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是不是点错了”
打开微信的时候，甘明熠刚陪爸妈看了一会电视，说了一会话，应付完他们似有似无“别老换女朋友”的敲打，他撤退进卧室在床上躺下。微博没什么好看的，微信群里也都就着周末的话题胡天海地地扯着，他点开几个群看了看聊天记录，退出去的时候张清逸刚好发消息过来。
「张清逸：[图片]」
「张清逸：今天我自己去了一家超棒的咖啡馆！」
「张清逸：我觉得你会喜欢。」
「张清逸：我把地址的发给你呀？」
甘明熠淡淡地扫了一眼，退出聊天界面，暂时没有回复对方的冲动。
张清逸一直是这样，什么话都要绕一大圈说，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藏得深深的，深怕甘明熠找到却又怕他找不到。一开始他觉得是女孩的害羞和矜持，时间长了他开始渐渐觉得疲倦。
之前他的态度已经表得很明确，只要张清逸松口，两个人马上谈恋爱。他不能保证天长地久，却也能肯定在恋爱的一段时间里给予对方能力范围之内最大的呵护，而以他的条件，这个范围其实非常大。
张清逸明明对他有意思，甚至他能确定，张清逸的喜欢比自己对她的感觉要浓厚的多。不然一开始他也不会追她——张清逸的长相是他喜欢的类型，可也不是找不到，他没必要花时间让人从无感开始了解他。
他不知道张清逸到底想干什么，或是他很清楚她想要什么却不想给她——他很明白自己的喜欢到什么地步。所以两个人形成了现在这样僵持的状态。而甘明熠一直很清楚，他不缺对象，这个不行他就换。
张清逸好像也意识到了他最近态度的微妙转变，主动找他的次数明显增多，可还是跟以前一样拐弯抹角的说话。他又不是傻子，她发的每一条有指向性的朋友圈他都明白什么意思，但他不理解的是：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的事，为什么要发到朋友圈让我猜？
疲倦早就变成了厌烦，要离开的时候他从来不掩饰也毫不留情。爱情本就不公平，何况张清逸其实得到了很多好处，他没有什么愧对于她的。一开始感觉到她是个比较矜持的姑娘，一个多月以来他连她的小手都没拉过。
这算不算砸钱电子宠物了？甘明熠一边自嘲地想，一边打开朋友圈刷一刷。
他一般不刷朋友圈，刷也不过看几页刚发的就关上。然而今天的朋友圈却好生热闹，相同场景的视频照片刷了好几页都没刷完，看来是哪一堆又吆喝着出去嗨了。甘明熠继续又刷了几页，终于刷出一点不同的内容，却发现刚刚那个场景最初几条来自不同人的朋友圈，下面都有陆仟的赞。
回想刚刚刷过的人里面，好像有几个人都与她关系不错。甘明熠开始慢慢往回划动，终于在一个据他所知与她关系不差的姑娘发的小视频里发现了她的身影：
她在玩吹牛，架势很娴熟却不显得社会，视频里看不出对面是谁，只看得到她俏皮地盯着对面叫对方开自己；等朋友叫她过去一起拍视频她也大大方方的凑过来摆了几下。然后甘明熠放大到最大音量，重复播放了几遍，听到后面背景中她在笑，猜她估计这把是赢了。
甘明熠退出界面看到评论，都是多少认识的人。
「苏漫庭：我晕，早看到你发这个视频我就不开了，陆仟豹子还在跟我装模作样喊三个2斋。[白眼]」
「刘斯回复苏漫庭：那是你菜。」
「苏漫庭回复刘斯：滚。」
「王吴：我笑死，陆仟知道你发的这个视频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骰子吗。」
……
苏漫庭应该就是坐在她对面的人了。
是姑娘。甘明熠发现自己知道让她笑的那么开心的人不是男生，心情奇妙地轻快起来。刚想搞清楚这个情绪变化，却被老妈喊出去吃水果。他认命爬起来，在走出房间的时候低头解锁手机，屏幕上还维持着刚才的界面，他手一动，点了一个赞。
