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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回家种田了 第115节

  这都第三回 了!
  张瑾若按不住好奇,决定问她一问。
  “站住!”
  第119章 别过
  顾舒容看到银票了吗?自然看到了。
  那么显眼的一张银票, 躺在路面上,她瞎了才会看不见。可她不敢捡!
  太蹊跷了。能够掉落银票的人家,必不是什么寻常人家,非富即贵。但这样的人家, 银票都是好好收着的, 怎么会掉落一张在小巷子里?
  若是几枚铜钱,顾舒容倒是会欢欢喜喜捡起来, 买个糖人, 回家哄孩子。但一张银票,她不敢捡。
  第一次不敢捡, 第二次就更不敢捡了!待到第三次看见,她直是汗毛倒竖, 脚下飞也似的, 只差跑起来!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
  顾舒容脚步一顿,随即更加快步前行,一颗心蹦到嗓子眼, 她就知道!不会有那么好的事!
  “喂!穿黄衣的!”叫声越来越近了。
  顾舒容今日穿着一件黄色衣裳, 她知是叫自己,但她不敢回头,额头上渗出汗珠, 就在这时身后那人追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菜篮子。
  “你跑什么?”高高大大的少年, 站在她身前, 剑眉飞扬, 星眸有神, 是个极其俊美的少年。
  长得这样好看, 应当不是坏人吧?看清少年的一刹那, 顾舒容心中想道。
  扯回自己的菜篮子,她往后退了一步,抿抿跑乱的鬓发,抬头看着少年道:“你是谁?追我做什么?”
  “我问你,为何不捡?”张瑾若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张银票,他刚才追她的过程中顺手把银票捡了起来。
  顾舒容道:“我捡不捡,关你什么事?你捡你的不就成了?”
  她当他是坏人呢。张瑾若从她眼中看出防备,不由神情一黯。当初在巷子里,他向她求救,她也以为他是坏人。
  “银票是我放的。”他没了追问的心思,把银票递过去,“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巷子里救了个人。他答应还你的鸡蛋钱。”
  顾舒容已经看清楚银票的面额,足有一百两。谁家鸡蛋如此金贵,卖一百两?
  她更加往后退,说道:“我不记得了,你们认错人了。”
  救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那人还很凶,顾舒容一直担心自己救了个坏人。但看少年的模样,又不像是坏人。她不知少年是不是当日那人,但看身形是很像的。
  “别过。”匆匆说了句,她转身就走。
  张瑾若没料到她如此谨小慎微。
  讶异之余,又有些敬佩。不是谁都能抵抗银票的诱惑,也不是谁都有管闲事的善心,他福大命大,才遇上她路过。
  追上去,跟在她身后道:“你救了我的命,这不止是一个鸡蛋钱。你收下吧,莫叫我做忘恩负义之人。”
  这话让顾舒容的脚步顿了顿。她当然不想叫人忘恩负义,但她也不想收这一百两。
  “太多了。”她停下脚步,又退了退,跟少年保持两步的距离,“一个鸡蛋不过几文钱,你翻番给我,也不到十文钱。但你还吓了我一跳,便取个整,赔我十文钱吧。”
  张瑾若:“……”
  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看着妇人认真的模样,有心想让她都收下,又觉得玷污了她的善良。
  “我身上没有。”他轻声说。
  顾舒容一听,立刻道:“那就算了。”没有正好,她早忘了这事,不过一个鸡蛋罢了,趁早别沾闲事。
  她抬脚要走,但菜篮子又被少年抓住了:“你等着,我去换。”
  “不必了。”顾舒容不想跟他纠缠。
  但张瑾若执意,说道:“要还。”既然她说十文,那便是十文。当时他烂成一摊,也就值十文钱罢了。他给自己标一百两的身价,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十文正好。”他垂眼道。
  顾舒容还想拒绝,但拗不过他,不得不跟在他身后,又回到街上。
  张瑾若身上还有些碎银子,他没有随意找个小摊兑换,而是买了一捆面饼,提在手里。
  “给你。”他数出十文钱,递给顾舒容。
  少年的掌心皮肤很白,愈发显得上面狰狞交错的疤痕恐怖惊人。顾舒容心头颤了颤,有些后悔跟他过来了。
  “好。”她匆匆接过,不敢多言,只想快些离开。
  只听少年又道:“你既不收,我便把这一百两捐与善堂了。”
  顾舒容一怔,终于抬起头来。
  “我不是坏人。”少年低头看她,漆黑如星的眼眸很亮,“你没有救错人。”
  愿意往善堂捐银子,应不是坏人。顾舒容不好意思起来,抿抿唇,说道:“我没有说你是坏人。”
  张瑾若笑了笑,眸光亮起,语气轻快起来:“我要去边关,打蛮子了。姐姐的住址,说与我吧?若我命不好,死在战场上,抚恤金给姐姐。”
  “胡说什么!”顾舒容心头一跳,喝道。
  张瑾若却不在意似的,笑着说道:“我已经没有家人,没有人为我打算后事,我得自己打算。”见顾舒容脸色不好,他道:“姐姐别为我担心,我会保重自己。”
  顾舒容的脸色仍然不好。她不知他说话是真是假,但他看起来在笑,眼底深处没有光亮,上战场简直是一心求死。
  “你跟我来。”她拉住他手腕,打算带他回家吃顿饭,好好劝劝他。她一个鸡蛋把他救回来,可不是让他寻死的。
  但张瑾若挣开了,说道:“我就要走了。姐姐,住址说与我吧。”
  顾舒容不想与他说,但少年提着一捆面饼,浑不在意自己性命的样子,让她叹了口气。
  “我记住了。”张瑾若点点头,脸上温柔,“愿姐姐与姐夫百年好合,儿女孝顺,一生美满。”
  顾舒容一怔。姐夫?
