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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了流放犯的懒婆娘 第4节

  她在这个世界,需要应燃的保护,相对的,她为了自己过的舒心一些,也会对孩子好。
  应麒时不时的抬头看着,从开始的防备不安,到后面的放松了些。但是他不敢太放松,怕婶婶随时扔下弟弟。
  就这样,一大两小相安无事的走着。中间还时不时的传出应麟的叫声,和宁婉的应声。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落山了,他们也到了家里。
  一推开院子,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这是萝卜炖排骨的味道。
  两个小朋友下意识的吸溜了一下。应麒赶忙抿住了自己的嘴巴,深怕婶婶骂。而应麟则是又用力的吸了一下,吸的时候鼻子太用力了,还发出了唰唰唰的声音。老实说,那吸鼻子的声音宁婉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娘,香香。”应麟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有些嘴馋的道。
  宁婉放下他,对应麒道:“你和弟弟去把手洗干净,我去给你们准备吃的。记得要把手上的泥土都洗干净,我给你们喝肉汤。”
  应麒有些怀疑,婶婶要给他们喝肉汤?虽然婶婶看上去和颜悦色的样子,可是应麒觉得,婶婶可能是在骗他们的。可他也没有多问,而是乖乖的点头道:“我知道了婶婶。”
  应麒带着应麟去洗手了,宁婉去厨房把排骨萝卜汤掀开一看,汤自然已经熟了,她用锅铲戳了几下,萝卜已经软了,至于排骨……古代的排骨和现代的排骨可不一样,古代的排骨那是真的排骨,上面连肉粒都很少见。不过宁婉买排骨也不是为了吃肉,排骨的精华在于排骨汤里,不管是自己,还是两个孩子,甚至应燃,都需要喝排骨汤补补。
  宁婉给两个小孩各盛了一小碗排骨汤,又给他们各拿了一个肉包子,她给自己也盛了一碗中等分量的,里面汤和萝卜多,肉包没拿。剩下的排骨萝卜汤她都装进大盆子里了,留着给应燃喝,至于锅,她用草木灰洗了一下,没油分之后,她开始烧热水,晚上还得洗澡。
  等宁婉把厨房里的事情整理好,也没见两个孩子洗了手进来,她便出去看了,结果看见两个小孩蹲在门口的墙壁处,他们靠着墙壁,闻着里面传出来的气味,真是可怜又好笑。
  看到宁婉出来了,两个孩子抬头看着她。
  “婶婶。”应麒则是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而应麟则表情丰富了些:“娘……”他的声音带着撒娇,是这一个下午下来,宁婉的温柔让他忘记了半年来的原主对他的冷漠。
  宁婉嗯了一声:“你们两手洗干净了吗?洗干净的话进来吃饭了。”其实这厨房挺小的,餐桌都是放在灶头的旁边,挨着灶头放的,这样门口进来还能有一条路,切菜也可以放在餐桌切,毕竟厨房里放不下第二张桌子来切菜了。
  “洗干净了,娘看。”应麟伸出自己的小手,皮包骨的小手,白白的,干干的,看上却还有一点点的可爱。
  宁婉看着,确实是洗的干净的,应麒是个很细心的小朋友,也不敢敷衍原主。
  应麒见弟弟伸出了手,婶婶还看了,他也伸出手,有些紧张的开口:“婶婶,我也洗干净了。”
  宁婉点点头,笑了笑道:“嗯,你们都洗的很干净,很乖,那进来吃饭吧。”
  “吃饭喽……”应麟马上快快乐乐了起来。
  应麒则是有些怀疑,婶婶是说真的吗?但他也不敢质疑婶婶,只能抱着怀疑的态度,和弟弟一起走进厨房。可是,一走进厨房,他就看到了摆在餐桌上的三碗排骨萝卜汤,还有包子。
  应麒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的看向婶婶。
  只见婶婶弯腰抱起了弟弟,把弟弟放到凳子上:“吃吧。”
  宁婉知道应麟会自己吃饭,又见应麒站着没动,她道:“应麒快吃啊。”
  应麒看看婶婶,又看看弟弟,只见弟弟已经用手抓着肉包子在吃了,应麒也不犹豫了,不管怎么说,先吃东西再说,他早上吃过几个饼子,现在肚子已经饿了。不过他会用筷子,他用筷子夹起肉包子,然后掰开,一半放到碗里,他要留下给二叔吃,还有一半,他小口的咬了一下。
