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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节

  而此刻,最震撼他的,是大玉儿毫不犹豫地命令射杀大雕,她竟然可以为了夺取雏鸟而大开杀戒。
  当时愣住的,何止是受命的士兵,他和他身边的大臣们,都愣住了。
  看着皇太极带着大玉儿远去,多尔衮翻身上马跟来,他一直认定自己,能紧随皇太极的步伐,并在某一天将他超越,可他在这一刻,竟然觉得有一天,他会跟不上玉儿,跟不上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为什么喜欢玉儿,为什么十几年都把她放在心尖,他不知道,他无法用具体的言辞来解释一切,他一定是疯了,疯得很彻底。
  就在皇帝带着大玉儿返回营地的时候,为阿霸垓郡王准备的蒙古包里,娜木钟吃力地从一堆衣衫中爬出来。
  她衣不蔽体青丝凌乱,雪白的肌-肤上泛着汗水的光泽,蒙古包前,高大的男人束紧腰带,再次走上来,在她丰软的ru-房上摸了一把,几句挑逗戏谑后扬长而去。
  娜木钟瘫软在榻上,隐约听得马蹄声远去,心中猛地一惊,慌张地起来,匆匆忙忙穿戴,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拾掇整齐。
  果然没多久,婢女们捧着各色各样的东西来了,她坐在一旁,故作镇定地指挥她们,掩饰着身上异样的感觉。
  她几乎干涸的心,得到了最激-烈的滋润,那年轻强-壮的男人,在她柔软的身-体上策马驰骋,娜木钟快活极了,背叛的罪恶感带来的刺激,让她的心迅速膨胀。
  她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
  夜幕降临时,阿霸垓的人马到了,额齐格诺颜带来牛羊美酒献给皇太极,随他同行的,还有娜木钟的母亲和兄弟,皇太极设宴款待,邀请额齐格诺颜和他的儿子们明日一同狩猎,允许娜木钟与族人相聚。
  但皇帝并没有在今夜临幸娜木钟,他不需要特地做给额齐格诺颜看,一直以来,对阿霸垓仅仅是客气,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以礼相待,皇太极又怎么会真正惧怕或是在乎他们。
  晚宴散去,营地归于宁静后,海兰珠被皇太极接到了大帐里,她为皇太极准备被褥时,有侍卫来传话,皇太极站在帐子前听了几句,发出了冰冷的哼笑声。
  海兰珠跪坐在榻上,担心地看着他,但皇帝一转身,便是满目柔情。
  “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海兰珠说,“方才听着,像是不大高兴。”
  皇太极道:“自然不高兴,我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苟且,我会高兴吗?”
  海兰珠吓得心颤不已:“皇上,您说什么?”
  皇太极搂过她:“没什么,让他们作死吧,朕乐意看戏,待有一日打完仗,一笔一笔账慢慢来算。”
  “可是,这样的事如何……”
  “说是我的女人,不过也就是个物件。”皇太极道,“东西和人,怎么能一样?人,我要珍惜一辈子,捧在手心里,而东西,随时可弃。”
  海兰珠窝在皇太极的怀里,她可以放心,今天白天玉儿一直和皇帝在一起,而夜里玉儿一直坐在她身边,皇帝说的那个东西也好女人也罢,一定不会是玉儿。
  但海兰珠知道,多尔衮很可能对妹妹有情,玉儿曾为此烦恼,说多尔衮喊她的名字。
  虽然从那之后,没再听玉儿提起,见到多尔衮或是齐齐格她也从不尴尬,可皇帝这么冷不丁地提起来,海兰珠很自然地就想到了玉儿。
  她怯怯地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皇太极的占有欲很强,不仅仅因为他是帝王,他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讲述方才所提到的事,可见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真的一文不值。
  但随扈来行猎的后宫,不仅有内宫的五位,还有大大小小的庶福晋们,海兰珠一时也想不出,会是谁。
  隔天皇帝出门去,海兰珠和大玉儿在一起照顾福临,趁四下没有闲人时,她轻声讲了昨晚的事。
  大玉儿的心突突直跳,其实昨天,她看见大雕翅膀上的箭矢,带着正白旗的标记,很可能就是多尔衮射出的。
  皇太极看见了吗,他会怀疑什么吗,自然昨晚说的肯定不是她和多尔衮,但若有一天,皇太极发现了什么,她和多尔衮,会是什么下场?
