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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不过,楚先达表现出来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他满脸惊诧地看着陆行空,一脸关切地说道:“国尉大人这是何意?身披重甲前来面圣,难道是有什么人想要加害国尉不成?”
  “皇上,老臣前来辞别。”陆行空跪倒在君主楚先达的面前,沉声说道。
  “辞别?”楚先达急忙把陆行空拉起来,皱眉说道:“国尉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臣主动请缨,愿意前去镇守碎龙渊。不死不归。”陆行空朗声说道。
  “国尉,你这是什么话?国尉为国征战多年,现在年纪大了正是休息享福的时候,怎么能够让你跑去那边疆之地去受苦呢?碎龙渊守将许达是国尉一手提拔的将领,和红河谷守将周侗并称为‘铜墙铁壁’。有他们镇守一方,国尉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陆行空细心观察着楚先达的面部表情,声音悲愤地说道:“皇上,许达被害,我担心碎龙渊有失——碎龙渊是我西风和武国的边疆之地,双方都派遣重兵把守。倘若武国发现我方主将缺失,军心不稳。突起兵戈,碎龙渊恐怕就要落入武国之手。”
  “碎龙渊被武国占领,我西风西部大门门户敞开,武国大军可长驱直入,直取清源、新口以及长堤三镇。那个时候,我们想要把他们赶出去就是难上加难,怕是要付出惨重代价了。”
  “国尉——国尉大人——”楚先达打断陆行空的‘推断’,说道:“此话何意?为何我方主将缺失?为何碎龙渊会军心不稳?许达呢?许达到哪里去了?本王委以重任,由他镇守边疆,他竟然敢临阵逃脱?”
  “皇上——”陆行空一脸愕然地看向楚先达,说道:“难道不是皇上派人抓了许达?”
  “朕什么时候派人抓了许达?许将军何罪之有?”
  “这——”陆行空的脸色难堪之极,狠声说道:“难道是监察司自行决断,做出刑拘边疆重将的决定?”
  “国尉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楚先达缓了语气,看着陆行空问道。
  陆行空义愤填膺,将许达被拘捕诬陷地事件给讲述了一遍。
  “许达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猛将,以步卒之身,一步步立下战功成就今日‘铁壁’威名。许将军镇守碎龙渊十年,经历大小战事数百场,这才有边疆稳定,大武国难进我西风一步。”
  “皇上,许达何罪之有?为何突然间就被监察司刑拘?而且,他们一路之上用尽了各种酷刑,为地就是屈打成招逼其就范——我倒是不在意他们对付我的手段,我在意地是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会动摇国本啊。”
  “主将是否有违法贪墨行为,监察司应当先查明属实,收集证据。最终决断以及处理意见由君上圣裁——可是监察司先抓人,再搜集证据逼人招供。这是本末倒置。皇上这里因为不知情而没有妥善安置,派遣新将前去替换接班,碎龙渊那边大小将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心惶惶,士气低落。要是被武国细作探得此事,定然会生出事端,后果不堪设想——”
  “许将军何在?”
  “托皇上洪福,许将军在被监察司秘密关押在普通楼船之上时,被少年英侠李牧羊发现,施以援手将其搭救——不然的话,许将军命已休矣。”
  第九十一章 君前对峙!
  “李牧羊?”西风君主楚先达感觉这个名字颇为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
  每年都有文试第一,每年都要‘亲笔御批’。有时候是楚先达自己批,更多的时候是由内廷司代批。
  或许在哪里看过一眼,但是记忆却是不够深切的。
  “正是李牧羊。”陆行空对着楚先达拱手,沉声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文王楚先达的眉毛挑了挑,问道:“国尉大人,朕何喜之有?”
