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魔法之都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语出《孙子兵法·谋攻篇》。
  法师们不可一世的无敌威名，除了法术的强大威能外，另一方面源自法术的神秘特性。
  官方的铁拳，将现实世界所有关于法术的奥秘封杀殆尽。
  一般人能够接触到的也就法术的名字与秘能粒子而已。
  加持“法师学徒”身份的林奇，看似尚未进行至关重要的法术学习，但却提前得到了最关键的一项许可！
  如同升职后会被拉入更高级的微信群一样。
  他们学徒拥有了知晓魔法世界秘密的“授权”。
  所以他才清楚，再强大的“幻术”，都得当面施展。
  正面强杀林奇，必须先过了漠风这关！
  而两位法师的“战斗”，就不是一位法师学徒的死亡这么简单。
  很可能，是一个城市灾难的开端。
  整个棋盘从一开始，便层层布置，让人投鼠忌器。
  网游中的法师，也得走到怪物面前，选择“法术”再点击“施法目标”或“释放区域”。
  还没有——回车，输入怪物名字，回车，完成击杀这种夸张的方式。
  蓝星的法师，哪怕具有“超视距”法术，本身也会受到限制。
  这也是林奇猜测眼前世界是“梦境”的原因所在。
  镜中鬼影、厕所歌声、电视死字、衣柜异响、门外喊声，如此种种间接手段，都是在试图唤起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纯粹的“幻术”完全能够正面施展“雷霆手段”硬刚他，予以击杀。
  根本不用绕这么一大圈。
  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需要他在这“梦境”里，相信自己真的死去！
  知晓“幻术作用原理”后，林奇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自己的逻辑，推敲着整个推理链条是否存在缺漏。
  他看似如海面****里的一叶扁舟，随时被海浪席卷而死。
  一方面，他外界的身躯还完好无损，而漠风法师极有可能发现异样所在。
  另一方面，“记忆宫殿”完美回忆的特性除了让他可以对照梦境，宫殿本身还能够承受法术在精神方面的冲击。
  林奇缓缓地进行深呼吸，平复着或许不存在的心跳声。
  比起主动醒来，被动等待也是方法。
  拖到第二天清晨漠风法师的发现异常，便能够找到专业人士唤醒他。
  但问题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林奇微微叹息。
  一味依赖他人的拯救，太过被动。
  不敢赌。
  他必须先尝试，让自己苏醒过来！
  这本质上，就是他和那对“洛氏法师夫妇”的隔空交战。
  不主动过过水，还真的得被骑在头上一辈子了。
  梦境苏醒方法有三。
  第一种，寻找梦境破绽，获得主动意识而醒来。
  这也是林奇最先使用的方式。
  很多试图让自己做“清明梦”控制梦境的人，都经常过不了这一关卡，当场醒来。
  但很显然，他失败了，并没有醒来。
  第二种，调动身体意识，让身躯行动而醒来。
  林奇默默想象着睁开眼睑，可思来想去，都是控制着梦境身躯的眼睑睁开。
  失败。
  第三种，梦境死亡，惊吓醒来。
  他默默看着总统套房的超大弧面落地玻璃窗，这种弧面玻璃吊装上几十层的高空安装极为不易，成本与工费就不下几十万。
  现实世界中漠风正在套房里，一旦有动静肯定会惊醒他。
  林奇“梦境”中自杀，要是使用刮胡刀割脉这种悄无声息的方法，很可能被幕后黑手通过“梦游”的形式复刻到现实里，那就真的尸体凉凉了。
  所以他必须选择破窗“跳楼”这种大场面，来最大程度提醒漠风法师。
  林奇重新审视一番整个“计划”的完备性与安全性，思索着可能的漏洞。
  最后，他默默翻开记忆宫殿里“装修记忆”中关于“钢化玻璃”的那一章！
  钢化玻璃是一种预应力玻璃，表面形成压应力，承受外力时首先抵消表层应力，提高了强度，他要是甩起凳子砸过去，恐怕整个钢化玻璃面只会纹丝不动。
  但是。
  钢化玻璃本身存在千分之三的自爆概率！
  从玻璃杂质、加工手艺、安装方法到日常使用，都可能导致钢化玻璃发生自爆。
  其中，边角处便是钢化玻璃的薄弱点。
  一些家用玻璃浴室的钢化玻璃会炸裂，便是边角受到了外力碰撞。
  林奇直接拎起套房角落放置的二氧化碳灭火器，用尽毕生力气，秉承着男性的尊严，猛地朝着玻璃角落撞下去！
  “哔哩哔哩！”
  瞬间蔓延碎裂声传来。
  林奇看着这碎裂如密密麻麻蜘蛛网状的钢化玻璃面，毫不犹豫再度砸去！
  “嘭。”
