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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劫之王 第728节

  “怎么?”
  杀了宋嗔之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值得重视,颜嫣和何灵秀等人还在商量如何扩大异雷山的防区,做好提前预警,结果感到王离的异样,她们瞬间就紧张起来。
  “有古怪的气机,好像有某种大战发生,不过距离我们这里很远。”王离有些蛋疼,他现在觉得这东方边缘四洲毕竟太过偏远,虽说可以避免少惹事端,但消息毕竟太过闭塞,比如他们现在都已经从中神洲晃了一圈回来,但中神洲大雷音寺毁灭的消息除了大势法师自己知道之外,这种消息现在竟然还没有来得及传递到红山洲。
  此时他直觉有什么大事已经发生了,他体内的灰色道殿在方才剧烈的运转,似乎是捕捉到了许多数据一般,但具体是什么,他现在却还搞不清楚。
  ……
  湮灭的皇宫上方,不断往上升腾的云气之中散逸出无数发亮的带着毁灭性威能的颗粒。
  方圆数百里之内,所有稍微有灵智的鸟兽都在疯狂的往外逃窜。
  这朵云气里面任何一颗发光的微粒都足以杀死一名低阶修士,更不用说它们这种普通的鸟兽。
  但也就在此时,就在这朵云气的上方,虚空之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这人似乎很随意的破开虚空,一步就跨了出来。
  他的运气给人的感觉似乎很不巧,那朵云气就正好喷涌在他的脚下。
  许多发亮的微粒甚至直接和他的脚底接触,让他的脚底发出无数轻微的滋滋声,就像是火炭在灼烧生肉。
  但这人身上的气息却是十分平静,他伸出了手,就像是从一朵棉花糖上扯下了一缕般,直接从升腾的云气之中扯了一缕。
  接下来的一刹那,他便再次消失在虚空之中。
  他的来去毫无影踪,即便他明明施展了强大的虚空法门,但这片天空之中甚至连施展虚空法门的痕迹都没有残留。
  也就在此时,在中神洲神山顶部三千丈的那处蚁殿里,那名对着黑色画卷的修士的双瞳就像是燃烧了起来。
  无数血红色的光焰从他的瞳孔之中燃起,这些血红色的光焰落入他身前的那道黑色画卷,迅速的朝着两股不同的气息追踪而去。
  中部十三洲之中的云泽洲,云梦泽之中的雾气突然浓烈了起来。
  大泽水面上的雾气不断的变化,甚至形成一阵阵的潮汐。
  云泽洲诸多的宗门都感知到了这种莫名的变化,他们都用各种法器观测水气,然而却没有发现是什么导致这样的异常。
  此时谁也不知道导致这样水汽变化的真正原因,是来自南方洲域和中部十三洲之间相隔的海域。
  最大的那片海域的中心,被称为无尽海的深海鸿沟之中,有许多身形堪比山门巨舰的大鱼在游动。
  无尽海的中心距离陆地太过遥远,而且深海鸿沟之中水压太过强大,即便是擅长水系法门的大能都无法轻易在其中探索,再加上内里诸多不明因素的紊乱元气乱流,所以这种区域对于修士而言也是绝境。
  这些深海鸿沟之中,这些连双目都已经彻底退化的大鱼原本十分平静,它们只是随着水流的变化而慢条斯理的随意进食,然而今日里,所有这些大鱼都像是感染到了一种疯狂的情绪,都在疯狂的拍击水浪。
  无数股暗流不断的冲击,不断的碰撞,水团和水团在不断的爆炸,而它们身周也随之泛起奇异的符纹,海面上出现狂风暴雨,大量的水汽朝着天地间狂涌。
  “啊!啊!……”
  一条大鱼的腹中竟然响起尖利的女子的疯狂叫声。
  这条大鱼看似和其余的大鱼根本毫无分别,然而它的内里却并非和其余的大鱼一样是真正的血肉之躯,它的内里,竟然是一个金属的巨宫!