  应麒一口下去,整个人幸福的眯起了眼,真好吃。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包子了,就是下午婶婶给的那个,他也没有吃,而是藏了起来,准备弟弟饿的时候,再给弟弟吃的。
  宁婉看两个孩子一口一口的吃着,明明是那么普通的东西,但是却露出那样幸福的样子,她心口也有触动。晚饭也是她考虑不周,应该熬点粥,炖鸡蛋羹的,才更加适合两个孩子。今天冲忙,她也是第一次接触孩子,没想的那么多,明天早饭可记得要炖鸡蛋羹。
  宁婉吃的比两个孩子快,等她把一碗萝卜排骨汤喝完了,两个孩子还在小口小口的吃,她见应麒只吃了半个,还有半个没动,又见应麟吃了大半个,剩下的小半个吃不下了,乖乖的递给了应麒:“哥哥吃。”
  第7章
  应麒是了解弟弟的,弟弟还小,还不懂谦让,所以只会在吃不下的时候给自己。应麒也不嫌弃的接过弟弟给的那小半个肉包,继续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他吃几口,就喝一口萝卜排骨汤,对应麒来说,今天是特别幸福的一天,有肉包子吃,还有这么好喝的肉汤喝,就是二叔没有吃到让他有些难过。
  “应麒,如果你不够吃,淘箩里还有肉包子,大盆里也还有萝卜排骨汤,你可以再吃一点,剩下的给你二叔吃也够了。”宁婉道。她买了二十个肉包,还剩下十六个,够应燃吃的。
  听到婶婶的话,应麒还没反应过来,他刚才还在为二叔没吃到而难过,现在却听婶婶说,她给二叔也留了,这让应麒有些高兴。
  应麒这会儿是有些相信婶婶的话的,婶婶都给他吃了,那么应该也会给二叔留的。不过,他也没有完全的相信,至少剩下的半个肉包子,他没有再动。
  等两个孩子都吃好饭,宁婉已经烧了两锅热水了。她把第一锅的热水加冷水兑好,装进了水桶里,又拿来洗衣盆放在院子里,倒了一半对好的水进去,接着对应麟道:“应麟,来洗澡了。”
  “来啦……”应麟高兴的朝着他娘走去,小肚子还有点突出。其实他吃的并不多,一小碗萝卜排骨汤,大半个肉包子,倒不是宁婉不给多吃,而是孩子们从来没有饱腹过,虽然应燃会偷偷的打一些野味给他们吃,但也只是偶尔,现在一下子如果吃的太饱腹的话,对身体并不好。
  应麟还不会脱衣服,他到了宁婉面前,乖乖的举起双手:“娘,脱衣服洗澡澡。”和很多不喜欢洗澡的小孩子不同,应麟一听娘喊他洗澡了,他就屁颠屁颠的答应了。
  宁婉见状,动作轻柔的把他的衣服脱了,很快,穿着脏兮兮又破破烂烂的应麟就光着小屁股了,他年纪小,还不懂羞耻,被脱光了衣服也没关系,就傻兮兮的对着宁婉笑。
  和之前应麒脱了上衣露出的瘦骨如柴的身体相比,应麟显然比他好了一点点,因为身为哥哥,应麒总是把自己的吃食剩下来给弟弟吃,只有等弟弟吃饱了,他再吃。
  不过,便是如此,应麟也是瘦巴巴的,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流浪狗一样。
  宁婉把他抱进洗衣盆里,让他坐下,她用洗衣盆里的温水打湿了应麟的身体,然后动作轻柔的摸上胰子。
  古代的胰子非常的好用,泡沫多不说,去污能力也非常的强,并不比现代的肥皂和沐浴露差多少。
  所以应麟的身上很快有了泡沫。问题是,胰子虽然可以去污,但是有些长在身上比较顽固的厚角质却不是胰子能洗干净的,如果在现代,还可以用搓澡巾,然古代可没有搓澡巾。很多穷苦人家,是用搓澡石搓澡的。
  宁婉可没打算用搓澡石给应麟搓澡,小孩子就算再瘦,皮肤也是嫩的,她只能用手给他搓了。
  岂料,宁婉一搓,应麟就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原来是这小孩子怕痒。于是,等宁婉用手把应麟身上那一层厚厚的泥给搓出来,她的手都已经废了。
  应麟还不知羞的一直在笑,真是个幸福的小样。
  倒是应麒,看到婶婶从弟弟的身上搓出这么多的泥,他都不敢看了,巴掌大的小脸红彤彤的,他觉得,自己身上肯定也是这样脏的。
  宁婉用巾帕把他身上的水渍擦干净,然后把他抱到自己的床上,至于他原先睡的那个柴房,且不说脏,而是里面的环境实在不是很小朋友睡,她也做不出自己睡舒适的床上,让小孩子睡柴房的事情。
