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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他其貌不扬 第56节

  “愁啊,愁死了。”朱为治叹着气,“二十万大军,不多不少,虽远不是大凉全部国力,但底细已经露出来了,这一波要是折了,日后再想站起来就难了。”
  施虎宽慰:“别急,一时半会杀不进来,就这么耗着呗,反正咱们岁数都到这里了,等蛮人真打来那天,早腿一蹬管不着了。”
  朱为治顿下脚,皱眉盯着施虎道:“嘶,你现在的想法很成问题啊,心气儿呢?干劲儿呢?你过往可是誓死不降刀卷仞就和蛮人拼拳头的。”
  施虎咧嘴笑了下,迈开一瘸一拐的步子道:“我儿没了,我什么都不想了,拼什么拳头?我只想赶紧到下面,去给他爹赔罪。”
  朱为治哑口无言,再多的劝诫也说不出了,抬腿追上:“哎你等等我!真是的,就没见过蹿那么快的瘸子。”
  “我今日去你那吃饭,让多上几个好菜,再来壶好酒。”
  “你赔我泡酒的花瓣子。”
  “你看看你看看,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二人吵吵闹闹,天黑时分抵达国公府。
  施乔儿一听爹爹回来了,立马端着自己新研究出来的点心就一路小跑迎上去了,兴高采烈道:“爹你尝尝我新做的。”
  施虎往朱为治身上蹭了蹭手,摸起一个往嘴里一填,瞬间眉开眼笑:“嗯!好吃!吃完眼不花腿不疼,人都精神了,来蚊子,饿一天了少在这假客气,快尝尝我闺女的手艺。”
  朱为治拿起块香喷喷的点心咬了口,立即称赞:“好吃好吃!比我府上的厨子强太多了,满嘴桃花味儿。”
  施乔儿颇为不好意思,掩唇直笑。
  但话音落下朱为治逐渐愣住,仔细品了品嘴里的滋味,强咧嘴角:“三姑娘啊,你这糕饼里的桃花瓣子,是从哪弄来的?”
  施乔儿一指园子的方向:“那里边就有棵桃树啊!”
  俩老头俱是一愣。
  不久,整个国公府都能听到老齐王追杀国公爷的咆哮声。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自漠南而来的家书越来越多,全是朱传嗣的。
  沐芳开始看时还能热泪盈眶感动不已,后来书信接连不断送上门,姓朱的几乎吃喝拉撒针眼儿大点事都要写封信向她絮叨一下,还喜欢故意卖关子,比方上一封信说他最近喝到一种很奇怪的水,无根无源,但是书中常见,让她猜猜是什么。
  沐芳抓心挠肝想到觉都睡不着,就是猜不出来无根之水是什么东西。等到下封书信过来,她迫不及待拆开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因思念夫人而流出的泪水。”
  沐芳:“……”
  从那以后她就不是很想再去拆那些信了。
  她不乐得拆,她爹倒是很乐得拆。
  云姨娘须保养身体不宜动怒,施虎不敢跑人眼前晃悠了,省得招骂,闲下来的空子便将女婿的书信全抱到屋檐下,躺在摇椅上喝着茶,吹着春风听闺女念信。
  施乔儿是很不想接这活儿的,毕竟闭着眼睛也知道朱传嗣满满一张信笺全是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字里行间都是表达对老婆孩子的思念之情,读的时候她都嫌牙根发酸。
  施虎听着听着,上下眼皮也直打架,却还不让停。
  施乔儿翻了个白眼,权当念故事哄小孩睡觉了,半个身子支在案上,手掌托着下巴,懒懒洋洋念着上面的字句。
  施虎便在女儿轻缓的声音中昏昏欲睡,身心不由放松下来。
  念着念着,施乔儿突然大叫一声,把施虎吓得全身一抖,睁圆了眼睛径直看向女儿,像只受惊的老猫。
  施乔儿手指头颤着,又不可思议似的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看信,确定没看错,红着眼圈抬头道:“找到二姐了!姐夫找到二姐了!”
  施虎的精神头一下子上来了,起身便要去够信,偏猛一沾地又头晕目眩,不得已又坐下,捂着头伸长胳膊,指着信道:“上面还写了什么!老二现在情况如何?没遭什么难吧?”
  施乔儿定睛看着,摇头:“没有,姐夫说二姐很好,只不过一时半会难以回来,让我们只管在家中安心等着。”
  施虎一听便又急又气,通红着眼道:“好好的怎么就一时半会难以回来了?别是她在那边又捅什么篓子了得罪什么人了?”