  “喜得国家栋梁之才,难道这还不是大喜吗?皇上亲笔御点的文试第一,果然非同凡响。有勇有谋,忠贞正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倘若不是那个李牧羊不惜生死冒险把许将军给救出来,我西风将要痛失大将。所以,还请皇上嘉奖此英雄少年,以彰天威浩荡。”
  楚先达若有所思地看着陆行空,说道:“国尉大人,你一再说监察司诬陷忠良,刑审重将——你可知道,监察司是朕的监察司?是西风的监察司?”
  “臣知道。”陆行空躬身行礼。
  “现在只是你一面之辞,我没办法确定事情真相到底为哪般。等到监察司长史崔照人回都,我会召他前来询问。倘若事实正如国尉大人所言,我必会还许达将军一个公道,也会对李牧羊——那个勇于救人的少年给予表彰。”
  “皇上——”
  楚先达摆了摆手,说道:“国尉大人,你是国之重臣,这般身披重甲面君,别人会怎么想?这满朝文武会怎么想?国尉大人,你这是打朕的脸啊。”
  陆行空躬身道歉,说道:“臣知罪。臣只是心忧碎龙渊军情,担心我国土有失。还请皇上治罪。”
  “国尉大人为国为民,我怎会治罪?那样的话,我不就成了昏君吗?”楚先达笑容和蔼地看着陆行空,说道:“国尉大人先回去吧,等到事情真相大白,朕自然会做出公正裁决。”
  “是,皇上——”陆行空目的达到,准备转身走人。
  “皇上,崔大人求见——”内侍李福站在太和殿门口,躬身汇报。
  “嗯?”楚先达看了陆行空一眼,笑着说道:“他是和国尉大人约好了吧?怎么也赶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楚先达挥了挥手,对李福说道:“来得正好,人多热闹,就去请崔大人进来吧。”
  崔洗尘大步进殿,看到侍立在一旁的陆行空,怒声喝道:“陆行空,你出手如此狠毒,难道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我不知道崔大人此话何意——但是说起心狠手辣行事狠毒,无人敢和崔大人比肩吧?”陆行空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确实和你政见不和,但是你也不能对家族晚辈下此狠手——陆行空,你就没有儿子孙子吗?你就不怕断子绝孙吗?”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陆行空一脸傲然。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做亏心事,看看你怕不怕鬼敲门——”崔洗尘眼露杀机。自己死了一个孙子,总是要在陆行空这个老匹夫的家人身上讨还一个公道才行。
  “两位大人——”楚先达打断两人的争吵,说道:“朝堂之上争吵,有辱国体。还有,哪位大人能够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崔洗尘扑通跪倒,哀声求道:“请皇上为老臣作主。”
  “崔大人,你又有什么委屈要诉?”
  “西风帝国监察司长史崔照人缉拿朝廷重犯许达进京途中遭人劫杀,数十名监察史不幸战死。”崔洗尘深深低头,悲伤逆流成河的样子。
  “大胆。”楚先达暴跳如雷,在太河殿里面走来走去,厉声喝道:“实在是无法无天——监察司是朕的监察司,是帝国的监察司。那些监察史也是朕的监察史,是帝国的监察史。何人敢劫杀他们?敢对他们下此毒手?”
  崔洗尘抬头,眼睛恶毒地看向陆行空,说道:“就是此人。”
  “陆行空——”楚先达怒目而视,说道:“崔大人所说都是真的?”
  “崔大人这是诛心之词,犯下了欺君之罪。”陆行空冷笑连连,说道:“具体详情我刚才已经向皇上禀报过了,句句属实。皇上只需派遣内廷司前去查证,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陆行空,难道监察司长史崔照人不是你派人杀的?难道那数十名监察史不是你的人屠尽的?”
  “不是。”陆行空当场反驳。“杀崔照人者乃少年英侠李牧羊,李牧羊是皇上亲笔御批的帝国文试第一——李牧羊在求学路上偶遇此事,这能算是我派去的人吗?”
  “再说,崔照人身为帝国监察司长史,不奉君令,不顾国体,陷害忠良,诬蔑边疆重将许达——”陆行空霍然转身,看着楚先达问道:“皇上可有授予崔照人的文书密诏?”
