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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唐嫣和沈菲菲默默无语坐在尹珲旁边。为了打破这个沉闷的气氛,沈菲菲打开了电视,一边漫无目的的换着台,一边打量着尹珲,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概是想给大家压压惊,老赵头今晚破天荒的提出要请尹珲去喝酒,临时还找了孙发学这个老人做了陪酒,看来真是想借酒消愁,不醉不归了。尹珲不是经常喝酒的人,没几个也就醉得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了,只留下老赵头和孙发学彼此敬酒,桌子上,早已杯盘狼藉。
  喝了片刻,老赵头越想越感到不平,于是抓起桌子上的酒杯就猛喝了一口,却被呛的不停的咳嗽起来。
  “你看你!”孙发学给老赵头倒了一杯热水,说,“老赵啊,不是我说你,这些事又没有发生在我们身上,你干嘛这么叫劲了,而且我们谁也得罪不起那个人,还是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吧!”
  老赵头有些惊诧的看着孙发学,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看了看旁边的尹珲,也没有再说什么。于是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都闷着头喝酒,很快一瓶二锅头就见底了。
  夜色真暗,整个湘江市仿若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十点多钟的时候,尹珲,赵得水和孙发学这才相互搀扶着歪歪倒倒地从土家菜餐馆出来。紧崩了几天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三个人一下子变得放纵起来,都喝了个烂醉如泥,直到都要快站不起来了才从餐馆里出来。
  尹珲醉熏熏地钻进了老赵头的二手车里,喷着酒气对孙发学说:“孙老,你……你就坐我的车回……回家吧,难得今天这么高兴,我……我亲自开车,送你和师傅回家。”
  孙发学虽然醉得厉害,但大脑还保持着清醒,他可不敢坐一辆由一个醉的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的人开的车回家。便委婉的说说:“你自己先走吧,我拦一辆车回去。”
  “怎么,孙老,难道你还怕……怕我的技术不过关吗?放心绝……绝对把……把你安全的送回家。”
  “你不用说了,我是绝对不会坐你的车的,我可不想变得和老钱一样。”说到这,孙发学突然觉得浑身肌肉一阵僵硬,就仿佛钱方此刻就悄悄的站在自己背后。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当……当心点。”说完尹珲就开着老赵头的车走了。
  听了尹珲的话,孙发学却感到心里一阵不舒服。
  自己又不会出事,当什么心?
  虽然他知道尹珲是出于好心,但是孙发学还是感到心里升出了一种本能的抵触,好象因为他的这句话自己反而会出事一样。
  这样想着,孙发学突然感到心里一阵烦闷起来。他看到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有说有笑的,好像都是在诅咒自己一样。
  “你会死,你会死的,他就在你后面。”孙发学仿佛听到所有人都在对着自己的狞笑,这些人全都站在他身前,而眼睛却注视着自己的身后,仿佛有一个恐怖的鬼魂正跟着自己。
  “不……不会的。”孙发学突然向前狂奔起来。
  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好像有人正在拼命地追赶着自己一样。孙发学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地向前奔跑着,直到筋疲力尽地瘫坐在路边。
  今天晚上的夜色虽然暗,但是却不是很深,天空中像隔了一层厚厚的黑纱一样,透过黑纱可以看到头顶几颗闪烁的星星,就像黑暗中的巨眼正在窥视着亮光中的一切。
  孙发学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一阵带着浓重腥味的北风吹来,孙发学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绞痛起来,好像有一只手在里面使劲地抓扯一样,忍不住“哇!”的一下呕吐起来,直吐得身下的路面一片狼籍。
  吐了好一会儿,孙发学才觉得舒服了一点,地上一大滩酱黄色的呕吐物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酸臭味,路上的行人纷纷捂着鼻子避开了他。还有几个人小声地骂了几句,孙发学听到了,抬起头来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们,吓得那几个人赶紧加块步子走远了。
  由于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孙发学的酒也清醒了不少,但是还是感到有些头痛。
  他站起身,想拦一辆出租车回家躺着清清静静地休息一下。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孙发学在路边站了大半个小时,都没有拦到一辆车,甚至连一辆出租车也没有见到。
  “这些鬼司机都死到哪儿去了?平时多得塞车,今天却一辆都没有,难道这么早就不载客了吗?这年头的出租车司机真是混蛋!”
  孙发学骂骂咧咧的顺着公路慢慢走了起来,希望走到前面的街口能够拦到一辆车,结果一直走了几里路都是一无所获。
  就在他等得脚痛的时候,突然一辆红色的出租车从前面冲了过来,孙发学赶紧招了招手,出租车放慢速度朝孙发学开了过来,两个明亮的前光灯直射得他睁不开眼睛。孙发学感到眼睛一阵刺痛,不得不用一只手把眼睛遮住。
  出租车在孙发学面前停了下来,拉开门,孙发学‘嗖’的一下钻了进去:“到曙光小区22栋。”说完这句话,孙发学便闭上了眼睛,任由出租车载着自己高速狂奔。
  不知过了多久,孙发学一觉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出租车还在路上飞驰着:“怎么还没到?”