  施乔儿接着看,仍是摇头:“不,姐夫说是长途跋涉对她身子不好,因为她……”
  施虎更想吐血了,张口便打断:“她往那去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长途跋涉伤身子!现在知道了!早干嘛呢!我不管!立刻写信让她滚回家!我非得打死这——”
  “有孕了。”
  平地起惊雷,话音落下,父女俩皆是目瞪口呆。
  直缓了好大一会子,二人才堪堪回过些神。
  施虎一脸懵:“她……有谁的孕?”
  施乔儿同是一脸懵:“我不知道啊信上没写。”
  过了片刻,施虎像是在脑子里确认了一些猜测,那些猜测在他脑海中盘旋许久,日夜相逼,始终不敢确认,但在现在,他终于知道结果了。
  老头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大滴浊泪从眼眶滚出,呜咽着叱骂:“那两个小混账!”
  作者有话说:
  今天浅陪一下五贵人,明天去六婕妤那儿(顶锅盖跑路)
  二姐在漠南的经历会在番外补上~
  第56章 欺负
  随着加急的文书一封封送往朝廷, 朱传嗣的书信在日渐减少。
  施乔儿虽不知前线情况,但从自家老爹越来越沉默的表现中,可以看出战况不容乐观。
  但她实在想不明白, 如果雁行哥哥没死,那他为什么要来假死这套?如果他当真死了, 那,二姐腹中的孩子又是谁的?回想当日爹爹恍然大悟后落泪的样子, 孩子父亲分明没有第二个人, 可也未曾和她细说点明过。
  施乔儿感觉自己的眼前就跟蒙上一块云彩似的, 对待周围,开始怎么都看不真切了。
  不真切归不真切, 她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第三个人,总觉得非同小可, 越少人知道越好。就连沈清河, 她都是犹豫过后没有选择张口。
  夜晚时分, 夫妻二人上榻,沈清河搂着娘子, 手掌包住她小巧的肩头,细细摩挲道:“三娘近来怎么了?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可是管家太累了?”
  施乔儿舒舒服服靠在他怀中,懒洋洋地轻声细气说:“还好吧, 毕竟最让我头疼的账本子都由你帮我对完了, 剩下的也都没什么了,可能还是有点对当今的战况太紧张了,我不信蛮人能杀进来, 但我爹最近的脸色你也看到了, 他肯定是得知到了些消息, 而且不是好消息。我每日对着他,想活泼也活泼不起来。”
  沈清河没再出声,沉吟片刻道:“后日里是清明,我们去看完母亲以后,在外面多逗留些时候吧,春日里韶光正好,山花烂漫,到处走走,也能让你心情好些。”
  施乔儿心中一暖,毕竟被在乎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会腻,便仰面亲了沈清河一口,甜甜答应:“好。”
  转眼到了后日,春光明媚。
  夫妻俩一大早乘马车出城,约在日上三竿时到了城南山岭。
  施乔儿把带来的一大包纸钱一张张往火中燃,蹲在墓前小声絮叨:“母亲在那边好好的啊,缺什么就给我们托梦,自从您走以后,我们俩还没有梦到过您一次呢,清河很想您,我也很想您。乌衣巷的家近来也重修得差不多了,样子和以前一样,偶尔回去看一眼,到了后院,就好像您一直都在一样。猴儿长高了不少,已经像个大孩子了,刘妈还和以前差不多,只有头发又白了几根,清河一直很好,我会好好和他过日子,和他白头偕老,永远不让他孤单,您放心。”
  沈清河从后望着她,看她蹲在那里小小一团,嘴里没个停的时候,神情专注认真,仿佛在与母亲面对面说话。
  他一颗心柔软到无以复加,上前扶起她说:“腿麻不麻?”
  施乔儿咧嘴笑着:“有一点。”
  沈清河望向一旁随行带来的小木凳:“去歇着,剩下的我来烧。”
  施乔儿点点头,感觉也该留他和母亲说说话了,便回到小木凳上坐着,眺望四处的风景。
  沈清河说得没错,出来走走,的确能让她心情好上不少,别的不说,光看着四处开阔的风景,吹着山间略带清凉的春风,施乔儿就感觉心中闷了好久的那口气一下子顺了。
  供祭完以后,两个人又亲自动手给坟添了些土,待忙完一切,已是到了下午时分。
  沈清河先是领着施乔儿在山间逛了逛,带她闻了些过往没见过的山花,摘了几颗野果尝鲜取乐。下山以后也并未着急回家,又到了山下的山村继续游玩,尝了些农家饭菜,少饮了些小饭馆中自酿的清甜米酒,当作清明酒来吃,图个新鲜好玩。
  施乔儿喝过不少花酒果酒,米酒还是头一回,意外的清香可口,要不是有沈清河拦着她不让她多喝,今天弄不好得不醉不归。
  开饭馆的夫妇俩认出沈清河是教儿子念书的那位沈先生,说什么都不收饭钱,见沈夫人甚是喜欢他们家自酿米酒,临走了又装了一大罐给他们带上。
  沈清河没怎么推脱,暗中将银钱放在了柜台上,拎着酒坛子领着娘子,出了饭馆,慢慢走在出村的小路上。
  傍晚天色渐暗,天际霞光灿烂,彩云间红通通亮眼一片。
  施乔儿因饮了酒的缘故,两颊也红通通的,颇为不好意思地捂脸道:“哎呀,在外吃个饭,钱一分没花,还白得一坛子酒,怪羞人的。”
  沈清河望着她笑:“那咱们再还回去?”
