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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第283节

  继续?
  鸳衾被里成双对,白玉天仙落凡尘。
  时雍想到自己调戏他的诗,身子缩了一下,抽手就想推他。
  “大人莫说诨话了,这才吃几口就醉成这样了么?”
  赵胤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冷漠的视线几乎凝在了她的脸上,刚才被她痛击颈部时的狂戾已然收起,眉宇间又是那一副清冷若水的模样,可是动作却很是强势。
  一把将她揽到怀里,张臂就固定住。
  “看来你是当真不知好歹了。”
  鼻尖充斥着他身上那种好闻的香胰子味道和淡淡的酒香,时雍头皮发胀,一种无力感蔓延心头。
  “大人,咱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用罢宵夜,本座再听你说。”
  赵胤阴冷冷的话刚说完,时雍就觉得自己整个人离地而起,他没容她挣扎,捞起她大步走到内室的卧榻之前,风卷残云般将她重重压下。
  时雍看看摇晃不停的帐子,双眼睁大。
  “赵胤!”她直呼其名,抬手就要扇他。
  赵胤握紧她的手腕,牢牢压在她的脑后,目光冷冷盯住她。
  体力相搏,男子总是占很大优势。在这种情况下,纵使时雍一身本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赵胤也完全不给她抗拒的机会,突然抓过拎来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嘴,再低头哺入她的嘴里。
  时雍:……
  竟然没有忘了拿酒?
  为了不被呛住,时雍大口大口地吞咽着赵胤喂给她的酒。可是这家伙不知是气到了什么程度,一口接一口,时雍完全喝不下,嘴包不住,酒液咽不下,便顺着唇角淌到了颈项间,湿透衣领……
  赵胤抬起身,静静看她片刻,时雍也睁着眼睛看她,两人呼吸都有些喘,就像两只挣扎搏斗的困兽般,你来我往,赵胤突然不耐烦了,冷不丁剥开她的衣领,伏身将她脖子和锁骨窝里的酒液吸入嘴里……
  时雍浑身僵硬。
  像蒸笼里的大虾,脸颊滚烫,身子滚烫,感觉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那灼人的气浪几乎冲晕了她的头……
  陌生的悸动从燃烧的血液蔓开,那种糅杂着紧张害怕兴奋羞耻和慌乱的情绪让她六神无主,打不过,骂没用,又不能奢求这位主子爷大发善心。
  她正不知该怎么办,赵胤突然顿住。
  接着,脑袋重重垂下,砸在她的肩膀。
  时雍心脏怦怦乱跳,奇怪地僵硬着,急促的呼吸,好久没有动弹,待发现赵胤不对劲,将他的脸扳开一看,
  他居然晕过去了!
  时雍愣住。
  不知该笑还是该气。
  看来猛击脖子上的穴位确实有效,只是有些人体质好,晕倒的时间会延长,有的人一击就倒。赵胤是前者,她是后者。当然,也有可能他是喝多了,把自己灌醉了。
  还说他不是傻子?
  呵!
  时雍以前酒量很好,换了宋阿拾这个身子,有点不胜酒力,被赵胤灌了两口就没再往里咽,这会子感觉还好。她爬起来,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赵胤扶好躺下。
  可真沉!
  时雍哼一声,盯住男人清俊的脸。
  “八道菜齐活了。风流今宵,是你。断人魂的是我。”
  她气喘吁吁甩了甩手臂,刚帮赵胤拉上被子,就传来敲门声。
  “爷!宫中急报。”
  时雍听出谢放声音里的急切,赶紧整理好衣服拉开门走出去,“怎么了,放哥?”
  谢放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一眼里面。
  “爷呢?”
  时雍踌躇片刻。
  总不能说被她打晕了吧?
  “大人睡下了。”
  看她说得镇定从容,谢放心里虽有存疑,但也不好硬闯进去,“阿拾快去叫爷起来。皇后娘娘生了个小皇子。”
  他说得很急,时雍却听得一头雾水。
  “皇后娘娘生了,不应该通知陛下吗?为何来找大人?”