  它的体内,隐藏着无数迷宫般连接的金属舱室,无数的元件和框架散发着各种诡异的光泽。
  在最为中心的区域,其中一间奇异的银色薄膜金属形成的舱室内里,一口森冷的冰棺打开了。那疯狂的尖利叫声,正是这口冰棺之中响起。
  冰棺的内里有一名背上和后脑连接着许多管束的浑身赤裸的女子,她身上的肌肤似乎因为长时间的冰冻和那些管束之中奇异的液体的浸润而散发出一种诡异的银灰色光泽,她似乎刚刚被唤醒,但她却好像经历了一种让她难以忍受的噩梦一样,她浑身都在不断的颤抖。
  尤其是她大腿两侧的肌肉,都似乎在不受她控制的抽搐。
  她的精神力波动太过强大,这间银色金属薄膜形成的舱室内瞬间闪烁起了红色的警报,她身旁的一口冰棺上嗤的瞬间涌起数十股寒气,接着紧闭得毫无缝隙的棺盖也随之往外跳起。
  一名浑身赤裸的身材高大的男子背上的管束微微发亮,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骤然张开。
  “发生了什么?”
  这名男子的意识刚刚和这具身体融合,他甚至都无法准确的发声,他的声音就像是冰片在和金属摩擦,十分刺耳。
  他的眼瞳之中,有种无法名状的震惊神色从内里开始蔓延。
  唯有极为紧急的事态,这种记忆备份贯入自己原本肉身的应急预案才会启动。
  而且在过往无数年里,他也没有见过这名女子会如此失态,如此疯狂和崩溃的样子。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女子的双手朝着前方伸出,她身体不断的抽搐,她不断的尖叫着,但是双手却似乎连放在自己的哪里都不知道。
  第八百九十一章 异域双修
  荧光闪烁的法舟里,被秃顶皇帝称为幂幂的女官无助的看着那些发光的器具,她只感觉到这艘法舟在飞行,但却不知道这艘法舟在哪里飞行。
  她也看不见外面,因为这艘法舟根本连正式的窗户都没有,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打开这艘法舟的窗户。
  她看着一言不发的女修,犹豫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出一句,道:“你知道我们在哪里么……我们会死么?”
  其实一开始的问题和会不会死这个问题相比显得很不重要。
  她想知道自己在哪里,也是不想死。
  但小腹已经有明显隆起的女修却似乎对生死并不那么在意。
  在很多天之前,这名叫做幂幂的女官就知道这名女修已经心怀死志,她之所以承受秃顶皇帝的百般侮辱而不自尽,是因为她担心自己的师门会遭受秃顶皇帝的怒火,而且或许她想死也根本死不成。
  现在这名女官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但至少从一开始和这名女修的交谈之中,她清晰的认识到,这个秃顶皇帝遭遇了难以对付的敌人,然后将她和这名女修丢入了这艘法舟之中。
  如此说来,那秃顶皇帝恐怕自身难保,这名女修便不需要担心自己宗门的安危,那她相当于重新将自己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现在这名女官面色有些苍白,她真的很担心这名女修突然想不开就自杀了。
  她虽然不是修士,但知道修士要让自己死去的话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种可怕的密闭法舟里,如果有一个人陪伴那还好,但如果两个人在一起,突然有一个人变成了死人,那她真的就怕都怕死了,她想都不敢想那样的场景。
  “放心。”
  女修一直都很沉默,但听着她这样的话语,女修却是缓缓的抬起了头,道:“我虽说也不知道这艘法舟是飞往何处,但我确定除非他的敌人能够追踪到我们这艘法舟,否则他绝对不是想我们死,他一定会将我们送往他觉得很安全的地方。”
  “我……”这名被皇帝称为幂幂的女官犹豫了一下,想说话却又不敢。
  “我明白你的意思。”女修看着她,尽可能语气温和道:“我所说的放心,便是告诉你,在安全到达之前,我不会寻死,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被皇帝称为幂幂的女官顿时暗中松了一口气,她原本就十分同情这名女修,在她的眼中,这名女修本来就是堕入凡尘的仙子。
  但她不是很擅长说话,被选入皇宫的这数年来,她所做的事情最多就是侍寝,而在那名秃顶皇帝身边,她也不敢多说话,所以这些年下来,她和人说话越发小心。
  她心中对这名女修很是感激,憋了好久,才终于又说了声,“谢谢。”
  “你不恨这个狗皇帝么?”女修似乎刚刚才恢复了正常的情绪,她这才开始认真的观察身边的每一件东西,每一处闪着奇异荧光的地方,与此同时,她认真的问了一句。
  女官微微一怔,她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什么说。
  “我感觉你好像并不恨,至少不像我这么恨。”女修的声音接着响起,“我感觉就算是给你有亲手杀死他的机会,可能你都不会下手。不是不敢,而是真的不想下手。”
  “我……”女官犹豫起来,她认真的想了想,自然不好在这名女修面前说假话,所以她点了点头,道:“好像真的没有那么恨。”
  “为什么?”女修看着她说道,“难道你不是被逼的?”
