上,手里懒懒地摇着一柄团扇,颇有同感道:
  “可不是么……鱼头县哪有这么好的东西,你看看这扇面,绣工竟比金银楼的还好。”
  “娘子,我们真要离开襄阳吗?”小丫鬟怯生生道。
  “你当我想离开吗?我们要是留在襄阳,迟早会被那恶婆娘生吞……反正我们现在有银子了,先会去避避风头,等——啊!”
  朱氏和小丫鬟一齐发出惊呼,马车毫无征兆地强烈一晃,接着完全停了下来。
  “你怎么驾车的呢,没长眼啊!”
  小丫鬟推开车门,泼辣大骂。
  “不是小的……是……是……”车夫一脸为难。
  “是我拦了你们的车。”
  踏踏踏的马蹄声从车后传来,朱氏推开了车窗,愕然发现竟有四五匹骏马载着男子停在车旁。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夹着马肚走了出来,向着车里的朱氏拱了拱手,息怒不辨道:
  “朱氏,你相公死得蹊跷,本官心里有几个疑问,只能劳烦你跟本官走一趟了。”
  朱氏面色一白:“大人,奴家什么也不知道啊……”
  方庭之面无表情,挥手道:
  “带走。”
  第77章 “也该出去看看了。收拾……
  中元节过后的第二日,李鹜从集市上提回了一块红艳艳的牛肉。
  回到家,他马不蹄停地就进了厨房。
  切肉,过水,他一气呵成。大葱,蒜头,他手拿菜刀,登登切好。沈珠曦除了一开始帮忙择菜外,其余时候光顾着看他熟练的动作了。
  牛肉下锅烧了一个时辰后,李鹍和李鹊来了,李鹊一进院子就笑了起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大哥这是又在做什么好东西了?”
  李鹍循着味直接冲到厨房门口,他往里探头一看,兴奋叫道:“牛肉面!牛肉面!今天吃大哥下面——”
  李鹜拿起灶台上筲箕里的一个馒头就朝他砸去。
  李鹍一把抓住馒头,放在嘴里咬着,高高兴兴地跑了。
  “老子早晚有一天有扯了他的舌头。”李鹜骂骂咧咧道。
  “大哥——”
  李鹊停在厨房门口,冲他摇了摇头。
  沈珠曦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李鹊这一早上已经来了两趟了。每回都是一次摇头。李鹜也没什么反应,仿佛对李鹊所说之事并不关心。
  他这样的反应,让沈珠曦也不便开口询问。与其听他胡说八道遮掩,不如等他自己开口。
  李鹊报告之后就走开了,堂屋里很快传来两兄弟玩笑的说话声。
  沈珠曦虽然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但她敏锐地察觉到李鹊和李鹍之间那层隔阂消失了。即便是李鹜不在的时候,李鹊也开始搭理李鹍的一些奇言妙语。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锅里煮的烧面水开锅了。
  李鹜抓起一旁的鲜手擀面,随意扔进烧开的水里,原本沸腾的水面立即安静下来,他又拿起一双长着,将白白的面条拨散,等到水面再次翻腾时,丢下一大把青菜。
  青菜浸到水里,更加青翠欲滴。李鹜把菜叶按进水里,等水又一次烧开时,他用长着在锅边敲了敲,另一只手朝沈珠曦伸来。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沈珠曦像个打下手的学徒,师父一发话,连忙诚惶诚恐递出斗碗,生怕晚了一瞬,耽搁师父的好事。
  李鹜接过斗碗,利落地挑起锅中面条。四个斗碗都装上熟面条后,他又用一个大勺,走到旁边烧牛肉的灶台前,勾起两勺鲜红香辣的牛肉汤浇在面条上。
  红油顺着面条冲了下来,烧得软烂的牛肉堆在面条上,每一块都肉筋透明,脉络分明。
  热油一烫,葱叶的香气扑鼻而来。
  沈珠曦上一刻还不饿,这一刻就开始偷偷咽起口水。
  “端出去,小心烫。”
  沈珠曦连连点头,伸手准备端碗。
  “你接碗底,别碰碗边。”
  “知道了……”沈珠曦把双手又靠近了一些。
  她眨巴眼睛,满脸期待,十根纤瘦无暇的手指嫩得跟葱白一样。
  “……算了算了,你去坐着!”明明交代得好好的,李鹜忽然把手里的斗碗收了回去。沈珠曦茫然地看着他转过头,扬声怒喝道,“不过来端碗,都等着老子送到你们面前来?”
  一声狮吼,李鹊和李鹍立马飞奔来了。
  李鹍摸着后脑勺,一脸委屈:“你又没叫我……”
  李鹊则笑嘻嘻地率先端起两个斗碗,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沈珠曦说:“嫂子,这种粗活就交给我们来做就好了,你快去先坐下吧!”
