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聚势
地下洞窟的这场风波，并未引起什么波澜，至少除了韩枫等几人外，并没有什么人注意。甚至于半日后的地下大火蔓延上来，也只是少数几个城主府家丁前来灭火。
城主府内，此刻的焦点人物乃是鲛灵凼。
她出了洞窟，安顿下了那几位少女之后，便召集城主府众人。
起初韩枫只以为鲛灵凼圣母心泛滥，这般兴师动众，许是要搞什么幺蛾子。但随后他就大跌眼镜，原来鲛灵凼是在准备一场演唱会。
这当然是前世的观点，更准确的说，是鲛灵凼吟诵镇魂歌，激励城主府的人。
狮驼三雄毕竟死在了韩枫手里，城主府的人定然人心惶惶。此刻鲛灵凼施展天赋神通，不只是在安抚人心，更是在招揽这些人。
镇魂歌的能耐实在强大，这一点连韩枫都不得不佩服。她也就吟诵了几首，整个城主府的家丁护卫，对鲛灵凼便无比狂热，整个完全就像是被洗脑了一般。
哪怕有少数人比较理智，也架不住身周人对鲛灵凼那股火热劲。
“镇魂歌”震动不了他们，身周人对鲛灵凼的敬仰尊重，最后还是将他们屈服。
说来入府还不到一日，整个城主府的人，都对鲛灵凼死心塌地，似乎她才是新任城主，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韩枫这回是真的诧异了，同时也不得不佩服，鲛灵凼却是厉害。此前他心中腹诽的圣母心，恐怕还真的收回来。
鲛族少女的天赋神通“镇魂歌”之下，这圣母心便用得恰如其分。她那种惊人的感染力，有如洗脑一般，却是有当圣母的资格。
“看来鲛灵凼这鲛族圣女之名，倒是不假。这等能耐，鱼城能有那种声势，倒也不足为奇了！”
韩枫对鲛族天赋又有了新的认识，可惜他是男的，尽管能够施展出鲛族妖身，但却唱不出镇魂歌来，说来还真有些遗憾。
“我若是唱两首歌，就能招揽人心，那该有多好？往日的问题，可能就再也不是问题，无往而不利！”
他苦笑一声，知道这事是羡慕不来的，也就想想罢了。
“既然城主府的风波解决了，那也该出发了吧！再耽搁下去，给黄沙盗太多时间，那可有些不妙！”
想到黄沙盗的威胁，韩枫便有些担心起来。他随后便唤来牛不生，让对方去催鲛灵凼出发。
然而牛不生却是拨浪鼓一般摇头，说什么也不愿意去。
“怎么回事？你们妖蛮部落不去蛮荒圣殿朝圣了？”
韩枫面色有些不悦。
昨日的事情还没跟牛不生算账，这家伙居然敢给自己打退堂鼓？他要是再这么好说话，说不得牛不生就要骑到他头上了。
牛不生解释道：“一时半会恐怕走不了了！现在全城十来万人都知道灵姑娘惊人的魅力，一个个早就堵在城主府门口了，吵嚷着非要见他。她现在成了整个狮驼城的女神，听说连那些外来商旅，都想见她一面，接受镇魂歌的祝福！”
“什么？”
韩枫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同时也有些不明白，怎么这么多傻蛋，要来让鲛灵凼洗脑催眠。
镇魂歌本身并没有什么力量，至少听不听，都无关紧要。
只是感染力太强，一般人听了之后，不自禁受到鼓舞，产生种种正面效果，然后团结在一起。
说得简单点，就是集合众人在一起壮胆，扭曲心智，让一众人目标一致罢了。
这无可避免的，会影响这群人本身的利益。但这些人都不知道，自愿作出牺牲。
没被催眠的人，自然能想通这一层。但想来就和前世传销一样，认为自己加入其中，自然可以从其他人哪里得来好处。
所以说，韩枫才会觉得主动过来给鲛灵凼洗脑的人蠢。
“韩爷，灵姑娘太有魅力了，简直势不可挡。等到全城的人都被她的歌声鼓舞，我们的队伍也就壮大了。这里有十来只朝圣的队伍在此休整，过不了两三日，就会团结在我们的周围，那真是发达了！”
牛不生唾沫星子横飞，说起这般事就激动起来。
在他想来，人多力量大。团结在鲛灵凼身周的人，自然也是团结在妖蛮部落朝圣队伍旁的。
从小到大，牛不生都知道自己村寨不团结，所以对此非常渴望。
他更加渴望的是，自己村寨能够壮大。
眼下这些团结而来的其他队伍，就是他牛不生发力的目标。毕竟鲛灵凼是在他们妖蛮部落的车仗中的，他的人就等于是女神护卫，理应受到大家的青睐。
牛不生想入非非，脸上一下子傻笑起来。
韩枫看了之后不得不摇头，这才是鲛灵凼那镇魂歌真正的可怕之处。
牛不生是个清醒人，至少没被鲛灵凼的镇魂歌迷魂。但因为知晓镇魂歌的作用，更知道鲛灵凼洗脑狮驼城众人，对他妖蛮部落的意义。
他受到这层引诱，哪怕心里不认同鲛灵凼那一套，却也不自禁跟随。
“这下麻烦大了，如果真的弄一大帮人随行，那想低调都不行。黄沙盗随时都能追上来，哪怕整个狮驼城的人都随行护卫，也无济于事！”