  “这个——没有。”
  “皇上可对崔照人刑拘许达致使碎龙渊要塞不稳的事情事先知晓?”
  “朕——并不知晓。”
  “国之利器,却成为某些人打击异已政敌的工具,难道这不是欺君之罪?”
  “陆行空——”
  “崔大人,难道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够了。”楚先达出声喊停。他的视线在陆行空和崔洗尘的脸上扫来扫去,说道:“监察司长史崔照人与数十监察史被杀,此事非同小同。是非曲直,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但是现在只有你们俩人的片面之词,朕没办法做出判断。国尉大人,许达将军何日进京?”
  陆行空看了崔洗尘一眼,说道:“还有数日就能够抵达天都。”
  “那个李牧羊呢?”
  “据说和崔照人一番恶战,此少年英雄也身受重伤,下落不明,我们也正在努力寻找当中。”陆行空一脸担忧地模样,说道:“此乃皇上亲点的少年英雄,倘若因为牵连进这场针对老臣的阴谋之中——那实在是让老臣愧疚难安啊。”
  崔洗尘正要反击,却被楚先达出声打断,说道:“那就辛苦国尉大人了。等到许达将军进京,第一时间带他来见朕——还有那个李牧羊,找到之后也一并带来吧。我要亲自询问。”
  “是。”陆行空答应着说道。“老臣告退。”
  等到陆行空离开,崔洗尘走到楚先达面前,说道:“皇上,此事不能善罢甘休——”
  “废物。”楚先达怒喝一声,甩袖离开。
  崔洗尘直起腰背,脸上浮现一抹残忍的笑意。
  “陆行空你这老匹夫——你杀我一个,我灭你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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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家。后院。
  燕相马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重重地在门板上敲打着。
  里面的小丫鬟不耐烦地走了过来,问道:“谁啊?这么急急忙忙的?”
  “是我,燕相马——小心在吗?”
  “相马少爷——”小丫鬟这才赶紧开门,她知道小姐在江南住了多年,和燕相马兄妹关系和睦。“小姐在院子里喝茶看书呢。”
  “我去找她。”燕相马说话的时候,快步朝着小院走去。
  崔小心身着上面镶有淡粉红天都樱的长裙,梳着一个看起来清纯唯美的坠马髻,手握古卷,面前的案几上面茶香渺渺。
  清艳绝尘,帝国三明月确实都有其不凡之处。
  听到燕相马和丫鬟的对话,又看到他急急忙忙地赶来,合上书卷出声问道:“表哥,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心,你听说了吗?”燕相马坐在崔小心的对面,自个儿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听到那个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朝着这里跑来。崔府太大,这么一番奔跑还真是有些渴了。
  “听说什么?”崔小心一脸疑惑。
  “照人表哥被杀。”燕相马压低嗓门小声说道。
  “什么?”崔小心大惊,小脸变得惨白,说道:“照人哥哥他——怎么会被杀?”
  “怎么会被杀我不清楚。但是被谁所杀我却是知道了。”燕相马一脸忧虑地说道。看着表妹绝美的容颜,心想,怕是这下子那块黑炭和崔家结下死仇。先不说他能不能和表妹走到一起,以后就算是朋友也没得做了。
  这么一想,他又突然间想起来——不仅仅是表妹,自己也是没办法和他做朋友了。
  心里突然间有些惆怅起来。
  “是被谁所杀?”崔小心看到表哥这么急忙忙地赶来,知道这件事情肯定非同一般。
  而且,这件事情应该还和自己有着密切地关系,不然的话,他为什么巴把地跑过来告诉自己?
  “李牧羊。”燕相马声音低沉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崔小心正要端茶润喉来平息心境,茶杯还没来得及送到唇边,听到这爆炸性地答案之时,手腕轻颤,手里的茶杯就掉落在了青砖地板之上。
  咔嚓——
  漂亮地瓷器茶杯摔地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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