  原主是个自私的人,反之来说,是很舍得最自己后的。这半年来,他们一家子两袖空空的来,到现在增添了不少东西,日常用品不说,就是原主的房间里,那棉花做的被毯,还有冬日里盖的棉花厚被,也得花上一些钱。而这些钱,并不是矿山里的工钱能买得起的,都是靠应燃私下打猎换的。
  应燃白日里要在矿山上工,晚上也时不时的要加工,他私下打猎的时间就是不加工的晚上,他一手一脚被废了,打猎也非常的辛苦。且每回能平安的回来,足见手脚没有出事前,他的功夫有多好。这样的人,他的战场不应该是在矿山里。
  在宁婉的记忆里,原主要东西了,只会像应燃伸手要,从来不会管他会怎么样。而应燃,也从来都是沉默的给了。他大概是想换回原主对孩子的一丝照顾。
  可惜,原主是个薄情的。
  宁婉把应麟抱到床上,又把今天新买棉布做的里衣里裤给他穿上,虽然新买的衣服没有洗过,但是也比他原来的衣服干净。穿好后,宁婉道:“乖乖在床上睡觉,不要下来,我去给你哥哥洗澡。”说着,还拍拍他的小屁股。没办法,换上新衣服,在床上打滚的小朋友真是太可爱啦。
  “娘,我乖乖听话哦。”应麟继续滚来滚去。娘的床软软的,好舒服,他想一直睡在这里。
  “真乖。”宁婉夸了他一下就出去了。
  外面,应麒已经应麟的洗澡水倒了,就倒在屋檐下,看到婶婶出来,他拘谨的看着婶婶。
  宁婉道:“应麒你先把衣服脱了,我去里面兑水。”
  应麒看着婶婶拎着水桶进了厨房的背影,眼眸中有些迷糊,他很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婶婶今天会给他们晚饭吃,还给他们洗澡。想不明白,他就不想了,他知道不能违背婶婶,对他和弟弟并没有好处,所以他麻利的把衣服脱了,至于裤子,他不脱的。
  等宁婉拎着兑好的水出来,就看见应麒有些拘谨的站在洗衣盆边,双手有些不自在的抓着裤子。
  “婶婶?”应麒赤着脚,勾了勾脚趾。
  宁婉见他没脱裤子,也知道六岁的小朋友自己认为是大朋友了,肯定害羞。所以宁婉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道:“应麒,你坐进盆里,我给你搓身体。”
  应麒犹豫了一下:“婶婶,我……我可以自己洗。”他说的小声,怕婶婶生气。
  宁婉对他笑了笑,又指了指屋檐下的应麟洗出来的泥:“那应麒自己能洗出这些泥土吗?”
  应麒看着应麟洗出来的东西,小脸蛋红了,他有些羞涩的道:“那……那麻烦婶婶了。”随着他的话落,温热的水淋到了他的身上,而婶婶的手,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应麒一直以为,婶婶的手是无情的、残忍的,因为她对弟弟一点都不好。可奇异的,那把温水摸到他身上的手,非常的轻柔,那为他搓去身上泥巴的手,虽然有力,却一点都不同。就像是……娘的手。
  应麒是记得娘的,他父亲在他出生没多久就上了战场,后来没有回来。娘亲是在为父亲守了三年后改嫁的那个时候,也就是去年年初,那个时候他已经五岁了,虽然也记住了娘。祖母和姨祖母说,娘能为父亲守了三年多,她是个好女人,叫他不要记恨他。其实他并不太懂记恨这个词,不过他不怪娘的,因为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回去了娘,虽然娘没有和他住一起了,但是经常叫人送做好的衣服鞋子给他,也会来看他。
  只不过,离开京城那天,他没有见到娘。他隐约觉得,他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娘了。
  应麒背对着宁婉,一双瘦的凹进去的眼睛慢慢的红了。接着,他轻声的抽泣了起来。他不想哭的,可是他忍不住。
  宁婉给应麒搓背的手一僵,关心的问:“是不是我搓的太用力,弄疼了你?”
  应麒赶忙摇头,哽咽着声音道:“没有,我没有,我不疼的。”
  “那你怎么哭了?”宁婉继续柔声问。
  应麒自认为是个大孩子了,要照顾弟弟、保护弟弟,可是这这会儿的他,又觉得特别脆弱,大概是今天的婶婶太美好了,让他忍不住倾诉了起来:“我想我娘了。”
  这话让宁婉不知道怎么说,她有原主的记忆,自然也知道应麒娘的情况。她想了想,摸摸应麒的头道:“你娘肯定也在家里想着你,所以你要好好的,长得壮壮的,这样等有一天见到了你娘,她才不会难过。”
  听到宁婉这样说,应麒眼睛一亮,他忍不住转过头,用通红的眼睛看着宁婉,期盼又急切的问:“我还能见到我娘吗?”
