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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煞 第645节

  真正的万法宗师?
  或许那样的仙真盛景未必没有成就的一天。
  但是对于楚维阳而言,这注定是一个要真正耗费去无穷光阴的漫长过程了。
  毕竟,这些至少是无上级数起步的,泰半还多更是至高意蕴的古籍,并非是寻常的部头典籍那样,仅只是轻易的翻阅过,便可以教楚维阳掌握诸般玄妙,演化真髓,探索边沿与极限。
  很多时候,就像是楚维阳曾经翻阅过的那百花楼的古之丹经一样,仅只是想要从中捕捉到先贤的道法义理,都需得有着《胎化易形》的神通玉果搁在手边,需得借由着神通经篇的神韵,来触类旁通,来帮助楚维阳感悟道法。
  能够完完整整的吃透一部古籍书经,对于楚维阳而言,都需得耗费去很长久的功夫。
  当然,这样的付出,对于从那一部部书经之中所收获的底蕴而言,是完完全全值得的。
  而且,透过这些从血泪篇章古路上所捞取的先贤典籍与遗泽,透过那些仅只是落于文字的无言指引之中,楚维阳也更进一步的意识到,事实上,这些书经本身的携带,与那些神通玉果之中的圆融经篇和内蕴的神韵,实则是息息相关的。
  第一次,楚维阳好像是站在了古之神境修士的视角之中,去看待神通玉果,去看到那些至高级数的经篇。
  在古之先贤的眼中,好像那些神通玉果本身并非是孤立存在,并非仅只是有着超脱的效用,并非施展开来的时候,便仅只是神通本身。
  每一道神通经篇的存在,其那满蕴着超脱的神韵辐照与绵延而去的时候,实则都是完整的,成体系的,具备着近乎圆通的框架与脉络的诸般典籍与经意的汇总。
  而同样的,在进行着围绕于神通经篇神韵的修持,将这些经篇本身尽都相继掌握之后,当修士再去参悟那神通玉果的时候,很多真正道法更深层次的真髓,便可轻易洞见。
  而且,在以神通为枢机,展示玄妙的时候,原本的诸法也能够相继更上层楼,至高者莫测,便是寻常者也可化腐朽为神奇。
  再联想到神通种子之间的相互吞噬,楚维阳更进一步的灵物,那不仅仅是玉果和玉果合二为一那样狭隘的事情,更是两个完整的秘术法门体系之间的碰撞与融合。
  至臻至妙也。
  而楚维阳也很是庆幸,能够有着这样逆着血泪经篇之路的这一番远行,以此大音希声之洗礼,教楚维阳在金丹境界的时候,便洞见了先贤真正在神境道途之中深耕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姿态与法门。
  而这样的认知本身,是超脱传承的,是足够教楚维阳在神境的每一步路上,都夯实最为浑厚的底蕴的!
  这泰半须弥静室的浑厚累积,便在楚维阳拥有了这样的认知之后再看去时,注定要成为楚维阳神境上每一步迈出与落下的资粮和薪柴。
  哪怕这会儿楚维阳觉得时间急迫,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古籍的参悟之中耗费去,这些经篇义理的底蕴,也会教楚维阳在神境时得以“采摘”。
  古籍就在这里,总归是不会跑的。
  而同样的,这一行,对于师雨亭而言也是某种更高卓底蕴的累积。
  此刻仰头看去的时候。
  那须弥静室的穹顶之上,虽然未曾再有任何一艘古之百界云舫残骸的显照,但是取而代之的,则是泛着百花斑斓颜色的浩渺星海。
  当然,仔细看去时,那并非是星海,那是一道道须弥之力裹挟着属于古之法舟的炼材,还有相对应灵韵的菁华,尽皆熔炼而成的辉光大星。
  而且,如是星海悬照的顷刻间,更是酝酿着广博而不可思议的磅礴力量,在不断的与侧旁处悬照的那百道门扉所相交织与共鸣着。
  但是,师雨亭已经无力再将这些炼化了去。
  百界云舫的提升,已经和她的肉身道躯一样,抵至了金丹法宝的极限,升无可升,进无可进。
  于是,这漫天的百花星海,便尽都只能成为日后师雨亭跃出那一步的时候,所夯实底蕴用的资粮。
