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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第793节

  “侍卫长既有不便,那我亲自去叫门,有事也落不到你的头上。”
  时雍说着,一只腿径直迈过门槛。
  宋慕漓没有想到她会这般无礼,在别人的府邸随意进出,稍稍迟疑她已带着娴衣风一般闯了进去。
  “郡主不可!”
  宋慕漓大骇,紧紧跟上去。
  “我警告你哦?”时雍看着他疑似阻止的动作,伸出握着信件的胳膊,“千万别近本郡主的身,否则,我治你个大不敬!”
  “郡主!”
  “我当真要拿你,你家督主也护不住你。”
  宋慕漓哑然,又无奈。
  时雍就势往里走,在他亦步亦趋的劝说和阻止中,一路往里。
  府邸很是幽静,几乎没有看到人,这让时雍怀疑白马扶舟身边除了宋慕漓还有没有别的侍卫了。不过,因为是办公之处的住宅,面积倒是不大,时雍很容易就找到白马扶舟的居所,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祁林和几个带刀侍卫。
  看到冲上来的时雍,众人皆是一惊,将不解和指责的目光投向宋慕漓。
  宋慕漓面有懊恼,百口莫辩。
  “郡主……我拦不住她。”
  祁林一声不响地拔出腰刀。
  时雍看着这个哑巴侍卫,勾了勾唇,也不走近,就站在庭中,对着屋子大声喊叫。
  “厂督大人。我奉长公主之命前来,望你开门一叙。”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方才宋慕漓阻止的时候,时雍就猜测,白马扶舟肯定不想轻易将药材交出来,至少也要把她为难得够本了,才能报今日的狗咬之仇。
  “厂督大人!”
  时雍不急,拔高嗓子高喊。
  “你不理不睬,难道想违抗命令不成?”
  仍然没有人回答。
  房门静悄悄的,只有那些站得笔直的侍卫,一眨不眨地盯着时雍。
  “厂督大人!”
  “白马扶舟?”
  “你什么意思?长公主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见是不见,给是不给,你说句话。”
  “……”
  时雍吼了一会,房子里仍然没有什么反应,祁林有些站不住了,他与几个侍卫相视一眼,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突然转过身去,手握成拳,重重拍在厚实的木门上。
  咚咚咚!
  时雍配合地喊。
  “白马扶舟!”
  无人应声。
  宋慕漓和那些侍卫也都变了脸色。
  就算白马扶舟要为难时雍,也不至于都这么久了,半声不吭吧?
  更何况,这是他十分感兴趣的女子。
  宋慕漓走到祁林身边,喊着“督主”又拍了几下门,还是没有回应。
  时雍也察觉出不对劲儿了。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还不赶紧破门?!”
  白马扶舟人在里面,换往常,谁人敢破门而入,可今儿有时雍在这里,她又是个拦不住的急性子。二话不说,冲上去对着那房门就是重重一脚。
  门颤了颤,没有打开。
  “里面闩上了。”
  时雍左右看了看这些木鸡似的侍卫。
  “你们到是动啊!”
  砰!
  砰!
  门终于被人踹开了。
  宋慕漓和祁林冲在最前面,时雍紧追而上,绕过屏风进入内屋,只看一眼,就被床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和那一把刺入腰腹的宝剑惊得目瞪口呆。
  “白马扶舟!”
  第787章 医者本分
  重重垂下的床幔里,鲜血染红了白马扶舟那一身洁白的衣袍,染红了被褥和床单,也染红了时雍的眼帘。那红的、白的,汇成刺目的颜色,血腥味冲鼻。
  有那么一瞬,时雍觉得白马扶舟已经死了,
  那看上去宛如一具尸体,堪比凶案现场。
  宋慕漓和祁林反应最是速度,在时雍迟疑的刹那,已至床边,看着白马扶舟垂下的双手和紧闭的眼睛,乱了心神。
  “督主。”
  “督主!”
  “快,快去叫大夫。”
  十几个侍卫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似的,在宋慕漓的喊叫声里慌成一片。
  “别动他。”时雍看着宋慕漓要去查看白马扶舟的伤口,连忙出声阻止,然后大步走去,双手拨开围在床前的侍卫。
  “我就是大夫。”
  明光郡主是孙正业的关门弟子,这不是秘密。
  只是,在看到白马扶舟倒在血泊中那一瞬,没有人反应过来罢了。
  时雍看了看白马扶舟苍白的面色,翻开他的眼皮,口唇,又握住他的手探向他的脉搏。
  现场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时雍的眉头不知不觉拧了起来。
  眼前的白马扶舟再不是槐树下那个阴狠而神经质的男人。
  他意识已然模糊、结膜苍白、四肢湿冷、嘴唇呈现青紫,典型的失血性休克症状,虽有一息尚存,但这样的情况下,没有静脉注射,没有办法补充血容量,也没有别的医疗设备,十分危急。
  “金疮药有吗?”时雍扭头发问。
  祁林重重点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很快,他拎来一个药箱。
  白马扶舟本人酷爱玩毒试药,家里自会常备这些东西,时雍打开药箱看了片刻,从中拿出一个写着“金疮伤”的药瓶,在他的伤处撒上一层又一层粉末,实施急救止血,再徐徐拔剑,然后匆匆包扎。
  “备车,去良医堂。”
  祁林和宋慕漓似乎都不明白时雍的意思,不解地看着她。
  “还不快去?再晚来不及了。”时雍低斥。
  宋慕漓道:“督主这样子怕是挪动不得,郡主需要什么,不如让属下快马去拿……”
  时雍冷笑一声。
  “你家主子这剩半口气了。不去良医堂,那就去棺材铺吧。”
  大概是她的表情震住了这些侍卫,再没有人提出异议。白马扶舟很快被抬上了马车。时雍带着娴衣上车跟随。一路上,时雍都蹲在白马扶舟的身边,握着他的手,不时摸他的脉腕和心跳,时时关注着他的状态。
  然后,一遍又一遍呼喊他的名字。
  这个男人的生死已悬于一线,稍有懈怠可能就没了。
  在时雍的眼里,白马扶舟只是一个病人,此刻已没有了善恶和性别之分。可是娴衣看着她与白马扶舟交握的手,不时皱眉,好几次欲言又止。
  “郡主,这不合……”
  她好不容易出声,决定提醒一下郡主注意身份,突见时雍变了脸色。
  “不好。”
  她在白马扶舟的脸上拍了拍。
  “醒醒!别睡了。再睡下去你就再醒不过来了。”
  白马扶舟脑袋软趴趴地垂下去,没有反应。
  时雍低叫:“娴衣!把他的头抬高。”
  娴衣很是不情愿,但时雍的吩咐,她又不能不听。
  但见时雍在他的脑袋后塞上一个靠枕,突然将身上的风氅脱了下来,紧紧捂在白马扶舟的身上。
  娴衣震惊,“郡主!”
  女子怎能轻易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一个外男的身上。
  这不合礼数。
  时雍显然想不到那么多,“他需要保暖。”
  方才出来得急,祁林和宋慕漓就那般将白马扶舟抬上了马车,衣裳还是薄薄一层,身上就时雍拿的一条毯子,而失血休克的病人,最需要的是保暖。
  以及,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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