  沈珠曦不好意思光吃不干活,跑去拿了四双箸子出来摆好。
  四人坐下用饭后,嘴唇没碰到牛肉面之前,李鹊还有心思说几句玩笑话,等大家陆续将第一箸面条送进嘴里,桌上安静下来,只剩此起彼伏的吸面条声。
  刚来的时候,沈珠曦听到这种声音就坐立不安,现在她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专注于自己碗中的食物了。
  虽然她吃面条没有声音,可她吃得和其他人一样起劲——这碗牛肉面,比起镇上大热的毛记温面还要好吃许多!
  按照李鹜的说法,牛肉越新鲜越好吃,从宰杀到下锅,李鹜带回来的这块牛肉没超过一个时辰。这种鲜牛肉下了锅,肉绵软,筋劲道。再加上李鹜选的部位好,每一块都肥瘦适宜,在铁锅中慢火烧了一个时辰后,每一块牛肉都带着满满的汤汁。
  牛肉好吃,面条好吃,就连面汤也好喝,连沈珠曦这种对面汤不屑一顾的人都忍不住喝了两口,李鹍就更不必说了,他不但扫光了自己的面汤,还想帮忙解决沈珠曦的面汤。
  李鹜用箸子另一头打掉了李鹍的手。把自己面前的斗碗推给他,然后拿过了沈珠曦面前的斗碗。
  李鹍看看面前只剩一半的牛肉面汤,又看看李鹜面前几乎还满着的牛肉面汤,嘀咕道:
  “小气……”
  吃完午食后,李鹍被支使去了厨房洗碗,沈珠曦有意帮忙,却被李鹜撵回了里屋午休。
  “你不睡?”沈珠曦扒着门边问道。
  “不睡。”
  “我也不想睡,我给你继续讲史记吧……”
  沈珠曦话音未落就被推进了里屋。
  李鹜在竹帘外没好气道:“我们大老爷们要赌骰子,你别来捣乱,睡你的觉!”
  沈珠曦在心里骂了一句李屁人,气哼哼地抱着过于充实的肚皮回床上烙饼去了。
  李鹜走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做贼心虚般反复确认里屋的窗户里无人偷窥后,从树干上一个小洞里飞快掏出一本皱皱巴巴的书。
  他走到里屋里看不到的地方,背靠着桂花树坐了下去。
  “嗯,作诗,讲究的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若无诗性,强做诗词,只会是东施效……效……什么玩意,怎么把三个字都印到一起了?”
  李鹜拿起书本,对着头顶穿过树叶的阳光,努力辨认这三个挤在一起的字。
  “步……页……卑?频卑?垃圾东西,骗老子钱!”
  李鹜一把撕下这页书,揉成一团后随便找了个树洞塞了进去。
  “大哥——”
  李鹊的声音从门前响起,李鹜手里的书转眼就到了他的屁股底下。
  他状若寻常地看着从篱笆门外走进的李鹊:“有消息了?”
  李鹊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大哥……”他欲言又止,神色担忧。
  李鹜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他站了起来,不忘同时拿起屁股下的诗学启蒙揣进袖里。
  “也该出去看看了。”他说,“收拾东西吧。”
  ……
  “朱氏,你还不从实招来?!”
  一声怒喝,吓得朱氏肩膀一缩,花颜失色。
  “大人,奴家当真不知你想让我招什么啊!奴家知道的都说了,你想听什么,不如你告诉奴家,奴家一定按你说的来交代——”
  “放肆!”方庭之板着脸道,“本官难道是为了屈打成招吗?本官只要你说实话!可你从头到尾,遮遮掩掩,顾左言他,朱氏,你若执迷不悟,本官只能派人给你用刑了!”
  “别啊,大人!”朱氏一听用刑就叫了起来,“奴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就连奴家那早死的相公出门时比平日多吃了一碗干饭都说了,大人究竟想听什么啊?”
  “你家相公,到底是怎么死的?”
  “奴家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那死鬼什么都没告诉我就回了襄阳,结果死在路上——官府来人告诉奴家,他是遇上了打家劫舍的土匪。奴家命苦啊,刚嫁了人就没了相公,奴家的爹娘是个偏心弟弟的,弟弟又是个好吃懒做的,奴家没了依靠,日后可怎么办呐——”
  朱氏的“呐”字拖得又长又哀怨,跟戏台上唱曲儿似的,听得方庭之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打断她的叫冤。
  “给她上刑。”
  两个衙役拿着一串穿以绳索的五根圆木上前,朱氏一见上面干涸的血迹就面白如纸了,等两个衙役把拶子往她十指上一夹,还没开始用刑,她已经惨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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