  而且,若是仔细看去时,那原本便徜徉着须弥之力的穹顶之上,更是在这一刻,有着一道若有若无的《须弥阵图》的辉光在更高卓之处,引动着天师道法的神韵,将整个须弥静室尽皆囊括其中。
  错非是楚维阳出手,仅只是这样的须弥静室,只怕早已经无法囊括这样浑厚的底蕴。
  而也正在这样的过程之中。
  渐渐地,进了,楚维阳感应到了昔年己身所熔炼的那一面先天八卦宝镜的顷刻间,道人的身形便已经倏忽间化作了一道流光,自形而上的领域之中降落在现世的顷刻。
  伴随着楚维阳袖袍之中一道灰芒乍现,霎时间,那形而上领域的雾海之中,倏忽间有着无法想象的磅礴须弥门扉洞开。
  进而,则是百界云舫裹挟着灰雾远行,而在那远行的尽头,真正的海浪声,已然徐徐响起。
  在乎于此,在乎于彼。
  霎时,那形而上的领域之中重归幽暗寂无。
  楚维阳凌空在昏黄雾霭之中,站在三元极真界的界门之外,翌日昔日骤然立身在世外一样。
  孑然一身而已。
  这一刻,低头凝视着那昏黄浊流,楚维阳能够感觉到那一面先天八卦宝镜对于界门的遮掩,并且有着《法相天地·服气》的神韵贯穿,无声息的囊括着四面八方的海域,牵引着昏黄浊流而来吞噬。
  待得道人立身,似是有所感应一样,那玉镜像是在欢鸣。
  只是原地里,楚维阳摇了摇头。
  哪怕青衣道人的罗网已经被抽离去了,这会儿,只怕还不是三元极真界暴露的时刻。
  于是,也正是伴随着这样的念头涌现,下一瞬时,道人一步踏出时,灰芒之中裹挟着一缕五色神华,进而,道人的这一步落下时,便倏忽间消失在了世外。
  ……
  三元极真界,宝瓶江上空。
  那轮灰镜不住的嗡鸣颤抖着,亦有着许久的时间,仔细看去时,那灰镜边沿处的龙鳞纹路上,已经有着一道道细密的皲裂。
  侧旁的悬空处,是宗老紧紧皱着眉头,凝视着灰镜的变化而沉默不语。
  而不远处,外海的水汽之上,则是老螺圣的身形显照。
  “祸事矣!那尸骸若是现世,宗老道兄,仅只你一人,如何是对手?依老夫看,不若重开两族血战,教我依循圣族古法,登临妖神之位,以一敌二,许是还有希望。
  莫看老夫如今境界跌落了去,可到底未伤及性命本源,圣族血祭之下,回返巅峰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
  宗老道兄,你好好地考虑一下。”
  第847章 别来沧海语天幕
  真个论及起来,自昔日骤然间立身显照在天外,经逢无上大局,不得不远走昏黄浊世。
  至于今日,也不过经年而已,似是轮转,岁月变化,但是,终归不至于有着甚么“沧海桑田”那样诡谲的变化。
  但是这一刻,当楚维阳在重归三元极真界,倏忽间遁空越过己身所炼化的那一枚先天八卦宝镜的时候。
  唰——
  待得楚维阳的身形再度显照开来的时候。
  分明尚还是无垠大渊,可是在楚维阳的面前,一切彻底地变了模样。
  海渊变得更为深邃,变得更为磅礴,这尽头处原本应该仅只是一道狭长裂痕的大渊底部,此刻,伴随着须弥壁垒的延展,伴随着海渊深处的山岩开始在不断的磋磨与崩灭之中,伴随着更深邃处的古老矿脉的相继翻滚。
  而今再映入楚维阳眼帘之中的时候,那磅礴巍峨的大渊,不仅仅带来的教而今的楚维阳都能够感受到些许的肉身道躯的磅礴巨压,待得楚维阳偏头向左右两边看去的时候,那海渊的岩壁渺远,更是隐没在了幽深海水之中。
  饶是楚维阳施展着无上瞳术,都仅只能够洞见一道微茫的黝黑轮廓。
  天地之大,天地之大……
  再也看不到昔日闭关潜修于此间时的样子了。
  甚至楚维阳仰头看去时,那原本因为经年累月的元气淤积而凝练成的斑斓灵脉丝带,此刻顺着楚维阳的目光看去时,在这幽深的大渊之中,那丝带本身也一截一截的断裂开来。
  天地惊变所自然而然带出的毁灭之力,终归是毁去了这一番自然奇景,无上灵脉相继断裂开来,仅只是依循着内中蕴藏的自然灵韵,而相继交织与共鸣着,继而长久地在其间悬停。
  若昔日楚维阳所洞见的那些古法舟残片一样。
  只是楚维阳同样能够感受到,仍旧有着不少的灵脉内蕴之菁华,在随着断裂横截面的曝露,而不断的朝着天地之间散逸而去。
