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等我
我在城市的废墟里找了半天，没找到能证明时间和日期的东西，一时无法确定是不是穿越的时间错了。
建筑的废墟里埋着好些人类和丧尸的尸体，有的还维持着扭打成一团的姿势。
街上的尸体更多，尸体上都有枪眼，也是人类和丧尸混杂在一起，显然开枪的人进行了无差别扫射，把活人和活尸一起打死了。
最后有人在城里放了火，把能烧的全烧了，焦糊味和尸臭、血的味道搅和在一块儿，吸进鼻子里便直冲脑门。
轰炸、扫射、火烧城市，哪一样都不是几个人就能完成的任务。
我用天线探测一圈，没有发现活物，也就是说，这里已经没有幸存者。
我又去了隔离区，发现那些焦尸果然不见了，这个大隐患还是爆发了，可惜没得到控制。
无论事发当时的统治者是谁，他都采取了最极端的方式处理危机。
但既然有放火的，就表示还有人留到最后，并且已经离开了魔都。
我赶到港口，发现渔船也被烧过，上面倒毙的都是人类尸体。
从尸体的腐烂程度判断，灾难发生不会超过三天，我在船上找到一只救生筏，充好气扔进海里。
再次回到比赛场地，那些等在海上的各类船只已经没影了，魔都在我参加游戏时还没出事，现在魔都毁了，玩家的船也没了，说明我可能回来迟了。
不过我还是登上小岛，想再找找证据，来到时空门开启的地方，我蓦然看到空地旁边坐着个人。
因为没看到船，我以为岛上的人已经有光了，就没用天线探查，结果突然看到一个人，还是我熟悉的人，我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阿昱？”我独自在宇宙中走了几年，每天除了赶路就是种树，刻意忙个不停，才能避免自己想太多，其中就包括对古昱的思念和担忧。
此时突然看到他，我的脑子是懵的，古昱听到有人靠近时就回头看过来，看到是我他怔了下。
“小柔？”他也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喊道。
“是我！”我飞奔几步，搂着他的脖子挂到他身上，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
“你回来了。”古昱紧紧抱住我，声音明显是抖的。
“你不知道我走了多远的路才回来，我走了好久好久。”我本来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可是真真切切的抱住他以后，我只想静静感受有他的时光，不想开口说话了。
“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不管你去了哪，所以我会等。”
接下来我们谁都没说话，安静地抱了十分钟，耳朵里只有海浪、风和彼此的呼吸声。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在有些时刻，语言是苍白的，说一千句、一万句，都没法表达出某一时刻的心情。
“阿昱，我可以穿越时空了，一切都要结束了。”良久的沉默过后，我发现说出这句话时，我没有激动兴奋，内心一片平静。
“放心，无论在哪个时空，我们都会相遇。”
“嗯，会的。”
“船怎么走了？胖盖茨他们呢？”
“他们陪我等了两天，但不能一直等下去，我理解，就叫他们走了。”
“游戏结束几天了？”
“一个月。”
“一个月，这么久。”
“我相信你会回来。”
“可是他们走了，万一…你怎么回去呀？”
“没有万一，你肯定会回来。”
“是是是，我爬也要爬回来，还好你没事，那魔都是怎么回事？”
“丧尸，丧尸进化了，它们从港口登陆，趁夜突袭了魔都。”
“它们一定放出了隔离区的那些焦化活尸，把幸存者给包饺子了。”
“没错，当时游戏还没结束，有个玩家的伙计想开快艇去魔都玩，可快艇在半路熄火，他停下维修的时候，发现海里有东西。”
那人起先以为是遇到海里的鱼群了，比如鲨鱼什么的，把他吓得够呛，于是他没敢开快艇上灯。
要不是那群东西要去的方向和他所在的位置刚好相反，他恐怕是活不过那晚的。
后来他悄悄回到玩家们停船的地方，将这件事告诉了同伴，他们的游艇上有架无/人机，他们操纵无/人机飞回魔都，拍下灭城的影像。