  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车子竟然跑了快一个小时,这路程,恐怕绕着城市转一圈都够了。想到这,孙发学的心里顿是升起一股怒火,这个出租车司机的心也太黑了,趁着自己睡着了,竟然拉着自己不停地兜圈子。
  孙发学使劲地拍了拍司机的椅背说:“小伙子,你把我逗来玩吧,明明才十几分钟的车程,你竟然拉着我转了一个多小时,就是再黑心的司机,也没到你这种程度吧!我看你是想挣钱想疯了!”
  “告诉你,马上把我拉回去,多出来的钱你自己掏吧,我可不是那种肥羊,不然我打电话到警察局去,还得让你赔我的损失。”
  孙发学磨磨唧唧的说了一大通,前面的司机却一直默不作声,就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话一样,依旧我行我素地开着车。
  见司机根本没有理自己,孙发学正想发火,却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这司机……这司机竟然是一个没有脸的人,他的面部完全是一马平川,眼睛、鼻子、嘴巴这些什么也没有,整个面部就像一张白纸。
  这时,司机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突然朝后视镜转动了一下,好象发现了孙发学正在注视着自己。
  孙发学吓得全身肌肉紧紧地绷着,看到司机好象发现了自己的窥视,孙发学赶紧把目光从后视镜移了下来,同时僵硬地侧了侧头。
  但还是晚了,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一点点地把头转了过来,而他的身子和脖子却一点也没有移动方位,竟然就把头向后转了过来。司机的脑袋完全转了过来,头颅就像是反长在脖子上的一样。没错,他果然没有脸,该长有五官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整块惨白的脸皮。
  “你-是-不-是-看-到-了-我-没-有-脸?”一阵阴森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孙发学差点被吓得昏了过去,这声音明明就是眼前这个无脸司机发出来的,但是他根本就没有长嘴巴,怎么会说话呢?
  这时车内又响起了一阵“咕咕”的声音,孙发学仔细一听,发现声音竟然是从司机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你是不是发现我没有脸?”这时司机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什么也不知道!”孙发学全身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得紧紧地靠在椅背上,脸上写满了‘惊恐’两个字。
  司机没再理他,而是又把车子发动起来,然后慢慢地把身子也转了过来。
  奇怪的是,虽然没有人的控制,出租车还是像长了眼睛一样自己在公路上行驶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非常的可怕?”司机的肚子又响起一阵声音。
  “不,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你不要再问了!”孙发学感到呼吸开始困难起来,他猜想自己或许快要被吓死了。这时孙发学突然觉得身下的座位变得湿润起来,并且一股浓烈的恶臭开始在车厢里弥漫起来。孙发学发现周围的东西突然都变成了一块块的腐肉。车厢壁上还钉着许多溃烂的人头,那些人头全都烂得面目全非,一滴滴黄色的尸油不停地从头颅上滴下来,还有一些肥大的蛆虫不停地在人头腐烂的眼眶和嘴巴里爬进爬出。
  这时司机的上身开始直立起来,然后慢慢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孙发学一看更加惊恐不已,司机的五官竟然全都长在肚子上面,胸口上的两只眼睛又大又红,里面还有许多像血线一样的细丝在游动,根本就不像人的眼睛,而且嘴里也没有牙齿,只有一条猩红的舌头在一伸一缩的不停的蠕动。
  片刻,那张嘴巴一张一合地说起话来:“你觉得很害怕是不是?不过你马上就不会有害怕的感觉了,因为任何坐上这辆出租车的人都必须得死,让我马上来解脱你吧。”
  说完,司机嘴里那条猩红色的舌头突然一下子变长起来,一直垂到了椅子上,然后又像蛇一样慢慢地朝孙发学身上游了过来。
  舌头游到了孙发学的脖子上,一下子把孙发学的脖子死死地缠住,然后慢慢地收紧。孙发学的脸痛苦地扭曲着,脖子上的青筋也一根一根的暴涨起来,就像一条条粗大的线条一样。
  他一边惨叫着一边拼命地挣扎起来,刚挣扎了两下,突然头撞到了车门上,眼前的恐怖景象马上就消失了,孙发学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竟然都是自己的幻觉。但是这种感觉却如此真实,孙发学摸了摸胸口,心脏正像发动机一样快速的跳动着,每跳一下都觉得胸膛像被重重的捶打了一下。
  没想到在车里也会做梦,而且这个梦竟如此地真实。
  孙发学觉得脑袋又涨又痛,分不清楚刚才的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他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感到脖子上有一些粘粘的东西,孙发学抹了一点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顿时感到一阵袭心的恶臭,难道说刚才的事是真的?
