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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春枝 第19节

  那脸上一派狰狞。
  过了良久,手底下的人终于停止了挣扎,那老管家这才放了手,那尸体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那老管家在原地喘息了片刻,将刀柄插回了腰间,而后就顺便将手蹭了蹭。
  费力地弯下身子,准备去拽那小和尚手里的钱袋子,可居然没拽出来,于是他发了恨,用力去掰那已经发白的手指。
  用了半身的力气才将钱袋子拽了出来,当下就呼呼地喘着气,又觉得不解气,遂朝着那尸体啐了一口,这才悠悠地直起身。
  将那钱袋子放回了怀中后还拍了拍,之后才弯下了身子,双手拽上了那尸体的肩部,准备把人往里托。
  可不期然地,视线下方竟多了一双金丝镶边的薄底便靴。
  “老丈,可是要帮忙?”
  这声线倒是比夜色还凉薄几分。
  那老管家徒然失了力气,瘫软到地上。
  *
  “姑娘醒醒,姑娘。”
  耳边有声音传来,萧振玉只觉得眼皮子好像有千斤之重。
  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就瞅见眼前的一线光亮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老脸。
  那脸明明不在年轻却偏要浓妆艳抹,瞧着就不像正经人。
  见到萧振玉醒了之后,她往后站了站。
  等眼睛熟悉这抹光亮后,萧振玉这才看清屋内陈设。
  屋子几近豪奢,脚下的地板被漆的通红油亮,窗棂中嵌着小方格,格里镶嵌着南洋玻璃。
  窗下摆着一个长案,长案上立着两个官窑花瓶。
  只见屋内正中摆着一个妆台。
  而她此时正被人丢在美人靠上。
  鼻端似乎还萦绕着那古怪的气息……先前这正因为这个气息迷晕她的。
  昏倒之前最后看的那个人影,赫然就是那沈先奕。
  萧振玉的脸一白,这沈先奕竟动了如此念头?
  想必就是那纨绔伙同寺内的那个小沙弥将她骗到了后院的禅房里。
  而那早已在禅房候着呢,只等她进来,然后……
  萧振玉忙低头去看身上,却见身上只着了一层单薄的里衣,白日里所穿那件淡绿色衫子,早就不知踪影。
  一旁的仆妇见到萧振玉的动作心下就是一动,看着女子的形容就知她是被强掳过来的。
  这名仆妇就名唤妥娘,原本是城中一家妓馆的教习,因欠下了银两,就到了沈先奕的手中做活。
  专替他□□那些姑娘,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所以见状也不以为杵,连眉毛都没抬一下,想必也是司空见惯了。
  只是面上还看不出什么,甚至笑得更加和善了,她慢慢朝着萧振玉靠近道:“姑娘别担心,你的衣物是妥娘我脱下来的,一会啊就给你换上新的,保准将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妥娘?
  萧振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内心却不见丝毫放松。
  她紧紧攀着衣领,将个柳叶眉拧起,恨恨地看向那老妇,嘴里直道:“送我出去!”
  声音崩的紧紧地,只有一分威严气度,妥娘当下就一愣,心下直道,那小阎王也不知从那弄来的这姑娘,看她形容打扮就知是富贵人家的姑娘,周身的气度更是不凡,模样更是出挑。
  妥娘眉毛高高一挑,心道:不管你先前是什么身份,只要来到了这,怕也只能褪下一身的傲骨了。毕竟啊我手中的皮鞭可由不得你不听话。
  这样的烈女,她不是没见过,这沈先奕往日里总会弄来几个姑娘,那些姑娘也不都是个个都情愿的,里面或骂,比她更泼的都有。
  她妥娘当了妈妈这些年手段可不少呢,还害怕奈何不了一个小姑娘?
  妥娘的脸当下就暗了下来,她直起腰板子冷冷道:“姑娘既然到了这就好好听话吧,若是让那位爷高兴了,以后保不齐有你的好日子。”
  听得此话萧振玉眼前一黑,喉间涌上了一抹腥甜,她内心又怕又悔又急。
  怕的是已入了虎穴,自身难保,悔的是出宫之事,急的是自己的安危。
  却也不知这沈先奕竟包藏祸心,胆大至此。
  哪日不过只是一个照面,他便下此狠手,真就不顾君臣之礼了?
  萧振玉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强迫自己定神,明白先下靠不了别人,只得静观其变了。
  那妥娘似乎看到了萧振玉脸上的眉眼官司,打碎了她的最后一丝幻想:“姑娘你可别看了,这屋子里里外外都是看家的护院们,况且这宅子啊还在荒山处,旁边就是密林,晚上可是有野兽出没的,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萧振玉的心猛地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是现下犯到里她手里,少不得要周全一阵,不如先假意答应着,之后在伺机逃走。
  如若不能逃,就先拖住,他们总归会来救她的……
  想到这里,萧振玉的表情于是当下表情也缓和了,不在对那老妇怒目而视。
  那老妇见状自然喜笑脸开,态度殷勤地就要推着萧振玉进那屏风之后。
  萧振玉心知那沈先奕打得什么注意,就是为了给她打扮一番,才费尽心思地将她掳来这里。
  她心有抗拒,但没奈何还是被那仆妇推着往里去了。
  转过那描金雕花屏风之后,就见那正中摆了个大浴桶,一旁的衣架上正挂着几件衣裳。
  萧振玉的眼神静静地在其上流连着,长久之后都没有动作。
  此时此刻妥娘正看的心焦,抬手就要帮萧振玉褪下衣物,萧振玉忙躲过去,连连摇头,嘴里只说:“不牢您费心,我自己来。”
  说完一只手就搭上了衣襟,余光见那老妇人还呆呆地站在灯下。
  萧振玉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心下有些着恼,当即就扯下身后挂着的白巾子丢入了水中,那砸起的水花,就浇了那仆妇一脸。
  妥娘一愣,有些不可置信,一把摸过脸上的水,就要发作,可目光触到那灯下人脸上挂着的冷霜,心里就有了一丝俱意,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知道这人左右不是她能得罪的。
  于是也忍了气,转身就出了屏风,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恨到你就别落到我手里!