听到这我有个疑问，无/人机需要遥控，一般飞不了太远，要进行远距离飞行，需要卫星的帮助，而从小岛赛场到魔都，有近千公里的距离，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古昱说这些事他也是从胖盖茨那听来的，胖盖茨没说细节，不过胖盖茨跟着那伙人一起看了无/人机拍到的影像，数以万计的丧尸像鲨鱼群一样，围住魔都的港口，它们不吵不叫，浮在海里，仅派了两只丧尸去隔离区，破坏了‘防御线’。
之前我猜得没错，隔离区里的焦尸不出来，是因为外围有东西困住了它们，是它们无法逾越的。
进化丧尸破坏了那条线，跟焦尸里应外合，将魔都团团围住。
那注定是个屠杀之夜，鲜血染红了黄浦江，因为进攻的丧尸和惊慌的人类已经完全交织在一起，白家下达了屠城令。
更准确的说，是白君安下达了屠城令，在白君扬还没有夺回家主之位的时候，魔都便覆灭了。
当然，古昱说魔都本不至于落得全城覆灭的下场，问题就出在魔都的幸存者平时过得太安逸，他们完全没有丧尸攻城的心理准备，一旦出现突发情况，幸存者立刻变成了无头苍蝇，无论广播里怎么喊，听指挥的人少之又少。
丧尸走海陆登岸搞袭击的事我从前就经历过，那些画面我仍然历历在目，可那时候我们有异能者、有护罩。
想到那次经历，我忽然抓住古昱的手，“丧尸从哪片海域游过去的？台省没事吧？”
古昱默了默，说：“是从那边过去的，大龙来过一趟，说台省已经失联了。”
我心头一沉：“那咱们送过去的东西……”
古昱轻轻摇头：“不管东西在不在，我们都不能派人登岛，如果毒气已经泄露，再加上丧尸，危险系数太高。”
他的顾虑我明白，就算戴着防毒面具登岛，但谁知道岛上有什么，丧尸既然已经进化，普通人就很难对付它们了，古昱是不会让龙涛他们去冒险的。
台省陷落，我们的技术支持就断了，魔都也变成了一片废墟，即便我们接管这里，能得到的不过是一堆残砖断瓦。
丧尸学会了游泳，我暗道不好，急问：“盖市呢？”
古昱拍拍我的手，示意我安心：“没事，有上古大阵在，丧尸被挡在了外面，守了几天就撤了，大龙是等它们撤走才出来找我的。”
我顿时放下心，转而盯着古昱上下打量，“你没事吧，从游戏出来，有没有人害你？”
古昱难得笑了下，说：“有，不过被死神收拾了。”
我嘶了一声，问：“你和他在一个场景里？”
古昱点头：“嗯，没有他，我可能出不来。”
游戏协会给复制人输入的记忆并不全是假的，作为监控和操纵者，他们当然知道古昱和死神在一个场景，所以老泰德的话，有些是真的。
我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来，悬在心头数年的大石头，终于彻底落了地。
我挽住古昱的胳膊，如释重负道：“走，咱们回盖市，为新的旅程充充电。”
这次穿回去改变历史，我可不想再出任何差错，免得又要重新再来，没准儿会精神崩溃。
只要历史可以改写，今天的灾难就都能避免，只要没有灾难，其他位面的人就不能来趁火打劫。
见到古昱，我的心也踏实了，自然没有来的时候那么着急，我们坐上救生筏在海上飘。
我从空间拿出外星水果给他吃，还要多亏他以前往空间里扔过棉衣，不然我就得裸奔回来。
没回来的时候，我想着见了古昱，要把太空旅行的壮举好好跟他描述一番，可是真见着他人了，我却将所有艰辛总结成一句话，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古昱没有追问细节，看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能想到其中的艰难与危险，但若是把这些摊开来说，只会让他心里更加难过。
对他而言，是一个月的等待，对我而言，是几年的别离。
表面看起来是我忍受的别离之苦更漫长，但古昱一定会因此加倍的内疚难过，我不愿意他陷入任何负面情绪中，只希望他快快乐乐的，太在乎一个人，下意识地就会报喜不报忧。
之后我问古昱最后的游戏赢家是谁，拿到空间城堡没有。
古昱说当时从时空门出来的玩家有不少，但空间城堡只有一座，众人为此大打出手，最后死神毫无悬念地获得了胜利。
死神甚至陪着古昱等了我三天，可他也有人要照顾，必须尽快赶回他的营地。
死神临走前说，如果地球上的环境不再适合人类生存，他的城堡随时欢迎我们，我和古昱可以带上自己营地的幸存者一起过去。
看来古昱和死神通过这轮游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古昱没有拒绝，算是给我们留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