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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捡疯犬后(重生) 第33节

  许思姜看着妹妹认真的神情,没说话,她查了五年,找了五年,除了得到更多关于陆时升十恶不赦的证据以外,再无所获。
  就像是所有人说的,铁板钉钉的事情,她该认。
  “念念”,许思姜说,“姐姐不是怀疑他和其中有所牵连。”
  她目光中闪动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我在陆时升寄来的最后一封书信里,见到过他的名字”。
  许念有些没反应过来,“谁的名字?”
  “陆知”,许思姜觉得妹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她说:“我怀疑五年前事发时,他极有可能就在城内,可事发之后,我查不到他任何踪迹,可如今他又突然出现在你身边,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就在这时,月洞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细微轻响。
  两人几乎是同时噤了声,看向了声响处。
  第30章
  等走到门口,一切都安安静静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就好像刚才那声是幻觉一般。
  两人重回屋中,许念只是犹豫了一瞬,就下定决心道:“阿姐,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相信他。”
  她想到的是,想要害她,有太多次机会了,况且依照前世来看,他对自己的家人并无威胁。
  许思姜看着妹妹认真的神情,没想到她这么执着,欲言又止了几番,只道:“你要留下便留下吧,阿姐暂时待在京中,倒也不怕他不安好心。”
  “你上次告诉我的太子一事,暂先切莫声张”,许思姜沉了眼眸,“我们如今没有证据,只能等重新抓住他的把柄再行动,至于另一伙人——”
  许思姜目光深沉,“行踪奇怪,下手狠辣,来者不善,如今还未露出马脚”。
  “阿念,你往日可有得罪上什么人”,这般下死手,不是寻仇就是故意蓄谋。
  许念刚想摇头,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前世齐褚给自己灌药的场景,她狐疑,难道是齐褚?
  他此时可能出现在堰都吗?
  可这一世他又不认识她。
  怕迟疑的太久让阿姐多想,许念暂时搁置下这一丝疑虑,只道:“阿姐,我不曾与人有这般大的仇怨,况且若是我与背后之人有仇怨,那晚那样的情况下,他们应该毫不犹豫的杀了我,而不是砍断马绳徒留我一人在马车上。”
  “此事疑点多多,他们斩草除根的太厉害,随行的十五人中,只有康依和言寓活了下来了,残留下的线索太少了”,说到这里,许思姜看向妹妹,道:“说来奇怪,那晚之后,我已经接连十几日不曾见过言寓了。”
  许念想,或许她说了这么多起效了,言寓也终于明白他们回不到从前了,所以索性想要淡了关系。
  毕竟,当年他决绝离开的时候,也是这般一声不响。
  *
  大魏的冬总是走得格外的早,到了新元,朔风消失得无影无踪,已然是见了春风。
  一大早,廊下的小厮正在挂灯笼,丫鬟把门窗擦得岑亮。
  这般热闹时候,永远是许念的心头好,她放下提字的笔,等着纸张上的墨痕干涸,便让帘棠挂了起来。
  “阿爹阿娘”,许念先去给爹娘问了安,又跑去阿姐的院中缠着要给她画眉,全程嘴甜得不行,“念念的阿姐天下第一漂亮!”
  许思姜点了她鼻尖一下,把早早准备好了的用红绳串好的生肖币给她,“就惦记这个是吧”。
  是双份!
  许念在手心摇的叮当响,笑着往自己屋内跑去,不要帘棠帮忙,就把六串生肖币全拴在了床脚。
  只是乐极生悲,兴致冲冲的拐回廊道里去的时候,忽然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满面。
  许念捂着被撞疼的额角,看了眼他去的方向,随口问道:“陆知,你要出去吗?”
  仔细想想,已经接连好几日没有看见过他了。
  齐褚似是也有些意外,但是面上没有显露出半分,指着她身后莫名灭掉的一盏灯笼,道:“管事让我来看看是不是还需要更换。”
  她今日穿的甚为喜庆,红色的衫裙衬得整个人粉白玉润,脖间的位置,有一把和田玉制作的长命锁,灵动小巧。
  齐褚心中已然有了猜想,反问道:“小姐这是要出去?”
