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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蛊记 第545节

  我说我是啊,不过我是后来学的——你忘记了,我爷爷被赶出天池寨之后,是不准教人修行的,所以我和我父亲以前都是普通人……
  王红旗摆了摆手,说不对,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
  我的脸色变得凝固了起来,想起父亲刚才的叮嘱,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南海剑妖!”
  第037章 南海剑怪
  我原本是想着隐瞒此事的,然而当看到铜镜之中王红旗那一双如孩童一般晶莹剔透的眼睛时,莫名地就是一阵说不出来的心慌。
  在这样的人物面前说谎话,我突然间觉得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王红旗胸怀天下,如何会被我骗过?
  而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胡乱撒谎呢?反正我又不想当那劳什子天池寨的寨主,这一次过来,既然都已经见着了我父亲,事情都已经办完了,就算是坦诚自己南海一脉出生的事情,他总也不可能当着我父亲的面为难我吧?
  再说了,我师父南海剑妖,对于我来说,是救命恩人,是授业恩师,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所以我说得很坦诚。
  王红旗的脸色果然变了,他盯着我,良久之后,方才说道:“南海剑妖?竟然是南海剑妖的弟子?那你身上的这轩辕内经,还有神识之中的龙脉社稷图,又是哪里来的?”
  什么?
  王红旗的话语让我陡然心惊,要知道这两样东西,特别是后者,绝对是我最秘密的东西,几乎没有谁人知晓,也是我心底深处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此刻却在王红旗面前,一点儿遮拦都没有。
  然而很快我就想明白了,无论是轩辕内经,还是龙脉社稷图,都是出自于黄金王家。
  论了解程度,自然是这位黄金王家最杰出的修行者最深。
  秉承着之前的态度,我显得很平静,直言不讳地说道:“我之前在南方省得罪了人,被人一路追杀,后来听说家中出事,就折回老家查看,结果父亲和弟弟不见了,而我在家里待了一夜,从老衣柜的底下瞧见的这个。”
  王红旗不紧不慢地说道:“也就是说,没有人教你。”
  我摇头,说没人。
  王红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是平静说道:“我曾经问过你父亲,他虽然知道一些关于黄金王家的事情,但你爷爷却从未有教过他任何修行的功法,这一点我亲眼看过,对你的说法,我也是相信的,不过龙脉社稷图是龙脉守护家族之中最重要的东西,天下间只有三幅,一幅在我的手中,一幅在荆门黄家之手,而最后一幅,却是失踪不见……没想到居然在你手里。”
  听到他的叙述,我大为震惊,不过还是死鸭子嘴硬,说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东西。
  王红旗说对,错是你爷爷犯下的,与你并无因果——你师父是南海剑妖?
  我说是。
  王红旗说想必你父亲跟你说过,在我面前,千万不要提起南海一脉的事情,对吧?
  我这时更是惊恐,没想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居然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惊恐之后是后怕,倘若我没有如实所说,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王红旗的话语将我给惊住了,我点头,说对,不过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因为那个被囚禁的舜?
  王红旗说既然你师父是南海剑妖,自然知道南海一脉上一代的重要人物吧?
  我点头,说知道,所谓“妖、魔、鬼、怪”,讲的就是这四人。
  王红旗说南海一脉北上中国,这四人我都有见过,若论修为,你师父排在最末,可你知道,南海一脉之中,最强者可是何人?
  我犹豫了一下,说应该是南海一脉的大师兄,南海剑魔,对吧?
  王红旗摇头,说不对,南海剑魔颇有识人之明,眼光之毒辣,就连我也佩服不已,而且一身卓绝剑术,天下间罕有几人能够与之匹敌,但并不是最厉害的。
  我说莫非是南海剑鬼?
  王红旗摇头,说剑鬼此人,生性朴实诚恳,倒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只可惜后来他与一魔怪斗法,最终同归于尽了去——那人也不是他。
  听到他的话语,我忍不住问道:“那魔怪,可是烛九阴?”
  王红旗这个时候终于诧异了,说哦,你知道?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说道:“他其实并未死,剑鬼师叔将烛九阴禁锢在了他的身体里,以身为笼,然后又用我南海一脉的南海降魔录将其化解,只可惜因此而变得疯癫,流落西北,被人称之为昆仑疯道人;后来我去西北,与他相遇,虽知是我南海前辈,却并不认识其身份,一同游历过一段时间,后来他在域外之地的一条大河之中化作了河伯,准备用那大河之力,炼化烛九阴……”
  听到我的述说,王红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剑鬼求仁得仁,心怀天下,又有大智若愚的通天智慧,若如此,我倒是不好下这最厉害的定论了……
  我说如果皆不是这三者,便是最后一人,南海剑怪咯?
  王红旗点头,说龙脉之中囚禁的,便正是南海剑怪。
  我说为何是南海剑怪?
  王红旗平静地说道:“南海剑怪此人,初一见面,给我的感觉便是天纵卓绝之辈,我引以为挚友,与其论道半载,后来分离,他对我说,我的道,并非他想要的道;而在我之前,他曾与当世间名声最盛的茅山宗掌教虚清真人坐而论道,与龙虎山张道礼天师落子其间,甚至于创建了邪灵教的沈浩波同游三年,却最终皆称那并非他的道。”
  “我曾问他,他的道,是什么道,他告诉我,说他的道,是王道,是霸道,是天下之道,是道之道……”
  “而后我许多年都未曾见过他,却从许多事件之中,瞧出了他的影子来,也正是如此,我方才明白——他的道,是魔道,是域外天魔的道……”
  “而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斩杀了上一代的龙脉守护者,试图将泱泱大国的龙脉融入自身之中去……”
  “他只差一步,仅仅一步,便能够毁去龙脉,让自己成为当世之间的最强者,所谓的天下十大,所有人加起来在一块儿,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他后来告诉我,这还仅仅只是第一步,他建立地上神国的第一步……”
  听到王红旗的述说,我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凉气。
  我有点儿发懵。
  倒不是我胆小,只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天下间居然还有这般强大的人物,倘若不是从王红旗的口中说出来,只怕我都以为跟我说这些的,是个疯子。
  良久之后,我问道:“那后来呢?”
