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终将拨云见日（4）

  高宇杰凝视着薛乔瘦弱的背影，有种酸涩感慢慢渗入他的心中，他责怪着自己的不善表达让她一次又一次伤心，可是在还没有釐清自己的感情之前，他实在无法轻易下结论。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他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更别说告白了⋯⋯好不容易才回到家中，虽然人坐在书桌前，但心却没有办法专注在教科书中。
  他的目光随即转移到摆放在一旁的电脑，或许是好奇心使然吧⋯⋯他拉开电脑椅坐下，按下开机键，用着滑鼠打开搜索页面，搜寻着喜欢一个人的徵兆。
  画面接着跳出好几百条关键页面，他点下第一个网站，里头页面用着深蓝色的新细明体写着：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徵兆：
  1、回简讯时思前想后。
  2、情不自禁偷看他。
  3、与他眼神接触时有窒息感。
  4、他不开心时，你感同身受。
  5、看这篇文的时候，你正想着他。」
  高宇杰看完这篇文后，发现自己真的如文章所述，整个世界都只剩薛乔，迟来的害羞与心动淹没了他。
  他不禁怀疑着自己真的⋯⋯喜欢上薛乔了吗？可是却又无法否认从开学以来的那些闷痛感，已经将他的心压得快喘不过气。
  他知道自己必须跟薛乔再当面好好聊一次，但无奈现在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这种时候让女孩子单独出门也是蛮危险的⋯⋯
  他接着登入即时通，发现薛乔还掛在线上，内心思索着该怎么跟她说才好⋯⋯
  「安安。」高宇杰经几番挣扎，还是忍不住传送出讯息，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覆。接着，他感受有股燥热感不断在身体里流窜，也有些许不安紧张的情绪縈绕在心头。
  「安安。」薛乔虽然很快就回应了，但这五分鐘对他而言彷彿过了半世纪那么久。
  「那个⋯⋯今天放学的事真的很抱歉，然后我已经仔细思考过了，我们明天放学可以再聊一次吗？」见她愿意回覆，高宇杰才敢把早就打好的话语传送出去。
  「好⋯⋯」薛乔反应看起来比想像中还要更加冷淡，也渐渐扩大内心的不安感，他担心着明天能否好好把自己的想法如实传递给她。
  隔天早上进教室时，高宇杰看着薛乔仍闷闷不乐的表情，其实心里也多少明白是自己昨天说的话伤害到她，此时此刻他真希望时间能过流淌快一点，好让他能够解释清楚自己反常的原因。
  他默默地经过她的座位旁时，听见陈维翰又再次转头与薛乔搭话：「你脸色看起来不好耶⋯⋯你还好吗？」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薛乔的背影，与观察陈维翰的表情，因为距离并不知道两人交谈着什么，只见陈维翰眼底尽是柔情，那股窒息的感觉又再次掐着他的心。
  他强忍着难受低下头从抽屉拿出数学题本，想藉此转移注意力，内心却不断臆测着薛乔会用什么样的表情跟语气面对陈维翰。自从昨天知道自己喜欢薛乔后，他感觉整个世界好像变了，变得是依靠着薛乔在运转，如果就此失去她，那他的世界又会怎么样崩塌？
  终于熬到了放学时间，高宇杰看着陈维翰笑着与薛乔道别并离开教室后，才敢走到她的身旁。
  薛乔坐在位置上抬起头望着他，他看着她仍然哀伤的眼眸，小心翼翼地询问：「可以去昨天的地方谈谈吗？」
  她紧闭双唇毫无回应，只是默默站起身并跟着对方走出教室。没多久，他们终于抵达人烟稀少的科任教室大楼，寂静的空气流淌在两人之中，他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
  「那个⋯⋯我昨天其实想了很久⋯⋯」高宇杰边观察着薛乔的表情边低声说着。反而到了要实际要说出心中所想时，脑海里的思维就像被飞弹轰炸，一片空白且混乱，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从开学后，我就一直觉得心情很低落，并不是因为成绩，是没来由的⋯⋯会闪避你是因为⋯⋯接近你的时候，会有种快要喘不过气的感觉，我很想靠近你却又不敢接近你，可是看着你跟其他男生聊天⋯⋯我又不自觉很在意。我想了很久，我们不能再做朋友了⋯⋯因为我已经喜欢上你了⋯⋯」薛乔震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高宇杰，她实在没有料到他会跟自己告白，直到刚刚她还一直以为自己再也无法待在他身旁了。
  「⋯⋯你、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高宇杰的脸颊突然开始涨红，并结结巴巴地说出心中所愿。
  「我⋯⋯我这是在做梦吗？你⋯⋯你喜欢我？」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的思绪有些混乱，她努力地拼凑完整字句，甚至就想直接捏一捏自己的手臂，证实这一切都是真的。望着高宇杰满脸通红又认真的神情，她却还是害怕一切都是假的，「⋯⋯我可以捏一下你的手确认这不是在做梦吗？」
  高宇杰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惊吓的反应，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臂，打算让她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会消失的虚幻梦境。
  「我、我相信了，你的手可以收回去了呢。」迟来的害羞逐渐淹没了她，她低下头无法再与高宇杰对视。
  「你需要时间思考吗？我可以等。」高宇杰并不急着要她现在就回覆，也想给她一点时间去思考两人的关係该如何进行下去。
  「我⋯⋯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我也喜欢你，从高二到现在就一直一直喜欢你。」语毕，她才发现自己不光是语气颤抖，就连全身也止不住的发抖，甚至腿软到快站不稳，没想到谈恋爱不止需要衝动，也需要点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