  或许,这古昔年时无算光阴所凝炼的菁华,伴随着天地的延展,只怕再有百余年,便要彻底的消散在天地之间,散尽其形。
  而且,当楚维阳偏头再看向着海源之底的时候,那伴随着天地的延展而铺陈裸露出来的山岩之中,饶是在幽深的底色之中,都仍旧能够明晰的见到些许斑斓的灵光从中展露出来。
  那是昔年天门摇摇欲坠的的时候,在那个秘辛横贯于世的最后时期,所有意欲闯出此界,却生生不得而行,最后陨灭在此间,复又在须弥的“攥捏”和岁月光阴的洗炼之中所凝聚成的无上矿脉。
  那其上显照的斑斓灵光之下,所展露出来的,则是似金似玉一样的奇特之感,更仔细看去时,仿若那个天地坍塌的时代里面,更有着无法计量的无算灵韵在那一过程之中,也被同样“熔铸”进了矿脉之中。
  饶是而今的楚维阳看去时,那其上的似金似玉的质感之中,则是某种兼具有虚实二相的相谐。
  真正的天地自然之造化。
  这样看去时,这片已然面目全非的昔年己身闭关之所,而今看去时,反而更上层楼,成了修行宝地之中的宝地,对于而今的楚维阳而言,尽皆是许多亟待发掘的更浑厚蕴藏。
  而也正是这样的念头浮现的闪瞬间。
  原地里,楚维阳反而缓缓地闭上了眼眸。
  进而,有着独特的道法神韵从楚维阳的肉身道躯之中朝着四面八方绵延而去。
  那是天师道法的神韵。
  霎时间,那昔日里天地壁垒所延展的余韵,那一切残存在天地之间的须弥之力与堪舆之道,便在这一道神韵的牵系过程之中,倏忽间贯连在了一起。
  此地乃是故天门洞开之处。
  昔年,楚维阳便是在这里,透过了极细微的气机展露与捕捉,洞悉了“包子皱褶”的天地真相。
  自然而然,而今楚维阳也仅只是透过此间的细节洞照,便可以真正确定,这整个三元极真界的天地延展,已经进行到了怎么样的地步。
  一叶知秋,如是而已。
  一息,两息,三息……
  很快,近百余息的时间倏忽过去,待得楚维阳再睁开眼眸的时候,这入目所见的整个沧海桑田变化之后的真相,在道人眼中已经无所遁形。
  “一朝天地惊变之后,那些须弥壁垒上的皱褶,不过延展开来了一部分而已,但是余下的变化,逐渐愈趋于了温和的进程,在天地自然的毁灭之力显照之后,则是纯粹的在这温和变化方过程之中的自然造化之力……”
  “这或许与昏黄浊流的涌入有关,像是浮球不再仅只是依循着昔年的框架与脉络自行复返原貌,在这一过程里伴随着震动与颤抖,每一下的波动而是毁灭之力的显照。”
  “昏黄浊流的涌入,便像是有着水源源不断的的朝着浮球之中灌注而来,渐渐地,伴随着水灌满天地之间,进而,在更加持续不断的灌涌之中,天地壁垒被一点点温和的支撑开来。”
  “当然……这仅只是须弥层面的变化,好像……也不仅只是如此……”
  “某种风水堪舆的层面,似乎仍旧有所缺损,而也正是这些缺损,使得天地的延展被放缓……”
  “是了!这是没有道场镇压的缘故!成就神境,融道果入灵秀山野之间,这诚然是在修持超脱之路,是在夺天地之造化,但是一座座道场的鼎立,也同样是在锚定与夯实一方大界的底蕴!”
  “三元极真界中,真正能够跃出门扉,证就神境的,太少!没有足够的道场镇压,何以浮现大界古之原貌!”
  几乎电光石火之间,那些四面八方须弥与堪舆所显照的气韵,便教楚维阳明晰的捕捉到了这一切变化背后的真髓。
  “神境……”
  如是复又轻轻地念了一声之后,下一瞬间,道人便径直蹈空步虚,身形凭空升举,不断的朝着那大渊的更高处飞遁而去。
  这被重新塑造成的宝地,未曾教楚维阳有着更长久时间的停留,而在这样朝着更高处不断飞遁去的过程之中,楚维阳也仅只是扬起袖袍,一道道微不可查的灰芒砸落,进而,将那悬照在深邃海渊之中的一截截灵光化的斑斓灵脉碎片,尽都收起。
  早在道人的天师道法神韵显照的顷刻间,楚维阳便已经轻易的感应到了这些灵脉碎片与己身内景洞开九天之间的某种交织与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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