  王红旗平静地说道:“后来,我来了,我镇压在了这里,我即龙脉,龙脉即我,他则被我用无上的力量给镇压住,困守万年。”
  我即龙脉,龙脉即我?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王红旗不露面了,因为他已经不再是他。
  我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才问道:“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王红旗说道:“龙脉之中,有我,还有你的父亲,也有南海剑怪,但是在外面,却还有南海剑怪许多年来培养下来的势力,这些势力已经自成一体,它平日里绝不露面,不过一旦发动起来,便山呼海啸——我虽然有了布置,却并不放心,需要更多的人过来帮我,而你,我也希望你能够站出来。”
  我说我也是南海一脉,你为何会相信我?
  王红旗盯着我的眼睛,说我相信的,不是你,是你的父亲,他信任你,我信任他,如此而已。
  他说得如此冰冷,反倒是让我如释重负。
  我眯起了眼睛来,说南海剑怪之事,我是第一次听人说起,脑子有点儿乱,不过不知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王红旗看着我,说你想当天池寨的寨主么?
  我摇头,说不想——对不起,我之所以前来龙脉,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见一眼我父亲,问一下他待在这里,是否自愿;再有一个,就是想要瞧一眼您,毕竟在我很落魄的时候,我总是拿您的名头来吓那帮宵小,十分管用,就专门过来见一面……
  我说得坦白,王红旗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许久之后,方才低头看着我,说那么,你父亲怎么说?
  我说他是自愿的,之所以留下,是为了给你报恩。
  王红旗得意地说道:“那是,你父亲以前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而再过两年,必然能够成为如同当年我一般的顶尖高手……”
  啊?
  听到这话儿,我愣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为什么?”
  王红旗说我既然已经融入龙脉,毕生修为皆已无用,便将其放入龙脉社稷图之中,传与了你父亲。
  虽然早有预料,但我还是给王红旗的话语吓了一跳。
  若真是如此,那我父亲可不就是拥有了天下第一高手的修为了?
  这也太……扯了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而这个时候,王红旗却说道:“你不想当天池寨的寨主,我得好好想一想拿什么来跟你谈条件,在此之前,我需要跟那三位确定一下这事情;至于你,有兴趣见一下你的那个顶天厉害的师叔么?”
  我下意识地提防道:“会有危险么?”
  王红旗摇头,说他现如今不过是一个被困在囚笼里面的可怜人而已。
  我想了想,点头说好。
  第038章 受命登报
  当王崇、王蒙和宋阙三人被喊去见王红旗,而我则留了下来的时候,父亲的脸色就有些不对了。
  而当得知王红旗叫我去见那个叫做“舜”的囚犯时,他甚至直接垮了脸。
  我打量着父亲的神色,看出他并不知道这位舜,就是南海剑怪——事实上王红旗在此之前还警告过我,说舜的身份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让我发誓,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因为如果让南海剑怪的党羽知道他被囚禁在了龙脉之中,必将是后患无穷。
  不过尽管父亲垮着脸,显得十分不高兴,但这命令却是出自于王红旗的口中,他也不得不执行。
  我随着他走下台阶,进了龙城。
  作为龙脉守护家族曾经的驻地,这龙城自然不可能和寻常村落一般,方正的四合院,怎么看着都敞亮,从诸多布局上面来看,住在这里面,应该并不算憋闷。
  当然,这仅仅只是我一个人的观感,倘若是让我在这样黑乎乎的地穴之中住上十天半个月,我倒也没有什么。
  但若是让我生活一辈子,这足以让我崩溃。
  当然,身处其间,我还是能够感受得到最为浓郁的龙脉之气,这东西对于修行者来说,简直就是灵药、甚至毒品一般,所以我觉得许多人向往于此,也不是没有理由。
  缓步从村中经过,父亲还在为我贸然提及了自己南海一脉的身份而恼怒不已。
  我不得不讲到了我与王红旗的谈话,说起王红旗早就知道他会告诫我的事情,然后跟他说,我若是企图诓骗王红旗,只怕那老爷子会雷霆大怒。
  听到我这般说,父亲方才闭上了嘴。
  我发现,现如今的他,比之以前更爱唠叨了,而在以前,他收完了摊后,其实跟我是很少有所交流的。
  尽管刚才父亲去镇压暴躁的南海剑怪时,行走如飞,但正常行走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瘸。
  这瘸脚是工伤,十几年的老毛病了。
  我忍不住问他,说爸,你既然都已经继承了大爷爷毕生的修为,就不能治一治这瘸脚的老毛病?我可听说了,宗教总局那儿有许多的好东西,别说是治瘸脚了,就算是胳膊、腿儿的断了,都能够给你弄成正常的来。
  父亲一脸不高兴,说怎么,我瘸腿碍着你了?是不是觉得脸上无光,给你丢人了?
  我一脸被冤枉的郁闷,说您能不能往好的方面去想?再说了,你在这里守门,劳苦功高,提些要求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啊……
  父亲说我自己的事情,我心里有谱,用不着你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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