  他完全被弄糊涂了,不知道知道现在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孙发学摸了一下身下的椅子,手上有一阵真切的触感,说明自己的确是在现实中,一定是被接二连三的死亡案件吓得太厉害了,以至于都快变得精神分裂了。
  第六十话 咒怨初现
  孙发学定了定神,问司机:“小区还没到吗?”
  “马上就到了。”司机头也不回的回答。
  “我上车多长时间了?”
  “十分钟呀!”司机奇怪地回答,感到今天这个客人的脑子有些毛病。
  “十分钟?难道我一上车就睡着了?”孙发学努力地回想着刚才上车的情景,可是却又实在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孙发学重新在椅子上坐好,眼神有意无意地从司机头上的后视镜上扫过,脑袋“嗡”地一下就炸开了,头发也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不过和刚才不一样的是,这次后视镜里有一张脸,但却是一张极其恐怖的鬼脸。脸上的肉全部都烂了,眼睛一只大一只小,鼻子也只剩下了两个黑洞,而那张豁开的嘴巴却特别的大,就像一口就能吞下一个人的脑袋一样。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参差不齐地在嘴里排列着,不时轻轻地碰在一起,发出“嚓嚓”的声音。
  孙发学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中,于是使劲地掐了自己一下,谁知道却痛得差点叫了起来,不对,这不是梦,完全是在现实中。
  这时司机好像也注意到了孙发学正在通过后视镜观察自己。脸上显出一阵紧张,马上从仪表台下面摸出一个口罩戴上,不好意思的对他说道:“对不起,吓着你了吧。”
  孙发学结结巴巴的黑着脸:“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脸怎么会这样?”
  “这样吓人是吧?”司机接过孙发学的话说:“这是被火烧伤的,去年我开出租车的时候,液化气罐突然起火爆炸,我困在车里差点被烧死,后来虽然被救了出来,脸却被烧成了这样。本来我一直都是戴着口罩的,刚才看你在座位上睡着了,才把口罩取下来透透气的,没有吓到你吧。”
  原来是这样,孙发学松了一口气,这才感到自己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见到司机的脸的时候,孙发学真的被吓坏了,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刚才的那个噩梦当中,要是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十有八九已经被活活吓死了。
  把车窗摇了下来,一股冰冷的空气涌进车厢里,夜风不停地吹打着自己的身体,他这才感到心里平静了一些。
  没过多久就到小区门口了,孙发学付了钱从车上下来,没想到刚一下地,双腿一软差点顿坐在地上。
  刚才实在是被吓得太厉害了,到现在孙发学的身上都还在发软。好不容易抖着手用钥匙开了门,孙发学便一下子瘫软在了沙发上,脑子里还在不停地回想刚才出租车里的恐怖情景。他觉得刚才在出租车里发生的事情太诡异吓人了,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做那种奇怪的梦呢?而且又正好碰到一个和噩梦里的人一样恐怖的司机。梦里和现实的情景都是令人恐怖的出租车司机。孙发学决定以后再也不坐出租车了,哪怕是去挤公交车也比打车强,至少不会再遇到这样恐怖的事情了。
  软软地躺在沙发上休息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觉得身体慢慢地恢复了过来。看到身上湿粘粘的一股汗臭,孙发学找出衣服决定先好好洗个澡再睡觉。
  想到这,他便埋进衣橱里,翻腾出了一件浴衣,然后抱着衣服走进了厕所。
  孙发学把浴衣挂在了墙上的挂衣钩上,然后放了满满一缸热水,脱掉衣服舒舒服服地躺进了浴缸。
  一躺进浴缸,孙发学顿时感到全身一阵说不出的舒坦,好像刚才的恐惧和疲劳都被融解在了这港温暖的水中。
  泡着泡着,孙发学就不由自主地想闭上眼睛躺一会儿。可是只要一闭上眼睛,刚才在出租车里做的那个噩梦的情景又不停地在眼前浮现,于是,他只好强迫自己睁着眼睛,然后又抬起头来呆呆地盯着卫生间的天花板出神。
  孙发学突然想起了马戈壁,周海庆和钱方,他们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而且一个被烧成了粉末,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刺成了筛子。
  想着想着,孙发学突然又恐惧起来,当年的那件事一直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每次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孙发学就觉得浑身冰凉,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趾间瞬间流遍了全身。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还不肯善罢甘休?接下来会不会还有人出事呢?如果有的话又会是谁呢?会不会是自己呢?孙发学感到有一只鬼正飘在自己身边,他不敢再想下去……