  顿时无数的玻璃碎片炸裂开来，飞落到窗外，从高空中坠落一地。
  林奇继续默默等待了十余秒。
  如果现实里的他真的被操纵“梦游”，这番动静下，漠风是头猪也该醒来了吧。
  下一刻，林奇走到破裂的玻璃洞口前，高空喧嚣的风不断迎面扑来。
  人在高空，便会因为天性的厌恶风险，感受到一种对心灵的急剧压迫感。
  果然，哪怕梦境里“模拟”跳楼，也是需要鼓足勇气的。
  林奇摇了摇头，转身回房间里，可下一刻，他脚底“一滑”，整个人仿佛难以自持般，背越式坠楼。
  玻璃碎裂声。
  高空坠地呼啸声。
  无与伦比的失重感。
  整个灰蒙蒙的天空，化作漫天黑暗朝他袭来。
  刹那间。
  林奇骤然醒来，夜色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墙角夜光挂钟显示凌晨三点半。
  他微微一叹气，无奈望着眼前的墙壁。
  “多重梦境，就没完没了么？”
  “我刚刚指出的梦境布置错误，虽然你都修改了，可我也没说全啊？”
  林奇带着嘲讽的笑意指出。
  任谁都晓不到，一位基础知识250分，记忆力也就中上的考生，会拥有随时都能够倒带回放的“记忆宫殿”。
  他睡觉前无意识一瞥的套房布局，此刻清晰调用出来，与现场进行实图比对！
  然而，这一次整个梦境依旧保持沉默，仿佛用无声在嘲弄他——
  无论如何，你都别想用任何手段醒来。
  曾经林奇睡觉时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感受到“鬼魂”推门进来走到他床边，然后他便惊醒。
  可“惊醒过程”，本身便是梦境一部分。
  那一晚，林奇便不断地重复“惊醒”，实际上整个梦压根没断过。
  这便是“多重梦境”的无解之处。
  然而，此时林奇脸色平静，仿佛漠不在乎。
  “你用多重梦境来针对我，实际上却是露怯了，让我正是确认，你在梦境里真的无法奈我如何。”
  “只要我不相信自己死了，那我便不会在梦境里，悄无声息地猝死过去。”
  梦中杀人，再伪装成猝死，恐怕这才是洛氏法师夫妇敢悍然下手的原因。
  他还是低估了一位母亲失去孩子后，连带着理智也一同失去的恐怖，直接迁怒到他这个引发猝死的参与人。
  不过林奇怀疑，这种“梦境手段”，恐怕是委托更为强大的法师施展。
  这等神鬼莫测的手段，难怪法师会成为很多人的梦魇。
  林奇恢复平静，带着嘲弄道。
  “也罢，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呆在梦境，等待唤醒。”
  “我知道你接下来，还会用很多方式在我的梦境里制造‘恐怖’。”
  “但是，大爷恕不奉陪了，再见！”
  说着林奇便将自己的所有的意识都投入脑海中的记忆宫殿。
  然后梦境中他的一切，彻彻底底地封闭，完成隔绝。
  他就一个劲的封闭自我，在记忆宫殿里，看完《驱魔》来壮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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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奇，林奇？”
  熟悉的声音传来，林奇感受到一股耳鸣感，又如同被推攘着。
  他蓦然睁开眼睛。
  人在飞机上，身旁坐着漠风法师。
  漠风看到林奇睁开眼睛，满是讶异，“居然真醒了？我还以为老头说的持续唤醒法不管用。”
  林奇略带困惑。
  他将自己的意识封闭在“记忆宫殿”中后，全程保持默数，按照推测现在差不多早上八点多而已。
  他茫然回过头，木制纹理装饰的机舱空间不大，只放置了十余个奢豪座位。
  公务机？
  “我们这是去哪里？”林奇问道，喉咙有些干涸。
  “都城啊！早上六点我起来晨练发觉你的异样，判断你是被困于梦境，就联络了法师协会与学院，安排辆公务机载我们回都城，然后让咒法系专精的法师来治疗你，没想到你居然途中醒了。”
  王若绫正坐在对面位置，一脸好奇。
  “可我怎么确认，现在不是处于多重梦境的下一个骗局？”
  尽管相信了八成，林奇仍旧谨慎。
  漠风对此微微一笑，“那容易，乘务员，开舱门！林奇你先自由落体一段时间，我再用飞行术下去捞你回来，你没有吓醒的话，那肯定就是现实世界里了。”
  “……”
  “不用了，我相信。”
  这时漠风法师望了望下方的云层。
  “那行吧，现在距离也刚好。”他笑着对林奇与王若绫说道。
  “欢迎你们来到，魔法的圣地、神秘的土壤、法师们的完美国度，魔法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