  “当然能了。”宁婉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笑容,“你要相信……相信你二叔。”本来想说你要相信我的,但是她觉得,这话说出来,应麒肯定更加不相信她了。
  “嗯。”应麒重重的点点头,“我相信二叔的,我娘出嫁的时候跟我说过,要听二叔的话,我一直有听二叔的话。”
  “应麒真是个乖小孩子。”宁婉称赞道。
  应麒眨了眨眼睛,然后慢慢的红了脸。
  等给应麒洗好澡,宁婉的双手已经废了,让两兄弟在床上玩,她自己又去洗了一下。好在宁婉自己是干净的,不用这样搓澡,不过等她洗了澡回到房间里,两个孩子已经挨着彼此睡着了。
  宁婉把自己的刚换下来的里衣里裤洗搓了一下,至于别的衣服,她已经累坏了,直接放洗衣盆里,不想动了。
  月色在一大二小熟睡后,悄然上了半空。静夜下,有人扛着一头野猪,一拐一拐的朝着大石村的猎户家走去。
  第8章
  咚咚咚……咚咚……咚……
  猎户猛地睁开眼,他常年打猎,警觉比一般人敏锐,听到熟悉的敲门声,知道是服役坊的应相公来了,便马上起身。他皮了一件破外衣,赶忙去院子里开门,月光下,见着了应燃肩膀上扛着的庞然大物,眼睛一亮:“应相公好本事,这么大的野猪竟然被你抓到了。”多年打猎生涯,一看猎物的体型,已经闻到的气味,猎户就知道是野猪了。
  猎户心想,这应相公果真是不简单,手脚都不方便,竟还能抓到野猪,虽说是这半年来头一回,但这半年来,应相公每半个月都会打一两只野鸡过来,也足见他有不凡之处了。
  大石村因为在矿山旁边,所以大石村的老百姓比别的老百姓多了几分见识,也多了一些处事之道。服役坊一波来一波去的庶民不少,都是犯了事被贬为庶民来服役的,如果是犯罪被判为罪民的,自然没有服役坊这么舒服的地方给罪民住的。
  所以大石村的老百姓见识过很多这样的庶民,也知道有些庶民手中有不少的好东西,他们不管也不问人家的来历,只管私下交易。
  猎户和应燃就是从半年前开始交易的。每过半个月,应燃会拿着一两只野鸡上门,外面每只野鸡能买到四十文,但是他不要钱,他每天大清早的会来拿热乎乎的饼子,不拘什么饼子,他只要一只野鸡换三十个饼子,每天拿三个,应燃拿去给应麒和应麟吃,两个孩子一个早上吃三个饼子,不会饱腹,但是也不会饿。
  至于宁婉的,应燃不怎么管,他只管把矿山里的工钱上交就可以了。
  “运气。”应燃平淡道。
  猎户让应燃进来之后,琢磨了一下道:“应相公,这野猪怕是不再换饼子了吧?”这得换到何年何月啊?
  应燃从来没有去市井上做过这种生意,自也是不知道行情的。他拿一只野鸡换三十个蔬菜饼子,猎户转手也能赚十来文。对应燃来说,他求的是便捷。一则野鸡换了钱回去,家里没有人会做饭,换去的钱也会被宁婉挥霍光。二则应家虽然被贬为庶民,但应燃心里清楚,朝廷里的人并不希望他们过的好。
  就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也想把应家判为罪民,但京城街头传出应家通敌叛国的罪名不实,且朝廷也没有实在的证据,如果直接把应家判罪,那位也担心物极必反。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整个朝廷都知道,当年那位只是一个手中没有任何权势的皇子,他娶了应侯府的嫡出小姐,才换来了应侯府的相助。
  而今他登基了,就是再想拿应侯府开刀,也不能把应侯府斩草除根,否则让朝廷其他的重臣如何尽忠?谁不担心成为第二个应家?
  “我不知这野猪的行情,如果换银子能换多少?”应燃沉思了一下问。昨天晚上宁婉伤的重,他叫了村里的大夫去看她,手中没有钱,所以拿那只野鸡抵扣了,但是那大夫说,她伤的重,还需要好好养着。他就算对宁婉不喜,也不能在宁婉还有一口气的时候,看着她去死,毕竟她是麟儿的母亲。所以今天他从矿山回来之后,去猎了这只野猪,准备换钱看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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