  “一开始自然不甘愿,但身为女子,自然是要侍奉男子。”女官面色微红,她低声说道,“而且他虽然喜怒无常,虽然喜欢乱杀人,但他对我还算不错,对我家里人也不错,其实我只要听他的话,他除了有些古怪的癖好之外,也不会再为难我。我后来想通了,以我这样的姿色,哪怕嫁的再好,嫁给富贾做妻妾,我说不定也伺候得不能令人满意,说不定……”
  “够了。”女修打断了女官的话,她想到这名秃顶皇帝在自己身上做的那些事情,她心中就泛起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厌恶。她觉得一开始,这名秃顶皇帝就根本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泄欲工具,当成他想象中的一些女子,而且他还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让她感到屈辱,以满足他扭曲的快感。
  在她看来,这样的人自然是死有余辜。
  女官有些不安起来。
  她看着这名女修,尤其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时,她就更加不安起来,她轻声说道;“你恨他那是自然的,若是换了我是你,我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我没有像你那么恨他,只是因为我原本就没有你那么……”
  她实在不太擅长说话,她顿了顿之后,才又憋出一句,道:“我原本就没有你那么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女修点了点头。
  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明显很古旧的瓷娃娃上。
  那个瓷娃娃是个一寸来长的男娃,白藕一般,围着一个红色的肚兜,头顶上是一团桃子般的头发。
  这个瓷娃娃明显是古物,但此时它放在一块森冷的金属案板上,像是个摆设,却又散发着格格不入的气息。
  她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当她朝着这个瓷娃娃伸出手的刹那,一股极为精纯的天地灵气却是从这个瓷娃娃的内里涌了出来,贯入了她近乎干涸的经脉之中。
  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哼。
  她之前体内的真元都已经消散,而此时体内经络之中的真元却是迅速的凝聚。
  与此同时,让她震惊的是,这个瓷娃娃体内流淌出的天地灵气在流入她的体内之后,竟又有一部分流淌出来,进入女官的体内。
  女官一声惊呼,她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名女修却感知得十分清楚,她感觉到这名女官的体内经络之中,也开始自然的产生真元。
  这名女修方才已经让自己不要再想去有关那名秃顶男子的不堪入目的事情,但此时她却是又忍不住嫌恶起来,这种从她内心泛出的情绪,甚至让她忍不住连连干呕。
  这实在是令人恶心的事情。
  她感觉到这个瓷娃娃和自己以及女官身体里的灵气流动,就像是某种奇特的双修法门。
  这种法门就像是那名秃顶男子平时和自己以及这名女官在做那种事情时,其实已经在双修,但他却偏偏用这个瓷娃娃将双修产生的真元和灵韵都封存起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让这些真元和灵韵流入她们的体内。
  她真的不想去回想这名秃顶男子对自己和女官做的那些事情,但这样的灵气和真元流淌,却让她根本无法回避那些画面。
  这些在她和女官体内生成的真元虽然无比的精纯,带动着她和女官的修为不断的增长,十数个呼吸的时间里,这种修为的增长甚至都抵得上她平时十余年的修行,但她真的只有恶心,没有感激之情。
  当她咬牙花了很久的时间终于再次摆脱这种干呕的感觉时,她却发现了一个令她十分震惊的事情。
  她已经开始结丹。
  天地灵气还在不断的转化成真元,真元的不断强大,灵韵的不断增强,让她的气海之中已经自然结出金丹。
  但是按照她的认知,结丹自然就要渡劫。
  然而她的修为宛如一步登天般直接结丹,此时法舟之外却并没有任何劫雷的气息生成。
  她不能确定这法舟在什么样的地方穿行,但她可以肯定法舟外并没有劫雷在轰击。
  又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瓷娃娃往外流淌天地灵气还未停止,但她体内的金丹却是已经开始流淌婴气,开始朝着元婴转化。
  这已经是金丹自然转化元婴的关头,按照常理,这个时候再怎么样都开始要引动劫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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