  “玉儿,你怎么了?”海兰珠谨慎地说,走到帐子前看了看,回来后贴在妹妹耳边道,“多尔衮没再喊过你的名字吧。”
  大玉儿故作镇定:“没有啊……”
  这世上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多尔衮曾亲吻了她,她不能说,对姐姐都不能说。
  海兰珠道:“还是谨慎些的好,那天姑姑对我说,伴君如伴虎,姑姑提醒我,哪怕皇上再如何宠爱我,我也要懂得分寸,玉儿,姑姑对你说过吗?”
  大玉儿颔首:“不过姑姑对姐姐,真真是白嘱咐,姐姐,皇上之于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帝王吧,他是你的男人,你是他的女人,仅此而已。”
  海兰珠微微一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没有资格对妹妹残忍。
  可玉儿心里是坦荡的,想到昨天,皇太极不许她为惨死的大雕落泪,他手把手地,教自己如何变得铁石心肠。
  就算二十六岁了,她在皇太极的眼中,依然不是“女人”,这辈子,注定了。
  第229 难道你对布木布泰……
  这边海兰珠和大玉儿尚且小心翼翼地商量,可派人盯着娜木钟一举一动的哲哲,昨天那桩艳事她知道的比皇太极还早。
  若非阿霸垓部的人到了,她兴许当天就要收拾娜木钟,可收拾娜木钟容易,收拾另一个人,就没那么简单。
  哲哲估摸着皇帝也该知道了,既然他不急着处置,必有他的算计,待阿霸垓部的人离去,回宫再与皇太极商议也不迟。
  然而这件事,娜木钟是被情-欲和利益一时冲昏了头,就算冷静下来回过头想想,反正对彼此都是杀头的死罪,自己应当不会轻易被出卖。对方为了保命,既然敢做,来时必也隐蔽,她甚至完全没想过,昨天的事会曝露,并已经暴露。
  可偏偏来寻她泄-欲的男人,根本没考虑过娜木钟的生死,不过是一时兴起,不过是想挑衅一下皇太极的底线。
  自然,连多尔衮都知道了。
  他一夜未眠,今日出猎,将多铎引至无人处,一鞭子把他打在地上,气得青筋凸起,怒骂:“你疯了,你为什么去动皇太极的女人,这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无遮无挡的草原上,你以为能瞒得过谁?你在作死吗,你要找死吗?”
  多铎坐在地上,竟索性仰天躺下,冷冷笑道:“哥,娜木钟可是个尤物,皇太极终日守着那个克夫克子的倒霉女人到底有什么意思,真他妈瞎了眼。”
  多尔衮一鞭子抽过来,多铎机灵地躲开,瞪着兄长道:“你若要打死我,去给皇太极赔罪,有本事你只管来,但别怪我也手下无情。多尔衮,我忍了很久了,我敬你是我哥,可我从没打算跟着你一起敬重皇太极,他不配,你也别逼我。”
  “我不逼你,我也不打你!”多尔衮怒道,手中的鞭子指向营地所在,“你去,你现在就去杀了皇太极,你若有本事全身而退,从今往后我喊你一声哥哥,对你马首是瞻,你去啊!”
  多铎的身体轻轻晃动,他不傻,他怎么可能全身而退,更不可能伤到皇太极一根毫毛,他杀过去,想杀他的人,都能名正言顺地杀了他。
  “你疯了吗,多铎?你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那样的贱货,你要她做什么?”多尔衮上前揪起弟弟的衣襟,恨铁不成钢,“你的一切,都是拿命换来的,不要和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多铎,我们不是在忍气吞声,我们不是在受委屈,这是帝王之路必有的磨砺。你以为皇太极那么好心栽培我们吗?他同时也在磨砺他自己,敌人越强,他才会越强,恰恰是我们的强大,支撑了他。”
  多铎推开兄长的手,满身不服气地扯着自己的衣襟,脸上涨得通红。
  “皇太极是绝不会做这种事,来刺激你我的。”多尔衮道,“因为他不屑,因为他是帝王,而你我呢,纵然屈居臣下,难道骨子里就没半点骄傲吗?”