  那边厢萧振玉看到那妥娘绕出了屏风,表情微微松动,她方才表面上看起来色厉内荏,其实心里怕的要死。
  于是软了身子做在了一旁的锦凳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惊惧不已,那一双水盈盈的杏眼一闪,就落下泪来。
  想这为人竟如此艰难,原先在宫里时一身不由主,万事皆任人摆布,现在倒好,才是真正了落到了那虎穴,真是那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
  萧振玉忙将手捂在了脸上,不让那呜咽声流露出半分。
  外间的妥娘,竖着耳朵听那屏风后的动静,只听许久那水声许久都没响起。
  当下就高喊了一句:“姑娘?”
  萧振玉一愣,将脸从手掌中抬起,白生生的小脸上还坠着泪珠,看罢真真叫人把一颗心拧起来。
  萧振玉站起身来,心下就有了决断,她应了一声后,将手伸入里浴桶里,轻轻地拨了拨里面的水,故意发出了声响。
  妥娘听到里间传来的水声才放下了心,嘀嘀咕咕地就将托盘中的衣物给递了进去。
  转身就来到了妆台前,将那妆盒一个个地打开后,顺势就做到了凳子上打起了哈欠。
  萧振玉听到外间传来的声音放下了心,她转头细细打量着这周围可有能用的东西,之所以要找就是为了拿来防身。
  可这屏风后放着的都洗漱之物,哪里有萧振玉所期盼的尖利物品,当下心下就一沉,可她转念一想,一会少不得要梳妆打扮。
  届时趁她不注意可以拔下个簪子……
  心里忽然就有了底,萧振玉的心稍稍定了定。于是继续搅着浴桶里的水。
  就这么磨磨蹭蹭了许久,那妥娘等的很是不耐烦,当即就怀疑这妮子是在拖延时间,忍不住就出声催促了起来。
  萧振玉心下暗骂了一句,索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来到屏风后端起了那放在地上的托盘,斗开一看,只见里面赫然放着的就是一件轻薄如蝉翼的白绸套裙。
  见状萧振玉的脸当即就红了,这能遮得住什么啊。
  她气恼地将纱裙扔到了托盘之上。
  影子落到了屏风之上,那妥娘就看到了里间人的动作。
  “还当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呢,先下来了这里就自求多福吧,还嫌弃起衣服来了,这衣服可是价值连城,一旁人连碰都碰不得。”
  说着便不禁想起了前几日,她看这纱衣好看也开口讨要,可却被那沈先奕撅了回来,只说她连碰都不配碰还想着上身。
  萧振玉心下冷笑连连,这些年她在宫中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又怎会把屈屈轻纱放在心上,但她同时也察觉到了那妥娘隐隐的艳羡之意。
  当下就道:“……妥娘姐姐,你若是助我出去,这样的绫罗绸缎想要几匹都有的是。”
  因为那句姐姐,那妥娘的脸上就带上了一抹得色,可在听清后半句话后她的表情就沉了下来。
  啐了一口就道:“是看我妥娘眼皮子浅是吧,这点东西我还真就不放在眼里了,真是给你这妮子好脸了,你若不快点穿上,我可不介意动手,届时姑娘你可别嫌弃我手上没个轻重。”
  萧振玉听得这话,气的浑身发抖,那眼圈即刻红了。
  可怜她如今落到了这个境地,连个青楼的鸨母都敢对她出言不逊。
  可是能怎么办,若是不动手,那妥娘可就要上手了。
  听说这些鸨母自有办法让那些姑娘听话,手段狠辣,她才不想经历一番。
  于是就冷声道了句不劳费心,随后就来到了衣架子旁边,将那纱衣搭了上去,而后抬手就解开了身上的衣带。
  刚脱掉里衣,肌肤刚裸露出来就是一抖,那双手颤颤巍巍地抓上了那纱衣,脸上屈辱之色一闪而过,她只得倔强地别开了眼。
  慢慢地穿上了那轻薄的纱衣,穿完之后她也不看镜子,径直地解开长发,将发丝泡到了桶里面,一会就捞出来,又用白布擦了擦。
  做完这一切后她叹了口气,慢慢悠悠地就拉开了屏风。
  那原本手撑在桌子上不住地打着哈欠的老妇人在听得身后传来的响动,猛然就转过了身。
  就看到了那刚从屏风后绕出来的女子,乌黑的发间还带着水汽,面带桃花之色,纤弱妩媚,那薄纱将那酮体半掩着着,无端地就让人生出了无限遐想。
  妥娘心知这等容貌颜色以后必有大造化,她压下心中的妒意,就堆出了一脸笑来。
  忙三两步来到了萧振玉的跟前不住地夸耀道:“妥娘我过了半生,见到姑娘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绝色。”
  说着说着,那手就要招呼到萧振玉的身上,扬到了半空之上,她才猛地想起来,这为姑娘是不喜被人触碰的,于是就讪讪地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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