韩枫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知道黄沙盗来历，但从此前鲛灵凼和牛不生的述说当中，已经明白这股匪盗的可怕。
“黄沙盗！我怎么忘了黄沙盗？”
牛不生前一刻还浮想联翩，下一刻立马清醒过来。
他跟随鲛灵凼，又自己的图谋。但考虑到黄沙盗，他就是再如何有手段，也没用。因为鲛灵凼招揽过来的，最后连炮灰都算不上。
兴师动众，浩浩荡荡，反而将妖蛮部落精巧的队伍给破坏。
想想看，十几只朝圣队伍一起结伴去蛮荒圣殿，就是当空凝聚的妖气，也能在几十里外看到。
“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牛不生一下子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黄沙盗的可怕，哪怕他没有亲自见过，却也听说过的。
“现在急了？还不赶快去通知你的女神，若是木已成舟，你就等死吧！”
韩枫冷笑一声，丝毫不客气地回道。
“对！”
牛不生立刻醒悟，转身就走。
韩枫觉得还不保险，便跟在牛不生身后。也许关键时刻，他还能说上两句话。
城主府外，百余丈广场，近千丈的大道之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所有人都翘首期盼，看着城主府前的车仗。
渴望、敬仰、尊重、虔诚……心绪都不一样，但心理却是一样的，人人都渴望见到鲛灵凼，听到那振奋人心的镇魂歌。
韩枫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觉得头大。
鲛灵凼这还真是不怕事，这么高调，看来还真不是他此前以为的圣母心这么简单。
“女神，女神……”
不知何时，围观中有人叫出了这一声。随后声浪想四周传播，反噬听到的，都高举双手，齐声呐喊。
这股势头像是追星，更像是宗教崇拜。但比这两种都要极端，是更加火热的心绪。反正韩枫理解不了，他肯定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等到呼喊声到了鼎沸时刻，车仗上的帘幕终于拉开，鲛灵凼一袭翠绿衣袍，缓步而出。
她走下车仗，四周围拢的人，立刻分开一条道。就近的人直接跪伏在地，试图亲吻鲛灵凼的玉足。
离得远一点的，倾着身子，伸出手，只求能拉上鲛灵凼一下。
无论是何种举动，这些人都很有分寸，只是做出动作，并不主动接触鲛灵凼，而是期待着对方抚摸自己。
鲛灵凼莲步迈动，镇魂歌便脱口而出。
这说来是鲛族女子天赋神通，但实际上每一次唱出来，似乎都不同。有不同的歌词，听起来更像是渔歌。
但偏偏鲛灵凼的声音就是这么地有感染力，深入人心，激发人的某种意志。
尽管韩枫觉得这般神通，有欺骗人意识之嫌。但受众却是不觉得，甚至于那些清醒的人，比如牛不生，也不觉得。
当然，此刻的牛不生是没心情听鲛灵凼歌唱的，他担心的只是黄沙盗，所以他拼命的挤上前去。
到了近前，牛不生再也忍不住，将对黄沙盗的担忧，脱口而出。
黄沙盗大名鼎鼎，在场人没人不知道他们的恶名。此番一听黄沙盗要对他们的女神下手，一个个群情激奋，面露愤然，高手叫喝。
“强盗，凶徒，恶贼……同心协力，保卫女神！”
口号一出来，四周呼喝声震天，韩枫离得老远，都觉得被震得不舒服，耳鼓生疼。然而这满眼的人影，却没有人表露不适的感觉，越喊越是兴奋。
终于，鲛灵凼抬起了手，轻声一语：“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这声音说来有如蚊蚋，哪怕在近前的牛不生，也并不到。但偏偏四周狂热的人群却是明白了鲛灵凼的意思，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全场一片寂静无声。
“诸位父老乡亲，蛮荒圣殿十年一次的圣祭仪式就要开始。人生没有几个十年，随我一道朝圣去如何？”
鲛灵凼轻灵的嗓音传遍四周，她话音一落，四周铺天盖地的应喝声，轰然爆发。
韩枫耳边嗡鸣阵阵，只隐约听得见一个词：“好！”
这种狂热的场面，他不是没见过，但没有这般声势，他也从没见过，有谁能有鲛灵凼这种强大的感召能力。
“这绝对有问题，她要是如此厉害，黑鲛部落的人，没道理会派她出来追杀我！”
韩枫此刻深刻的明白镇魂歌的可怕，鲛灵凼此刻一言一语，倾国倾城，一个人胜过千军万马。
“难道是那红发妖女的缘故？还是那鲛灵珠？又或是我和她……”
韩枫想起了种种可能，但不论是哪一种，他都掣肘不了。
“木已成舟，聚势在手。她再想做什么，谁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