  多铎别过脸道:“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我做什么都错。就这么着吧,哪天我碍着你的大好前途,你一刀杀了我,也算我这辈子对得起你,我早些去陪伴额娘,告诉她,她的多尔衮要做皇帝了。”
  多尔衮叹息,冷声道:“就算到最后一刻,就算最后你我只能活一人,我也绝不会让你死,更别说我手刃你。多铎,我若得不到江山也罢,我若连自己的弟弟都无法保护,我这一辈子图什么?”
  多铎的目光缓和下来,满身的暴躁张狂也收敛了几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恨道:“现在做也做了,你说怎么办吧。”
  多尔衮被问住了,他也还没想好,后面的事该怎么办。
  多铎却道:“我怎么会饥-渴到了要去碰那种货色,一则好玩,再则,我是想利用娜木钟,杀了福临。”
  多尔衮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弟弟。
  多铎却算计着:“叫我说,八阿哥的死一定有蹊跷,宫里头算来算去能出手的,只有这个娜木钟。皇太极为什么不查她,我不管,又或许不是她,但我现在就想利用她杀了福临,再嫁祸给豪格。”
  多尔衮怔怔地僵住了,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
  “皇太极若有命再活二三十年,二十年后,福临和那些小子们成了气候,便是如今我们和皇太极的差别。”多铎起身来,正色对他的兄长道,“皇太极眼下忌惮我们,最大的矛盾便是他老了,而我们越来越强大。哥,现在我们不动手除掉那些小畜生,二十年后,我们就该害怕他们越来越强大。人这辈子,能有几个二十年?”
  多尔衮转过身去,怕被弟弟看出他脸上的异样,他凯旋归来那日,走进内宫,看着福临向他跑来的情景,在之后时常盘踞在眼前挥不去。
  他甚至痴痴地想,倘若那是他的儿子,是他和玉儿的儿子,该多美好该多幸福,他一定会把福临培养成比自己更强大的英雄,成为大清最了不起的帝王,可是……
  “哥,你拿个主意吧。”多铎道,“娜木钟那女人,皇太极冷落她这么多年,把她渴坏了,给点甜头尝尝,很不得爬在我的脚下舔-我的脚指头,而福临没了对她也有好处,用她来杀福临,一定能成功。”
  多尔衮摇头:“不要动福临。”
  多铎皱眉:“我说了这么多……”
  多尔衮转身,拍着弟弟的肩膀道:“八阿哥死去,皇太极就憋着一口气,福临若再有什么事,他必定要杀红了眼。可我们绝不会坐等他来杀,到时候若引起内乱,外头的敌人就会趁虚而入,这么多年,多少人想要挑拨八旗上下的矛盾,我们之所以能所向披靡,是因为八旗团结一心,一致对外。多铎,我说过,一切等入关后再说,只有先把江山拿到手,我们才有资格抢皇位。你相信哥哥,我从没有放弃,也从没把皇太极放在眼里,我放在眼里的,只有我的兄弟,我的女人。”
  多铎一脸浮躁地看着兄长,可这些话,字字句句他都没得反驳,他哥比他沉得住气,他但凡有些不顺心的事,就立刻会炸起来。
  “雅图那小妮子,算个什么东西,敢开口就要一座城池。”多铎瞪着猩红的眼睛,怒道,“皇太极问你舍不舍得,他怎么不去问问我们死去的将士舍不舍得,我们用血肉性命换回来的城池,就被他当玩物赏给自己的女儿。哥!皇太极难道不是再嗤笑羞辱我们吗?”