朋友圈小视频的事没等甘明熠想明白就被他搁置，因为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很忙。不仅要忙学校的课和排练，父母那边又在与他商量出国读研的事，他打算自己先好好了解一下；而陆仟再一次神隐，他便将这些事抛在了脑后。
再次坐下来真正休息，已经到了隔周的休息日。又是一周前相同的情况，他刷刷这个看看那个，最终打开了朋友圈。这次没刷多久，他就发现有一个人居然难得的发了朋友圈。
「陆仟：[九图]（35分钟前）」
跟她以前的朋友圈一样简洁，简单粗暴的甩了九张图。点赞列表已经排起了长龙，他还看到有高群的头像，评论里也已经有十几条夸赞的回复，清一色的说她太美了。
他一张张图片点开看。真的很美，那种美不是超越她本人的美，而是呈现了她脸上一般人看不到的神情——在有情人面前的缠绵，让看照片的他眼神都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起来。照片里的她不看镜头时眼角带笑意，看镜头时眼里却都是恋隽，还有一丝丝道不清的情绪。
他突然有些烦躁，谁给她拍的这组照片能让她有这样的神情？回想她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调皮的嗔怒的发呆的平淡的各式各样，唯独只有主动亲他的那天，好像眼角里也带了这样一丝丝的眷恋。可一回想，他满脑子都是她柔软的嘴唇和挥之不去的香气，竟无法确切那天她的眼神究竟如何。
给她拍照的摄影师明显很清楚她的优点，她并没有穿着多露肤的衣物，全身照里的她双手在身后撑着轻轻向后仰的姿势却完全展现了她的身材。他又不自觉地想到那次遇上她捡书，薄薄的后背，女性特征却很明显，超短裙下是纤细笔直的双腿，还有那次她穿低腰裤露出的肌肉线条证明她有着良好的运动习惯……
因为他的身高有186，所以他选择女友时总是习惯性的往165以上找。陆仟他目测160出头，穿鞋也不到165，但他完全承认她的身材比例非常匀称舒展，甚至比好几任他的前女友更吸引人。
越想越恼怒，他突然很想搞清楚，究竟是谁给她拍了这样一组照片。女生突然发照片，要么是对象拍的要么是吸引对象的——她之前强调了好几次她是单身，这么快就谈恋爱也不太可能；但说不定是暧昧对象呢？不然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如果都不是，那还会因为什么？最近除了他，她难道还亲过其他人？
他退回到朋友圈界面，翻阅起评论来。
……
「苏漫庭：袁诗桃真的太会拍了，你真的好美。[哭泣]」
「陆仟回复苏漫庭：别夸她了，你看她上蹿下跳的，给她能的[抠鼻]」
「苏漫庭回复陆仟：那我夸夸你！」
「陆仟回复苏漫庭：夸夸我行呀[害羞]」
……
原来是小姐妹拍的。
小姐妹都承担着“遇见男朋友之前的御用摄影师”一职，加上常年的相处，自然知道如何拍对方最好看。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甘明熠烦躁的情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懒懒地靠在枕头上，又看几遍陆仟的这条朋友圈，动动手保存了其中的一张最喜欢的，放下手机若有所思。
想到一半，手机突然震动。现在爸妈都在家；他的群聊都是静音，而且朋友们估计这个点一半在峡谷厮杀一半在跟对象卿卿我我，更何况男孩之间没事不私聊；张清逸的微信他还没回，以她的自尊心今天之内不会再找他。这样一一排除下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点开手机。
「陆仟给您发来两条新微信」
「陆仟：我的理想型居然点赞了我的朋友圈。」
「陆仟：是不是点错了。」
甘明熠猜中，笑了起来，终是想明白了他的心情：
“好有压力啊，我不一定有你的小姐妹这么会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