  谢放焦急,手抚在腰刀上,“快去,等爷起来再说。”
  “只怕是……叫不醒。”
  “叫不醒?”谢放哪里肯信?
  看他目光生疑,时雍一言不发地将他让入房中。
  谢放看他一眼,匆匆绕过屏风走入内室。
  赵胤好端端地睡在床上,青丝覆枕,很沉。
  满屋酒气,谢放当即就变了脸色。
  时雍轻轻道:“大人多喝了几杯酒。举许有点醉。”
  谢放生气地瞪着她,“大人腿上有疾,孙老爷子早就叮嘱过他戒酒。他已多年不曾饮酒,怎会突然喝醉?”
  时雍假装羞涩地低下头。
  “今夜里,大人有,有些高兴。”
  谢放抽了口气,“坏了。”
  时雍闻声,连忙敛住脸,正色道:“何事慌乱,放哥可否明言?”
  谢放看一眼沉睡不醒的赵胤,心知面前这个女子是他信任的人——若不然,他也不会在她面前睡过去。
  “皇后娘娘难产,陛下许是忧心过急,当场呕血,晕了过去。还有太子殿下,因为硬闯娘娘的寢宫,被娘娘罚足东宫。探子来报,此刻东宫被层层羽林军把守……”
  顿了顿,谢放又道:
  “羽林军指挥张华礼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
  羽林军又叫羽林军,与锦衣卫一样,同属皇帝亲军二十六卫之一,只是职能不同。锦衣卫掌侍卫、仪仗、缉捕、刑狱之事,羽林卫和金吾卫同掌守卫和巡警。太祖时只有十二卫,到永禄朝增设到二十六卫。
  这二十六卫不隶属五军都督府,不受赵胤节制。
  时雍心里惊了惊。
  尽管谢放只是简要叙述了几桩事情,说得隐晦,可她已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和担心。皇后娘娘有了皇子,太子就被禁足,皇帝还昏了过去,如此的巧……
  宫中无小事。
  时雍略一思索,摇头。
  “不。大都督此时不能进宫。”
  她的话,谢放没能理解,“你是说,不能,还是不该?”
  “不该!”时雍看谢放一脸的慌乱和疑惑,心知他在担心什么。
  “此事干系重大,大都督若此时入宫,是带兵,还是不带兵?若是带兵,一旦事情不是如我们猜测的一般,他该如何解释?擅自带兵动武,逼宫之罪,他担得起吗?若是不带兵,岂非羊入虎口?”
  听她这么分析,谢放喉头突然绷紧。
  “你说得对。这步棋下得歹毒。动亦不是,不动亦不是……现如今还得把大都督叫醒,由他拿个主意。”
  他说着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时雍。
  “阿拾,你可有法子?”
  时雍摇头,“有也不帮。大人若是此刻醒来,那就为难了。你让他如何做?”
  谢放焦灼不安,在原地走来走去。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可如何是好?”
  时雍转头看着他。
  “放哥,你信不信我?”
  谢放愣了愣,不知她此言何意,没有开口。
  时雍目光转过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淡淡道:“你若信我,便把此事,交由我去办。”
  谢放一惊:“你如何办?”
  时雍解下系在腰间的锦衣卫指挥使令牌,从衣服里慢慢抽出来,握在掌心,朝谢放一晃。
  “我去。不论成与不成,我一人之过,与大人无关。”
  谢放闻言板着脸,“不可!”
  时雍莞尔,“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既能行使权力,又能不让大人背过?”
  谢放眼睛微红。
  “我也可以去。”
  “你不行。”时雍道:“你是锦衣卫的人,你行使任何权力都是大人的责任。我不同,我不是锦衣卫,我只是个冒充锦衣卫的女子。身份拆穿,最多不过是我媚惑主上,大人也不过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耽于女色,失察之责而已!”
  谢放哑然。
  这女子巧笑言兮,却句句分析透彻。
  确实,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时雍笑着拍了拍谢放的胳膊,在房里找出自己存放的银针,检查一下,塞入怀里。
  “照顾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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