  “小孩子不懂事,信口胡来,但你要皇太极怎么做,我若是皇帝,我也给,做皇帝的,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吗?”多尔衮已是词穷,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多铎要杀福临的心扭转过来。
  可多铎却冲口而出:“哥,你怎么觉得,你特别袒护那几个孩子……巧的是,他们都是布木布泰的孩子……”
  “你胡说什么?”多尔衮失态了。
  “哥?!”多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双手抓起多尔衮的衣襟,“难道你,难道你对布木布泰……”
  此刻,招待阿霸垓郡王的蒙古包里,男人们都去打猎了,只有娜木钟和她的母亲嫂嫂说着话。她的嫂子,将一包又一包的东西拿给她,分门别类地告诉她,都是派什么用处的。
  “你可仔细藏好了,别叫人发现。”她的嫂嫂谨慎地说,“若是叫皇太极发现,你就没命了。”
  娜木钟冷笑:“我怀上孩子后,他就再也没来过我的屋子,麟趾宫的匾额挂上后,他就没从底下走过过,皇太极又怎么会发现这些东西。”
  郡王福晋自然可怜自己的女儿,心疼地问:“孩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第230 娶他喜欢的女人
  母亲问怎么办,怎么办?娜木钟想要个儿子,可皇太极从不碰她,这样拖下去,再过几年人老色衰,就什么希望都没了。
  她的母亲和嫂子劝她,可以从庶福晋们所生的儿子中抱养一个,娜木钟冲她们冷冷一笑,她懒得解释。
  “这些东西,都是照你吩咐准备的,还有什么要的,你只管告诉我们。”娜木钟的嫂子,倒是很殷勤,大抵也是盼着娜木钟在盛京熬出头,可保阿霸垓部长久的太平,那么对她的丈夫她的儿子,都有好处。
  “费心了。”娜木钟将东西一件一件收进自己的衣襟里,叮嘱她们,“不要对旁人说,连我的婢女丽莘也不要说。”
  “我们不会说,可上次你要的那个东西……”她的嫂嫂担心地问,“是你自己吃吗,那东西会上瘾,会把人逼疯,你可千万别吃。”
  “已经烧掉了。”娜木钟敷衍了一句,八阿哥的事,就算昨天翻云覆雨时,多铎问她,她也没松口。
  而一想到多铎,娜木钟心口就热热的,多铎年轻而有力,叫她欲仙欲-死,她渴望再次与那健壮的男人相遇。是皇太极先不要她,她凭什么不能去找别的男人,走到这一步,早就什么都豁出去了。
  可娜木钟一个激灵,脸上忽然露出喜色,母亲和嫂子都很好奇,她却意味深深地一笑:“额娘放心,儿子,我一定会有。”
  她扬长而去,护着衣襟里匿藏的东西,回到自己的营帐后,仍旧小心翼翼地藏在身上。
  这些要紧的东西,她不能放在帐篷里,万一被婢女不小心翻到,万一被皇太极或哲哲的人搜到,那就是死路一条。
  而她一面将各种纸片包藏在身上,一面触-摸到自己的身-体,昨天的一幕幕重新出现在眼前。她已经想到了得到儿子的方法,为什么非要是皇太极的种,皇太极他配吗?
  她所想达到的目的,光靠儿子可不成,她还要有扶持支撑她的势力,倘若,倘若她能生下多铎的儿子,多铎为了自己的前程,一定愿意帮她。
  豪格那个孬种,实在不值得依靠,就该像多铎这样血气方刚的男人才行。之前她苦于无法接近多尔衮一派,如今多铎主动找来,她的人生,终于又有了希望。
  外头传来孩子的啼哭声,娜木钟走到门前,将门帘掀起一条缝,看见永福宫和关雎宫的人在那里晃动,哭声必定是福临的。
  娜木钟心中暗恨,那小子竟然安然无恙地长到了一岁半。
  自从八阿哥夭折后,哲哲在九阿哥的周围垒起了铜墙铁壁,娜木钟从来就没靠近过福临十步路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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