  施乔儿抱住他胳膊,傻乎乎咧嘴乐:“不要,羞人就羞人吧,横竖是沾我相公的光,谁让他人那么好,一出去大家都愿意和他结交。”
  沈清河心里暖暖熨帖着,路上不便搂她亲她,便捏了捏掌中小手,略微纾解一下欢喜。
  没过多久忽然变了天,沈清河感觉有场大雨要来,便没再继续逗留,拉着施乔儿上了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但到底晚了一步,马车刚到城里便逢天降大雨,雨点子又密又急,砸在掌心跟被石头锤了一般。
  沈清河干脆也不为难底下人冒雨赶马,反正已经回到城中,客栈是遍地都是,便提议不如在外借宿一夜,等雨停差人往国公府报个平安便是。
  施乔儿是没什么意见的,她因喝了那几口甜米酒,眼下虽说不上醉,却着实有些犯困,只想快快上榻歇着才好。
  客栈小二眼尖,见门外停了马车,手脚利索地上前把伞递了过去。
  伞面大半倾在施乔儿那边,待到客栈,沈清河半个身子险些湿透。
  施乔儿这下困意没了,到了二楼房中便去扒沈清河衣裳,蹙着眉头嗔怒过去:“怕我受了风寒,就不怕你自己受风寒了?我等会便要他们烧上热水熬上姜汤,你将你身上的寒气泡泡,把姜汤趁热喝下,一口不许留。”
  沈清河本想说娘子过于兴师动众了,话刚要出口,便被施乔儿一记眼刀杀了回去,立马半个“不”字不敢说,只管笑着点头。
  少顷,热水抬来,沈清河褪衣沐浴,顺带将施乔儿递来的姜汤一饮而尽。
  一碗喝完,满口辛辣,身上热气直出,白皙如玉的脸颊都生出些绯意。
  施乔儿知晓姜汤难入口,这一口没剩属实是为难他,接过碗放回桌上说:“我知道难喝,但你不保重着点自己怎么行?我可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你可不能到老了成个病歪歪的小老头,我还指望你背我到外面看山看水呢。”
  沈清河忍俊不禁,看向施乔儿时眼中氤氲着湿润的雾气:“还是三娘想得久远,不过你放心,即便到了七老八十,我都是能背得动你的。”
  施乔儿放完了碗,噙着笑意,转身朝他走去,从后面环住他,双臂搭在他肩上,唇瓣贴着他耳朵道:“我信你的呢,等真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再说吧,你若背不动,我就当着儿孙的面笑话你,说你年轻的时候谎话连篇,惯会欺负我这个老实老太太。”
  沈清河转脸对着她,目光落在那张莹润的樱桃小口上,声音有些微微哑涩:“我何时谎话连篇?何时欺负你了?”
  施乔儿垂眸略作思忖,轻笑道:“谎话连篇这个再说,至于欺负我,你……你今日不还拦着我不让我喝酒喝尽兴来着,你看,你这不是欺负我是什么?”
  沈清河虽有笑到,但也不想去同她计较她这黑白颠倒的小玩笑,只是顿了顿,重新认真看着她说:“那不叫欺负。”
  施乔儿扬了眉梢,眨巴了下眼说:“怎么样算欺负?”
  沈清河一倾身,在她唇上小啄一下,道:“这样算欺负。”
  施乔儿抿了抿唇,双手捧起沈清河的脸,双眸亮晶晶的带着笑意:“那我可得欺负回去。”
  片刻,二人双眸俱是湿润迷蒙。施乔儿头昏脑涨之际,站直身子正想喘两口新鲜气,便感觉腰被往里一擒,待反应过来,便是水花四溅,全身湿透。
  “混蛋。”她骂他,“都没个换洗衣裳,你让我明日光着身子出去?”
  沈清河的指尖拈起她腰间鸳鸯绦,指腹摩挲一二,拉开。
  “我早起给你买身新的。”他的鼻尖在她颈窝中蹭着,“多买几身,你选着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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