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安慰与表白

  柳彩云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完全没发现身旁站了一个高大的男生。
  直到她被冰冻的可乐冻了一下脸蛋，才回过神来。
  还在火辣辣地痛的脸蛋顿时舒服了不少。
  潘金虎此时满头大汗，衣服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幸好他生活习惯不错，身上没有太重的味道。他随意坐在彩云身旁，像一座巨大的山。
  本就娇小的彩云就连蹲着也才到他胸膛。
  路灯在他们身后亮起，让他们的影子像靠在一起的大山和小山。
  “呲”地一声，潘金虎开了一瓶可乐塞到彩云手里，又“呲”一声给自己开了一罐，咕噜咕噜地喝光光，接着不雅地打了个嗝。
  看到柳彩云盯着可乐发呆的蠢样子，他忍不住出声：
  “不喝？不喝的话我喝。”说罢还伸手去抢。
  柳彩云没发现自己眼底湿了一片，睫毛也湿漉漉的，仿佛一眨眼就可以掉落很多眼泪的样子。
  她望着潘金虎霸道地拎起她手中的可乐，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才重新塞回她手里，嘴里还是一声不吭，只是眼里又湿润了几分。
  “还喝吗？”潘金虎这回低头凑到她眼前，细细望她表情，“你不喝我又喝罗。”
  他再度仰头，喉结滚动了几下又喝了几口可乐，彩云看了看被他塞回手中的罐子，此时罐子的重量已经轻了不少，动起来可以感觉到液体的晃动。
  “还喝不喝？不喝我全喝——”
  “我要！”彩云哽咽着艰难地打断他的话，像发狠的小兔子一样张牙舞爪护着自己的可乐瓶子，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揉了揉被她指甲刮到的手背，潘金虎见她就着他嘴唇接触过的罐口喝着可乐，黝黑脸庞有些发热。
  他晃晃脑袋赶走奇怪想法。眼里含着隐约的欣慰笑意：
  “对，就是这样。你想”要”你就要说出口；同时，你遇到不想”要”的事情，你也要大声喊“不要”！”
  听了他的话，柳彩云浑身僵硬了几秒，明白他话里意思后，又像在寒冷冬天里被泡进一汪暖水里。
  她不可置信地瞅着这认识没多久的潘金虎。
  他一定是知道她被霸凌了。他在关心她、用他的方法安慰她，并且试图教她应该怎么做。
  然而，她一早试过了大喊“不要”，迎来的却是狂风暴雨般的疯狂打击。
  所以她才想到依靠他，给自己找个靠山，然后好好地学习。
  想法很美好，事实上却没那么好实施。他甚至还是对她视而不见。可能需要关系更“密切”，他才会把她好好护着吧。
  不同于柳彩云百转千回的想法，潘金虎直率伸手摸了摸她带着浅浅巴掌印的脸颊。
  男生不爱读书，在学校最爱的是打篮球，双手布满长期捉握篮球的老茧。粗糙的手指像是沙砾纸一般擦了一下她的脸，在她白净脸蛋又留了一道红痕。
  “没事儿，”他语气轻松，“不会有疤痕的...”
  柳彩云的脸蛋比夕阳还要红。她心里很明白，这个鲁钝的男生只是她选择的一块垫脚石，是达到目的就可以抛离的东西，可是在这一分钟里，她的心为他软了成一滩水。
  那些女生欺负她，那些老师无视她，她自己的爸爸只是让他好好读书别惹事...只有他给她安慰。
  她趁他不留神，嘴唇吧唧一下亲了亲他下颌，嘴巴尝到他微湿微咸的味道。
  潘金虎瞪大虎目，捂着被她红唇吻过的地方：
  “你...”
  “虎哥，”彩云变化了动作，双膝跪在地上，眼睛湿漉漉地盯着潘金虎，“虎哥，我是很崇拜你，同时也很喜欢你...”
  潘金虎被她突如其来的直白告白吓得后退。她居然说她喜欢他——
  “很久以前我就留意你了，你打篮球的样子，和朋友吃饭的样子，和人聊天时候的表情，还有你率直的笑容，我都很喜欢。”她挖空心思想着好听的话，几乎要整个人都凑到金虎怀里。
  潘金虎下意识手指抵着她额头，禁止她再靠近：
  “你你你你你、可是我、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语气可怜兮兮的，“因为我长得不好看？”
  “你、你太弱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你不要每次看到我都很大声地喊我名字，我的兄弟都在取笑我...”
  听了他的话，她倔强地抿紧嘴唇，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别哭别哭！”拜托！他最怕看到女生哭了，赶紧收回手指还搓了搓她额头，“你、你得学会保护你自己，得要变得不那么弱不禁风...那么我可能会喜欢你...”
  柳彩云捉住他的手腕，神情坚定：
  “好，我会让你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