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我愿意
在石塔之中呆了几天，楚夜才出来，收起石塔，游走在湖底。
湖底凹凸不平，尽是泥沙，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鱼。
楚夜看见湖底有起伏，像是小型的山丘，灵识探去，却是毫无发现。
灵识像是受阻，他感觉湖底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站在一个小山丘处，以灵气震散脚下淤泥。
“难道在这里？”
他惊喜的发现，脚下被淤泥所掩埋的，并不是起伏的地势，而是一座座房屋宫殿的屋顶！
他不敢太确定，因为灵识探查不到周围的情况，他只能看见脚下淤泥散去的地方，是一个屋顶，瓦片上长满了青苔。
“灵识受阻，一定是咒语门的遗留的阵法还没有完全失去作用！”
楚夜如此猜测，每一个宗门，几乎都会布置一个护教大阵，而像咒语门那样古老的宗门，遗址上的大阵残余力量很可能影响了楚夜的灵识，让他无法探查。
正因为这样，就算来到湖底，如果不刻意寻找遗址，也是很难发现的。
他颇为激动，毕竟之前已经来过一次，差点就错过了。
于是，楚夜在湖底，一边清理泥沙，一边深入其中，进入宫殿之中，因为水压的作用，楚夜清理后进入宫殿，泥沙又回填。
灵识受阻，泥沙回填，所以楚夜在湖底的行动十分不便，像是睁眼瞎。
他本期待着在咒语门遗址能寻到一些遗留的东西，可眼下这种情况，似乎很难找到什么东西。
不得已，他从湖底出来。
看着诺大的湖泊，楚夜有些惆怅，这该怎么挖掘湖底的遗址啊！
便在此时，他忽然看见湖心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出阵阵低吼之声，像是野兽一般。
楚夜立刻警惕起来，悄悄靠近后，发现那是一个浑身长满毛发的东西，后背高高的隆起，很像是……山鬼！
楚夜心中咯噔一下，心想着山鬼莫非都追到这里来了？
但转念一想，这个湖又不是山鬼聚集地，应该只是偶然路过的一只山鬼，而且咒语门遗址很可能就在湖底，他不可能因为一只山鬼的出现而离开。
“只要不招惹他，应该就能相安无事。”
他如此想着，刚想悄然退走，那山鬼突然回头，问道：“你在寻咒语门遗址？”
楚夜当时就愣住了，半响才惊道：“疯……疯老人！”
湖心那人，正是疯老人，可他已经大变样了，只有一张脸还没太大的变化，不过脸廓也长着长长的毛发。
更让人惊悚的是，原本瘦弱的疯老人，体型发生了变化，四肢变得粗壮，整个人也足足拔高了半丈左右，后背的骨头高高隆起。
“这……”
除了那一张脸，疯老人跟山鬼已经没什么变化了，联想起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楚夜不由惊骇，难道说疯老人要变成山鬼了？
“呵呵……”
疯老人看着楚夜，双眼十分清明，他凄然的笑着。
“疯老人，是啊，也不知疯了多久了，可惜不能一直疯下去。”
楚夜嘴角一抽，心说哪有人愿意一直疯下去的！
疯老人自言自语道：“一百年，两百年还是三百年？我已经记不清了，甚至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虽然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可我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或许是心中的一丝执念吧，要让我来毁了它。”
楚夜很迷惑：“前辈，这里是哪里，您要毁了什么？”
疯老人道：“你不是在寻找咒语门遗址吗，遗址便在这湖底。”
“那前辈，您是打算毁了咒语门遗址？”
疯老人只是一笑。
楚夜心中一紧，他来此就是为了咒语门遗址，怎么能让疯老人给毁了啊！
“前辈，请三思啊！就算你和咒语门有仇，可咒语门已经消失了，现在看来甚至可能灭门了，没必要再毁了遗址吧？”
疯老人再次一笑：“你以为我和咒语门有仇？你以为咒语门已经灭门了？”
他不住的摇头，最后目光清亮道：“咒语门并未灭门，至少到这一刻，还没有灭门。”
楚夜小心翼翼的问道：“难道说，前辈是咒语门的人？”
他早就有所猜测，可刚才听疯老人说要毁了咒语门遗址，还以为疯老人和咒语门有仇！
疯老人道：“我是咒语门的第三十三代掌门。”
“什么？”
楚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没想到疯老人有如此特殊的身份，竟是咒语门的掌门！
他顾不了太多，当即跪拜：“前辈救命！”
疯老人眉头一皱：“你有何事需要我相救？”
