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她的选择

  虞玦看到江梅魂的时候，有些诧异。
  听燕宸曦说，他这次来到京中之后倒是安分了许多。不知是因为有柳墨生看着，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基本上都在鬼楼四周活动，并没有捣乱，仿佛他已经放下了和燕宸曦之间的恩怨。
  但虞玦虽与江梅魂相识没多久，对于他的性格也算是了解的。
  依照他的性子，在碧落门忍辱负重到如今，和燕宸曦的恩怨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下了呢？
  虽然有柳墨生和百里细辛的保证，江梅魂不会对燕宸曦造成多大的威胁，可虞玦心底到底有所顾虑。想着去找江梅魂谈一谈的，没想到，他竟会主动找上门来了。
  茶楼中，氤氲着水汽茶香。
  茶是好茶，但两个人，却都没有喝茶的心思。
  虞玦看着坐在对面面容清俊的男子，一时间心底万分感慨。
  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在那修罗场中，那人眸若寒星，吉光片羽间的惊鸿一瞥，让虞玦透过这样一双眼，仿佛看见了多年前蓝桥下的燕宸曦。
  就是因为那一眼的、一念之差，她将江梅魂救了回来。
  谁曾想到，之后种种，当真竟是一段孽缘不散。
  在虞玦打量着江梅魂的时候，江梅魂的目光也落在虞玦的身上，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复杂。
  在这样清冽如寒潭般的目光下，虞玦的心底微微有些不自在。最终移开了目光，低咳一声，率先打破了这一种有些令人窒息的寂静，问道：“你何时离开的并州？”
  “在南境军队围攻并州的前一天。”
  如此直言不讳，倒是让虞玦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
  倒是江梅魂，比起虞玦的不自在和顾虑颇多，他的神色此时已经自然了很多。他目光幽幽的看着虞玦，须臾之后，道：“你不问我，从并州回到上京，这数月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虞玦没说话，江梅魂自问自答道：“从并州离开后，我找到了一些族人，去了长虞山……”
  提到长虞山，虞玦瞬间警醒的看着他，道：“你要去长虞山做什么？”
  瞧着虞玦脸上警惕的神色，江梅魂嘴角勾起了抹玩味的笑，淡淡道：“当然是想要乘虞生炙以及长老不在族中，得到长虞山的宝贝。”
  “我们羽族守了虞生一族这么些年，可当遭逢灭族之难的时候，他们竟袖手旁观。这么些年过去了，纵使虞生炙一直在暗中庇护我的族人们，将他们留在月氏保护起来，可这些远远不够。当年羽族灭族之难，除了灭族的凶手，没有信守承诺，庇佑羽族安危的虞生一族，也要付出代价！
  虞玦短暂的惊愕之后，心中倒是平静了下来，挑眉道：“但你并没有成功，是因为遇到了天宗的宗主，被他带回了天宗？”
  提到天宗宗主的时候，江梅魂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自然，闷闷的哼了一声。
  其实从某个方面来说，江梅魂的性格和燕宸曦有些相似的，而且他比燕宸曦更多了一层桀骜不驯。倒是难得见到他如此吃瘪的神情，虞玦不禁有些好奇……这数月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显然，江梅魂并没有想要满足虞玦的好奇心。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没想到，他们竟会让你卷入这一场是非中来。”
  虞玦闻言，淡淡一笑道：“毕竟如今我已经和他成亲了，无论想与不想，我已经在是非中间了。”
  当日在并州的时候，虞生炙并没有过多的提及，江梅魂，以及虞生一族和羽族之间的恩怨。但事情发展到如今，虞玦心里也有所猜测，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当年虞文巽因为慕容仪而离开虞生一族，封锁长虞山。却没想到，不久之后长虞山下的羽族突然遭逢灭族之难，无人生还。
  这些年，兰烬落……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是慕容翊，以及虞生炙都在寻找幸存的羽族人。
  不同的是，慕容翊寻找羽族的后人为己所用；而虞生炙，身为虞生一族的家主，曾有庇佑羽族的责任，却因为他的失误导致灭族，所以一直想要弥补。
  部分羽族人归顺兰烬落，为其效命；也有的，被虞生炙收入了月宫中，在南境得到了庇护。
  但对于江梅魂而言，始终恨意难消。
  他归顺于兰烬落，却是为了向燕宸曦复仇！
  虞玦不知道，江梅魂对于燕宸曦的恨，是因为景安帝，还是因为……琉璃夫人。
  但虞玦猜测，当年羽族灭族，定然是与大燕王室有关……
  “王妃当真与祁王殿下，伉俪情深啊。”
  江梅魂冷笑一声，嘲讽的说道。
  虞玦默然，片刻道：“我与他相识多年，无论发生什么，断然都是与他站在一起的。”
  如今重回上京，她已非当日的虞玦，而眼前的人亦非昔日的流光。她嫁给了燕宸曦，已是祁王妃……而他，始终视燕宸曦为死敌。
  以前如此，现如今亦是如此。
  有些话，今日正好一并说清楚，免得再生误会。
  当日鬼楼中的救命之恩，后来已经偿还。虞玦知道他的心意，可是如今她和燕宸曦已经成亲，选择站在了燕宸曦这边，没必要再用昔日的情分将两个人都捆绑再一起。
  江梅魂是如何的心思剔透，当然是听明白了虞玦的弦外之音。
  此时他那冰凉的凤眸，看向虞玦的时候有几分的复杂。但须臾之后却见已然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淡淡开口道：“如此正好。今日请王妃来，是想请王妃听一个故事。”
  “与祁王殿下有关。”
  虞玦微微有所错愕，但须臾，回报以同样清淡的语气，浅笑的说道：“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