  “不要再想了。”孙发学强行打断了自己的思路,他怕再这样想下去自己一定会控制不住的,而且他老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边游荡,摸了摸自己油油的头发,这才发现今天泡澡竟然忘记洗头了,于是伸手从旁边的台子上拿过一瓶飘柔洗发水,把头发打湿了水,然后倒了一些揉起头皮来。
  孙发学喜欢这样一边泡澡,一边把头揉上洗发水按摩头部,这样澡也洗了,头也洗了,既不耽误时间,头部也得到了长时间的按摩,一举数得。到时候泡完了澡只要把头一冲就行了,这样一边泡澡一边按摩头部,等洗完澡后人也特别清爽有神。
  孙发学鄙弃了一切杂念,专心致志地坐在浴缸里按摩起头来。为了能让自己更加专业,动作更加规范,孙发学还专门买了一些关于头部穴位和头部按摩保健的书籍了学习。因为害怕自己年纪大了得老年痴呆症连累自己,所以他学起来特别认真。一边照着书学,一边在自己头上做着实践,日子久了孙发学的按摩手法也日渐成熟起来,甚至完全不比专业的按摩师出色。
  此时的厕所里静悄悄的,只有孙发学的双手在头部皮肤不停地划过发出轻微的响声。随着孙发学不停地揉.搓,头上的泡沫也越来越丰富起来。泡沫一点点地从头上流下来,糊在了孙发学的头上、脸上还有耳朵上,还有一些则掉进了浴缸里,把浴缸里弄得白花花的一片。
  孙发学回头照了一下镜子,看到头上的泡沫高高的蓬了起来,就像一顶奇怪的帽子。泡沫越来越多地流进了孙发学的眼睛里。孙发学不得不一边揉,一边拿浴巾擦掉一些泡沫。心里也升起一丝疑惑,今天头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泡沫,是不是洗发水抹多了,还是怎么回事?
  管他的,还是先不要去管这些了,或许本来就有这么多泡沫,只是自己平时没有注意到而已。
  当下他擦掉一些泡沫,重新按摩起来,随着双手在脑部不停地揉.搓着,孙发学感到头部皮肤渐渐地温热起来,这种感觉随着血液慢慢的流遍了全身,整个身体都完全放松了下来,孙发学感到自己都快要融化了一样。
  就在孙发学开始进入到忘我的状态的时候,突然“咚”的一声巨响,厕所的门重重地关了是上来。跟着屋顶的吊灯也开始不停的闪烁。
  “谁?”孙发学一个激灵,一下子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抓起浴巾围在腰上就冲出了厕所。
  屋子里一片黑暗,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浴室对面开着一个窗子,风不停地从窗口冲进屋里。
  原来刚才是风把门吹关了上来,孙发学松了一口气,走到窗子边准备把窗子关上。走到窗子边,孙发学才感到外面的风吹的非常大,直“呜呜”地响,楼下公路两边的树,也被风吹得不挺地左摇右晃,就像有人在黑暗中扭动腰肢跳肚皮舞一般。
  孙发学抬头看了看天色,天上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乌云,看来一场暴雨又即将来临。
  把窗子关好后,他又回到了卫生间,刚泡进浴缸里,孙发学突然想起了尹珲和老赵头,不知道喝成那样开车回去会不会出事,或许自己该阻止他开车回去,至少让他再多坐一会儿,等酒醒了一点后再回去。
  唉!不想了,等泡完了澡后给他打个电话吧。孙发学没有再考虑尹珲的事,在浴缸里尽情地享受着泡澡的乐趣,却并没有发现身后正有一个黑影在向自己慢慢地靠近……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听到声音,孙发学莫名其妙的回过了头,一张嘴顿时张的老大,声线仿佛在这一瞬间卡住了,想叫都叫不出来。
  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四肢匍匐在地,整个身躯就仿佛提线木偶般的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袍子,死鱼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黑长发缠绕披散在背上,一张碎陶瓷样的脸,鲜红的嘴唇夸张的延伸到了耳根,半张开的嘴巴满溢出黏稠的鲜血,而喉咙则断断续续发出:“……嘎……嘎……嘎……嘎……噶”的冷笑,她缓缓的、一步一步的爬上了浴缸。
  “啊!别过来,别过来,冤有头债有主,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孙发学拼命地挣扎着,五指将浴缸扑打出一片片高高的水花,但随即,他就发觉自己再也动不了了,因为自己的脖颈此时正传来一阵冰彻入骨的凉意。
  那是一只苍白的手……
  “轰隆”一声巨雷,暴风雨终于在沉闷的夜色中爆发了,窗外“哗哗”的大雨完全掩盖了厕所里传来滴血声。
  暴雨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尹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外面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刚从床上起来感到口干得不得了,赶紧抓起旁边的一杯冷开水喝了下去,然后到卫生间里洗漱。
  站在镜子前面,看着眼睛密布的血丝,突然感到脸上一点点的起了变化。
  五官在不停的移动着位子,脸也在慢慢的变扁变平,最后竟然变成了死去的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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