楚夜道：“前辈，实不相瞒，我中了金乌死咒，找不到破咒的办法，听闻神农架咒语门的咒术独一无二，且是很古老的门派，便想来寻求破咒之法，前辈……只要您愿意救我，我愿意帮您将咒语门继续传承下去！”
楚夜也不傻，从刚才疯老人的话，以及他的身份就能猜出，咒语门现在就只能疯老人一个了，而且他时常疯癫，还很可能变成山鬼，一旦完全疯掉或者变成山鬼，咒语门的传承就算断绝了。
疯老人突然目光凌厉道：“你想把咒语门传承下去？”
楚夜忙道：“咒语门是古老的门派，咒术独一无二，先辈们苦心钻研出的秘法，不该就此断绝。”
“哈哈……”疯老人凄然笑道，“好一个不该就此断绝啊，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可结果，你也看到了，你看见了吗，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了吗，如果你将来也会变成这样，你还会这么说吗？”
“什……什么？”
楚夜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自己也会变成他的样子，这到底什么意思？
疯老人继续道：“到时候，你也会像我，人不人鬼不鬼，完全失去自我，这就是我们咒语门弟子的宿命，你还愿意吗？”
“我……我愿意！”
楚夜咬紧了牙齿，目光坚定。
他没有办法，金乌死咒给了自己太大的威胁。
从刚才疯老人的话中不难推测，就算会变山鬼，那也需要数百年的光景，楚夜相信，这么长的时间，他能打破这所谓的宿命！
“好，我可以传你咒术，但你记住了，我不需要你讲咒语门发扬光大，只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将咒语门的弟子，于无尽黑暗之中解脱出来。”
楚夜点点头：“前辈放心，就算是为了自己，我也会这么做的，只是……”
“你想知道，我们咒语门，到底有没有把握解除金乌死咒是吗？”
楚夜面露尴尬之色，如果咒语门的咒术没办法破解金乌死咒，那他就没必要再把麻烦往自己身上堆了。
疯老人抬头看着天空，似在回忆往事。
“我们咒语门，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了，连我都不知道具体存在了多少年，但我们咒语门，再神话纪元，与神祗后裔争过锋，在上古世代，与大妖交过手，一直延续至今。金乌死咒的确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咒，除了金乌一族，恐怕就只有我们咒语门可解的。”
听到疯老人这样一番话，楚夜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他朝疯老人一拜再拜：“前辈，那我就没有困惑了，请传我咒术吧。”
疯老人道：“我且再问你一句，今后万一你真的会变成我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
楚夜十分坚定，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
片刻后，疯老人嘴里发出一种楚夜听不懂得音节，旋即一个个神异的符号从他嘴里弥漫出来，组成了奇怪的图案。
疯老人道：“所谓咒语门，便是语出咒随，大成后可千里之外取敌性命。”
语出咒随，疯老人话音落下，那些符文组成的咒印变印在了楚夜的体内。
“每一个咒语门的弟子，想要修行咒术，都须得在体内种下生死印，无此印，便发挥不出我派咒术的任何威力。”
楚夜认真的聆听者，不敢忽略任何一个字。
“生死印会伴随你的一生，如果你找不到办法解开此印，便逃脱不了宿命，终将变成我的样子。你且细细的感受，自己的灵海出现了什么变化？”
楚夜灵识内窥，随后发现，在自己一颗金丹之上，出现在一道奇异的咒印。
他道：“我的金丹上，印着一道奇异的咒印。”
疯老人道：“那便是生死印，金丹花莲成婴，生死印永远无法抹去。”
楚夜忙问道：“既然生死印在金丹之上，那我可不可以舍弃金丹来逃脱宿命？”
疯老人道：“不管是灵海金丹还是元婴，都是修者的根本，金丹元婴自爆，那修者也将死亡。而且，到了生死印大爆发的时候，你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想死都不可能，便……如我这般。”
如果可以选择，疯老人现在肯定是宁愿死亡，也不愿变成这般模样。
听着疯老人的话，楚夜却是陷入了沉思。
别人只有一颗金丹，只能结出一个元婴，可自己有九颗金丹啊，就算舍弃一颗，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这么说来，生死印，是不是对自己就没有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