  许念点点头,让帘棠把东西递给他,然后解释道:“新年新衣服,待会城中有游灯会,到时你陪我一同去。”
  看他还未动,许念就开始催促他。
  她今日停不下来,瞧见他院子里连张喜庆的纸也不见,又让帘棠去拿灯笼和窗纸。
  齐褚看着四周忽然多出的东西,目光又回到了许念整一天都没放下的嘴角来。
  他确实无法理解,为何会有人能因为过节而高兴一整天。
  喧嚣吵闹明明是最能让人激发毁灭欲的东西,黑夜就该沉寂,这么灿烂的笑也该被泯灭掉。
  许念稍微收敛了一些,又催了一遍,“你快些,待会若是去迟了,堂兄就走了。”
  阿姐不喜欢与他们一处玩耍,往日的今天,就只有他跟许归去。
  齐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无所谓的挑动了一下眉头,笑着说:“小姐既然要我跟着去,何还要旁人。”
  他袖中的信件还没来得及展开,此时捏在指间,却云淡风轻的让人丝毫察觉不出异样。
  嘴角的挂着的笑,恰到好处做出许念会喜欢的样子。
  “因为你好看啊”,许念忽然踮起脚尖,亲手把他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目光炯炯的看了会,“陆知,我再没有见过比你好看的人了。”
  “是吗?”齐褚意味不明道,“小姐将来还会不会这般夸赞其他人?”
  语调微微上扬,却又辨不明其中情绪,齐褚一想到她夸的或许不是他,而是齐玹时,眼神就渐渐冷了下来。
  “不会。”
  可许念没察觉到这点,又迅速把面具给他戴上,只是露出流畅的下半张脸,满意道:“还是这样好些,你太过于张扬,到时候会被别人给抢了去。”
  还没有帮她弄清楚粟阳城真相,总不能亏了用在他身上的药费吧。
  她凑过的那刻,齐褚鼻尖闻到了岁酒的味道,再看她鼻梢脸颊都有些红粉晕色,大抵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他趁着许念不注意,把信件换到了另一只手里,接过衣服的时候微妙的笑了一下,“小姐说的话陆知可全都记得,若是将来有一日,小姐这般夸了其人,陆知定然会——想尽办法重新让小姐夸回来的。”
  说到后面几个字,他刻意咬重放缓了语调,不以为意中藏着言出必行,沉静黑瞳中映出来的人,是他盯上的猎物。
  一切挑拨,取代,厌弃,都是不被允许的。
  许念没听懂他的话中话,屋内齐褚快速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直到信件被火焰全部吞尽,才拎起那身衣服端详了一眼。
  又想起一件事情来,怪不得从始至终都喜欢让他穿一些玉白的衣服,不就是齐玹最喜欢的吗。
  还真是了解,竟是连这样的喜好也知道。
  齐褚眼中有些化不开的沉郁,像是乌云磅礴不散,全收在了眼底。
  这般情绪来得莫名,总让人很不愉快。
  *
  大魏的新元有在除夕夜放一盏祈福祈福灯的习俗,这一日往往是街上人流最多的时候,许念指着前面道:“堂兄,那处人少,我们去那边。”
  齐褚悠悠的跟在身后,漫不经心的随着她指的方向扫去,又冷漠的收回眼,只是余光扫向某处了,作了短暂的停留。
  而最后边,乌铮收到指令,从墙角侧出半个身子,扬起手,黑鸽瞬间飞向天际,消失在黑夜里。
  眼看都快要到了地方,前面忽然跌跌撞撞的跑来个女子,发髻微乱,四处躲闪。
  禾娘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寻着能庇护他的人,最终快速在人群中锁定了那位长命锁小姐身后抱剑的人,虽是遮住了脸,但是身形出挑,此时看起来也有些在走神的样子,便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迅速垂下眸,收起打量,眼中蓄攒起眼泪,不管不顾向着他怀里跌撞过去。