  她想起什么,摸了摸头上。为了方便出门,她总是梳着妇人发髻。
  张瑾若说完,便转身走了。少年生得高高瘦瘦,但走起路来气势飞扬,衣摆翻卷,像是要浪迹天涯。
  嘴唇动了动,顾舒容没有叫住他。萍水相逢,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待少年的身形没入人群中,她便收回视线,转身回家。
  她没有与任何人说起此事。回到家后,将十文钱包在帕子里,压进箱底。
  半个月后,永宁伯府被判刑,上上下下一百多口,全都流放。
  离京那日,好些百姓围观,纷纷拍手称快,听得永宁伯府一众犯人灰头土脸。
  “就该如此。”顾舒容围观回来,跟陈宝音、兰兰说道:“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死了便宜他们。就该流放到苦寒之地,开荒,挖山,什么苦、什么累,就让他们做什么。”
  兰兰点头,义愤填膺:“对!”
  陈宝音也跟着围观了,她道:“可惜了永宁伯的长子,竟然死在牢里了。”
  大义灭亲之前,那位永宁伯府的大公子被继母所害,受伤过重,在牢里没熬过去,死了。
  “谁说不是呢?”顾舒容惋惜道,“听说他只是纨绔了些,人不坏。”
  永宁伯府的事,京城人都能说上几件。像那位大公子,只是不务正业,倒不曾做些强霸之事,算得上干净的人了。
  “死了也好。”顾舒容低头择菜,“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也免了后半生,受劳役之苦。”
  陈宝音不知说什么。苟且偷生,与一死了之,她自己也不知道哪个更好。
  “我有思路了。”她忽然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就往屋里去了。
  她在写话本。永宁伯府大公子的事,给了她灵感。
  “去吧去吧。”顾舒容便道,“吃饭时叫你。”
  与兰兰小声说话,不吵扰她。
  “咚咚咚。”一日,院门被敲响。
  顾舒容听到声响,起身走向门口:“哪位?”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小丫鬟,穿戴打扮都很讲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我来送请帖。”
  说着,将一张制作精美的名帖递来。
  许兰心做东,邀请相熟的姐妹们品茗。陈宝音早已不是她们圈子里的人物,但也受到了邀请。
  陈宝音自然不会认输,不敢赴宴。
  她这次甚至没有精心打扮,也没有像上次一样新买衣物和首饰,就去赴宴了。
  “顾夫人来了。”见她到场,许兰心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上上下下打量她,意味深长。
  陈宝音倒不觉什么,还在心里想着,瞧,这就是许兰心了,不论她换什么衣物,只要不是玉绣坊出的,都是一个样,全部粗制滥造、下等人才会穿。
  “许小姐。”陈宝音见礼。
  这次宴上的人,有一多半都在上次的宴会上见过,包括江妙云。
  入席后,陈宝音很快明白许兰心为何会邀请她。
  “前儿我去了郊外的庄子上,钓鱼来着。”许兰心说道,纤细的小指翘起,捏着精致的汤匙,搅动碗中茶汤,“没什么趣味。钓了大半日,也只钓上来两三尾鱼,若非风清水净,简直是荒度光阴。再不去了。”
  随着她话落下,有位小姐接话道:“我同母亲上香去,恰逢那寺院后生着一株百年槐树,我请求住持为我们准备斋饭,虽然烹饪手艺甚好,但滋味却了了。”
  陈宝音挑挑眉,看向说话的人。
  很快又有人接话:“我出不去,倒是哥哥为我在花鸟市场上寻了一只会说话的八哥,聪明伶俐,教什么会什么。”
  她们互相交谈着,气氛融洽,相谈甚欢,是陈宝音前十五年不曾见过的和睦。
  她低头喝茶,一语不发。
  倒是说话的人,时不时朝她看过来一眼。陈宝音怎么不叹气了?上回不是她说,进了京城,再不能在乡下自由玩乐,很是难过吗?
  为此,她们特意去自己的庄子上,或者央着父母兄长要出门,就想刺激刺激她来着。
  许兰心去钓鱼,自己坐在一旁,看着奴婢钓。只在钓上鱼时,伸手拉一把鱼竿。但即便如此,还是被挣扎的鱼儿甩了一脸水,腥得不行,妆容全花,气得她不得了。
  那位上香的小姐,站在树下,看僧人们摘槐花。她运气糟糕,那槐树上生着许多毛毛虫,掉在她身上了,吓得她花容失色,惊叫时一屁股摔在地上,狼狈极了。
  她们都如此狼狈了,为何没有看到陈宝音羡慕又失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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