  逆着人群小跑而来的身影忽然出现,许念下意识的往旁边让了让,齐褚也停住了脚步,淡漠了一路的视线定格在来人身上。
  女人到了跟前,楚楚可怜抬眸的瞬间,却对上一双锋利的眼,透着似是某种警告一般的冷意,让她堪堪忍住往前扑的脚步,目光一转,又瞥见旁边透着关切面相温和的男人。
  几乎很快的,她就改变了自己的目标,脚步一变,直接扑倒在许归的怀里,借着这股力,滑落坐在地上。
  小声抽泣起来,“公子救救奴家”,梨花带雨的抬起眼来,又指着身后那些还在人群里搜索她身影的打手说道:“他们坑骗我的银钱,见奴家无依无靠,竟是想要把我卖给那青楼的老鸨。”
  “姑娘你有话站起身来好好说。”
  许归从未被人这般拉住衣角,想要从她手中拉出,却发现她拽得紧紧的,根本不松动半分。
  她只穿了件夏季的薄衫,外衫还随着许归挣扎动作滑落了一些,肌肤若隐若现的,可她好似无所感,仰头央求,“公子,求求您救救奴家,奴家也是良人子,他们逼人为娼,这是要奴家的命啊。”
  说罢,便是大声的哭了起来,四周听见声音的人也频频的回头看过来,许归哪里见过这般的场面,走不开,又不敢去看,面孔耳躁的站在原地。
  许念忽然解下了披风,齐褚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一幕曾几何时也是如此的眼熟。
  许念给她盖上,蹲下了身子,见这位姑娘长得一双妩媚的眼睛,看起来应当是比她还大上几岁,便道:“姐姐,若是他们在找你,你弄出如此这般声音,岂不是更加引人注目。”
  女人低头稍有思索,稍微小了一些动静,却不肯松手,似是看准了耗上的这个人是个好说话的,仰头泪眼婆娑道:“公子,只要你救了我出苦海,今后为奴为婢,奴家全凭您吩咐。”
  许念跟康依对视了一眼,让她过去那边看看是否是真的有人在追她,康依领了命,不消一会就回来了,对许念点点头。
  是真的?
  不怪许念多想,在前世的时候,她就见过有人这般往齐褚身上扑,还没成功,就已经被齐褚杀了阳奉阴违放她进来的人的样子给吓疯了。
  那是许念第一次见到,原来血真的可以顺着指尖,一滴滴的落下,像是修长指尖上开出了血梅,沾染上的,都得不到善果。
  后来齐褚把血都弄在了她袖子上,不顾她的颤抖和害怕,扔给她一张手帕便是唤她给他擦手。
  许念无故打了一个寒颤,从回忆中脱身的时候,齐褚敏锐的从中察觉到,她又露出了那般厌恶的神情。
  为什么呢?
  小姐还藏了太多没说出的秘密了。
  一旁的许归从未这般手足无措过,神情紧张道:“你欠了多少钱,我帮你还了就好,你先放开我。”
  “真的?”禾娘还在迟疑。
  “真的”,许归转而叫了小厮,“你跟他说,我让他回去取,定然让你今晚无事。”
  禾娘不信他,“我要你回去取,我跟着你,不然万一你骗了我就跑了,我找谁去。”
  许念回头看了眼刚才还有的空地,此时被耽搁了又人满了,便道:“这里距离家也不远,堂兄顺便回家去给她找身可以避寒的衣物。”
  女人闻声终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许念行了一个谢礼,又羞涩的看向许归,内心想,果然如她所想,是个耳根子软的。
  见她松开了手,许归拘谨的向着旁边站了站。
  许念突然喊康依,“堂兄还要和我去放灯,就不回去了,康依,你且听她说是欠了多少钱,找个钱庄取给她,再带她好好去买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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